蓮星說完,何景蘭的眼睛已經瞪成了銅鈴。


    “傻丫頭!子初!江子初!他就是狀元郎本人!”


    滿屋靜默。


    片刻,丫鬟們齊聲驚訝,“啊?!”


    大家都望著顧喜喜,有激動,有新奇,更多還是由衷的為她高興。


    顧喜喜在大家期盼的注視下打開了木盒。


    盒內躺著一支杏花,一張蘭草紋便箋。


    她拿起便箋看了看,說,“像是子初兄的字跡。”


    “太好了!”光珠拍手道,“我看這杏花也是狀元郎昨日簪的那支!”


    紫煙心細,說,“的確一模一樣,花枝末端潮濕,可見是昨晚精心養在水瓶中。”


    綠蠟瞅著顧喜喜微笑,“狀元郎還真是用心啊。”


    也難怪丫鬟們高興。


    每三年唯一的狀元,唯一一支由皇帝親手折下,且蘊含多重意義的杏花。


    以時下的眼光看,誰得到狀元郎親贈杏花,相當於在女子之間得了頭名,連帶著身邊的人都會顏麵有光。


    況且狀元郎年輕、俊美、性情和氣,前途無量,與顧老板又是表兄表妹,知根知底。


    再怎麽挑剔,這也是一樁得月老恩賜,上上上簽的錦繡良緣。


    何景蘭望著顧喜喜,也是心情複雜。


    雖然情感上,她一直希望兩位好友修成正果,都能幸福。


    可從理智考量,她又從不認為慕南釗是顧喜喜最好、且唯一的選擇。


    “喜喜,江大人的禮物,你打算如何迴應?”


    顧喜喜關上木匣,說,“不知道。”


    “我也沒想過他會送我這個。”


    她看著何景蘭,眼波平靜,且毫無迴避之意。


    就好像在說“今日天氣不錯”這一簡單的事實。


    “還是先做正事,等到從京兆府迴來,再慢慢考慮吧。”


    京畿各地都已經灑上了滅蝗藥,第一階段暫時告一段落。


    何景輝風塵仆仆迴京,剛進府就發現下人們都喜氣洋洋。


    於是隨口問起緣由,才知是客居在此的顧老板今早收到了狀元郎的杏花。


    何景輝懵了,刨根問底一圈之後,迴到自己屋裏,他還有些消化不良。


    自從顧喜喜入住小何府,何景輝就操碎了心。


    為了不讓慕南釗有機會發瘋,本著出事兒也不能出在自己家的原則。


    何景輝特意把安慶和分隔在前院,讓小廝、丫鬟們周到伺(盯)候(梢)。


    千防萬防,顧喜喜與安慶和之間倒是沒什麽情況。


    怎麽到頭來從天而降一個狀元郎?


    何景輝對江明遠此人早有耳聞,也知道他是顧喜喜的遠房親戚。


    比起那個屁顛屁顛總粘著顧喜喜的安慶和,這江明遠可謂是毫無苗頭,全無征兆。


    誰能想到他悶聲辦大事呢?


    狀元郎的杏花有皇帝的祝福加持,京中不知多少有女兒的人家都盯著呢。


    一旦送出去,可就是公開求親的意思了。


    最要命的是,顧老板態度尚不明朗,居然說還要考慮……


    何景輝越想越覺得此事非同小可,忽地站起來。


    不行,必須盡早告訴慕南釗。


    免得哪天慕南釗被甩,卻怪他知情不報!


    辰時初刻,京兆府。


    鼓聲雷動,引來百姓聚集。


    街頭巷尾人們奔走相告,孤女伸冤案今日開審。為明天理昭昭,同時證明朝廷絕不徇私,攝政王特許打開京兆府三道大門,請天下萬民監督。


    京兆府府尹準時開堂,先按攝政王公所提交的供詞,依次提嫌犯。


    樊東平家中豢養的惡奴、打手都是些烏合之眾,上了堂,剛聽驚堂木響,還沒聞訊,他們就連連磕頭告饒,直唿認罪。


    可輪到南一縣縣衙一幹人時卻出現了變故。


    以縣令為首,所有人都不承認先前的供詞。


    府尹看了眼旁聽的攝政王,問縣令,“這份供詞傷可是你本人的手印。”


    縣令伏地,大聲說,“卑職冤枉!”


    “公所內各種酷刑,卑職一介讀書人若不假意招供,就隻能冤死獄中啊!”


    府尹見慕南釗沒反應,又命人提樊東平上堂。


    讓樊東平與縣令兩相對質。


    縣令依舊不慌不忙,說,“卑職與嫌犯樊東平雖然認識,卻並無交情。”


    “他縱使有些家財,不過是一介平頭百姓罷了。”


    “還請諸位換位想想,卑職寒霜苦讀三十年,謀得官身何其不易?”


    “犯得著為了一介布衣,還有他那點蠅頭小利,冒險觸犯刑律,幫他殺人滅口嗎?就憑他也配!”


    府尹冷笑,“一方父母官甘心做地痞的鷹犬爪牙,聽著的確荒謬。”


    這時樊東平有些慌了。


    他再蠢也知道,縣令此時撇清幹係,是要把所有罪都推到他頭上了。


    可他四周望了一圈,咬緊牙關,忍住了沒說話,像是在期盼什麽。


    縣令腰杆又挺直了幾分。


    “樊東平說近幾年是卑職為他提供的庇護,可證據呢?”


    “他何時向本官行賄?行賄了什麽?可有記錄?物證何在?”


    “若僅憑一個痞子的片麵之言,就給卑職定罪,卑職死也不能心服啊!”


    府尹麵露難色。


    此案的確缺少物證和旁證。


    若縣令等人認罪也就罷了,可他們卻當堂翻供。


    府尹一拍響木,瞪著樊東平喝道,“樊東平!攀誣朝廷命官可是重罪!你就沒什麽要說的嗎?”


    樊東平側頭看了眼縣令,眼神怨毒,可他卻隻是晃了晃身子,一言不發。


    府尹怒道,“問你話就說!想把市井滾刀肉那套拿到京兆府,你是打錯了算盤!”


    說罷,就要扔下一枚令箭,讓衙差動杖刑。


    這時慕南釗放下茶盞,悠悠開口,“陳縣令是吧?”


    “有點兒聰明,但不多。”


    “你私心揣度主子的意思,認定樊東平遲遲無人來救,已然成了棄子。”


    “於是先招供免的吃苦,再當堂翻供,把一切推到樊東平頭上。”


    陳縣令一怔,低著頭,眼神閃爍。


    樊東平吃驚地看著陳縣令,他本就沒什麽城府,此刻再繃不住,失聲道:


    “他說的是真的?”


    “我爹他真不管我了?不可能!”


    “一定是你,是你為了自保瞎猜的!”


    聞聽此言,外麵圍觀的百姓嘩然。


    “看來樊家私生子的傳聞都是真的啊?”


    “是那一位的私生子嗎,難怪他能作威作福,殺別人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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