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之後,要再經殿試,由皇帝提問欽點前三甲,再行放榜,公告天下。


    狀元、榜眼、探花三位,學問自然都是萬裏挑一,按學識人品等綜合排序。


    可這其中探花郎又有那一點特殊性,就是樣貌。


    探花郎除了學識,還應該容貌俊秀,儀態出眾。


    也不知從哪朝哪代開始的,流傳至今,已經演變成不成文的選拔標準。


    今年卻有了些許不同。


    大家還沒來得及看見探花郎真容,就先被狀元郎吸引了眼球。


    姿容俊逸,儀態端方,卻又從骨子裏透出一種天然的輕靈從容之態。


    縱使春風得意馬蹄疾,依然不失謙謙君子之風。


    令人觀之可親,如清風拂柳,猶如初春細雨。


    等到榜眼、探花二位爺走到眾人視野中,再一對比。


    探花郎膚若凝脂、眸含星辰,麵容生的極為精致。


    他笑起來時顧盼生輝,騎馬姿態端正瀟灑,是個如假包換的美男子。


    隻是……


    人群中已經有姑娘家爭論起來。


    “探花郎美則美矣,可要從整體看,我覺得當屬狀元郎更佳!”


    “我還是更喜歡探花郎,細膩精致。”


    “細膩精巧有失男子氣概,哪裏比得上狀元郎連中三元!”


    “聽說狀元郎是西北人,怎麽他身上就沒有荒野男子的莽勁兒呢?”


    “誰說西北隻有荒野和莽夫,你這是偏見,人家狀元郎可是讀書人!”


    “狀元郎是俊逸,探花郎是俊美,真是叫人家難以抉擇啊。”


    ……


    這其中不乏高門貴女,來之前已掌握了百姓們無從得知的消息。


    榜下捉婿,向來也算一樁美談。


    聽說今年是一樣的熱鬧,有三四個會試排名靠前的舉子成功謀得姻緣。


    可前三甲至今仍未花落任何一家。


    原因各異。


    榜眼年有三十,家中已有賢妻愛子,自然先被排除。


    狀元、探花二位倒是年輕未婚。


    兩人的理由居然也出奇的一致。


    狀元說,“寒窗數載,尚未報效朝廷、為陛下分憂,不敢耽於兒女私情。”


    探花郎所言差不多,新人初入官場,難免處處手忙腳亂,還望同僚們多多關照,實在沒工夫小意溫柔,隻怕薄待佳人雲雲。


    而這些貴女們來此的目的,除了湊熱鬧,大都還是為了相看夫婿。


    狀元、探花婉拒別家姻緣,是他們的理由。


    將來能不能與他們中的一位締結良緣,那就是貴女們的本事了。


    對這些世家大族、高門官邸而言,選擇一位即將為官的年輕人。


    通過婚姻結成穩定可信的關係、然後再加以栽培。


    若眼光好選對了,便有助於延續家族的榮光。


    前三甲便是這些人選中的佼佼者,現代人所說的“績優股”。


    何景蘭最煩聽那些貴女表麵討論的一片和諧,實則卻各懷鬼胎。


    她心煩的不想多聽,對顧喜喜咬耳朵,“你別聽她們此刻說說笑笑。”


    “實際上,私底下的爭奪早就開始了。”


    “當年慕南釗中狀元,我哥是榜眼,就沒少惹上這種麻煩。”


    “再難看的手段我都見過。”


    “還好慕、何兩家都是有底蘊的世家,才沒人真的敢用牛不吃水強按頭那套。”


    顧喜喜忽然有些憂慮,江明遠在麵對拉攏、誘惑,甚至威脅時,會怎麽選?


    以他的性情,若堅持不肯被安排成婚,也不接受任何一方勢力拉攏。


    會不會有危險?


    何景蘭看出顧喜喜的心思,說,“其實你不用太擔心江大人。”


    “我看他並非迂腐之人,應該已有自己的應對之策。”


    顧喜喜頷首,笑了笑,“但願。”


    正說著,忽覺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再看旁邊那四個大丫鬟拚命打眼色。


    顧喜喜、何景蘭抬眼望去,但見狀元郎的馬偏離了大街中間線,正朝她們這邊走來。


    何景蘭看著江明遠越走越近,盡可能的不引人注目。


    她神態自若地目視前方,嘴唇微張,用不動嘴皮子的方式竊竊私語:“他不會要在這麽多人麵前跟你打招唿吧?”


    顧喜喜以同樣的方式迴應:“我覺得,他就是要這麽做。”


    以江明遠的為人,怎麽可能一朝高中,就對昔日故友避而不認?


    反之,還要堂堂正正相認,光明正大的打招唿。


    這才是顧喜喜認識的那個江明遠。


    何景蘭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狀元郎,露出個大方得體的笑。


    “但願他別做什麽多餘的事,我可不想你成了放榜後第一個活靶子。”


    其實何景蘭的顧慮有些多餘了。


    因為她忘記身邊還有個安慶和。


    安慶和揮舞著胳膊大喊,“子初兄!我們在這兒呢!”


    “沒能趕著放榜去客棧報喜,才來這兒等你!必須得當麵恭喜你!”


    雖然遊街還未結束,不能在此處耽擱太久。


    可江明遠還是毫不猶豫地翻身下馬,笑著朝三人依次拱了拱手。


    “多謝,能看到自己的朋友在這兒,我很歡喜。”


    這時周圍所有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自然有人認識何景蘭是何家嫡女,戶部尚書何景輝的親妹。


    於是何景蘭收獲了無數探究、懷疑、嫉妒的眼神。


    難道狀元郎早已經與何尚書的妹妹暗通款曲?


    事到如今,三人也顧不上管別人怎麽想了,坦蕩地向江明遠一一迴禮,正式道賀。


    三人都是真心為江明遠高興。


    安慶和興高采烈道,“咱們這一路走來,我就知道了你不是凡人,而是文曲星降世!”


    何景蘭與江明遠在顧喜喜的田莊見過一麵。


    彼此雖不熟絡,到京城再見,卻也有種親切感。


    何景蘭微笑頷首,“祝願狀元郎前途暢達。”


    江明遠還禮,“多謝。”


    輪到顧喜喜,她心裏已有所計較,“子初兄高中狀元,如此有出息,我這個表妹與有榮焉。”


    何景蘭一怔,繼而大為感動。


    顧喜喜向來不惜張揚,更不喜攀附關係。


    她自爆與江明遠是親戚,隻有一個理由,扛雷。


    不讓別人有機會揣測何景蘭、何家與江明遠之間的關係。


    江明遠眸光一晃,顯然也明白了顧喜喜的用意。


    “我與表妹,安兄結伴赴京,承蒙你們關照。”


    “可惜今日時間緊迫,迴頭我做東,咱們找地方再暢飲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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