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三年除夕之夜。


    武植幾乎是踩著宵禁的鼓點進了汴京城門。


    直至他迴到武府,嚴密監控著武府上下的皇城司才發現,鎮北王竟就這麽不聲不響的進城了。


    霎時間,本就暗潮湧動的汴京更加風起雲湧。


    這一晚,不知有多少人從旦日之夜的喜慶中脫離出來,不間斷的派出探子,嚴密觀察著武府的一舉一動,推測著武植接下來的動向。


    然,一連七日,武植像是石沉大海般,自進了武府便再未冒頭。


    期間,隻有安德帝姬每日登門,日落返迴。


    此時,正值年初休沐,一連七日,大家夥什麽消息都沒打探到,心裏那個急呦。


    好不容易熬到了初八上朝,總算是見到了這位年紀輕輕,僅僅二十九歲的鎮北王。


    今日,既是宣和四年的開朝,又是武植的正式冊封典禮。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


    聖仁廣運,凡天覆地載,莫不尊親;


    帝命溥將,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


    昔我皇祖,誕育多方。


    龜紐龍章,遠賜扶桑之域;貞瑉大篆,榮施鎮國之山。


    禮部侍郎武植護國有功,治國有方,名在當世,功在千秋,今順應天意,封武植為鎮北王。


    欽哉!”


    隨著內侍尖細的嗓音在莊嚴的大殿上迴蕩,詔書的內容如同春雷般炸響在每一位朝臣的心頭。


    大殿之內,金碧輝煌,龍椅上的帝王威嚴端坐,目光卻有些陰鬱和忐忑。


    文武百官身著朝服,排列兩側,神色各異。


    當詔書宣讀完畢,武植身著新製的王袍,緩緩走出隊列,跪於大殿中央,雙手高舉過頭,恭敬地接過象征著尊貴與權力的鎮北王金印。


    “臣武植,叩謝皇恩浩蕩,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武植的聲音沉穩有力,迴蕩在大殿的每一個角落,舉手投足,無不忠臣做派,似乎真的感激皇恩浩蕩似的。


    然,大殿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武植這王爺,武鬆那王位,乃至魯智深那上將軍,都不是皇帝賞的,而是人家兄弟仨一刀一槍拚出來的。


    誠然,武植這王位不過是徒有其表而已,誠然,武植迴京是來當人質的。


    但饒是如此,依舊沒有任何人敢小覷他,甚至在麵對他時,不自覺的會矮上一頭。


    誰能想到,這個還不足三十歲的年輕人,竟隻用了短短兩年多的時間便爬到了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難以企及的高度。


    誰又能想到,他兩年前便已經是朝中高層的眼中釘肉中刺,不知有多少人對其提防著,更有甚者欲除之而後快,這其中甚至包括皇帝。


    如履薄冰都不足以形容他這兩年麵臨的窘境,可饒是如此,他還是硬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路,硬生生的擠進了朝堂。


    此刻,在太監的服侍下換上五爪蟒袍的武植,睥睨四顧,看向那一個個往日高不可攀的人物。


    皇帝趙佶、太師童貫、左相蔡京、右相王黼、內侍梁師成,等等等等。


    一個個看過去,武植心中冷笑。


    真以為老子迴京是來當人質的?


    等著吧,等著老子挨個幹翻你們。


    一念及此,武植的眼底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厲色,好在及時遮掩,謝恩之後便即入列。


    他這位次也有意思,禮部侍郎是正三品,按理說他是應該站在前半段的。


    奈何他還有個鎮北王的名頭,那可是高於三公九卿的殊榮,故,那左列上首,蔡京左手的空位,無疑是留給他的。


    於是在這朝堂之上,無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都不待內侍引領,武植堂而皇之的站了過去。


    龍椅上的徽宗趙佶見狀,心裏要多膈應有多膈應。


    早在兩年前武植綁架金兀術時,趙佶就想砍了武植這個惹禍精。


    誰承想武植竟然跟金兀術擺了把子,為了兩國和平,便也隻能暫且按捺下殺心。


    後來時日久了,漸漸也就將武植淡忘。


    武植再次進入他的視線時,乃是在征方臘之後。


    當時看到武植的名字,趙佶都懵了。


    咦,怎麽迴事,這個惹禍精怎麽還做官了,什麽時候做的官?


    還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及第,而且還參加過殿試,朕怎麽沒印象?


    不過,彼時距離武植綁架金兀術已經過去了一年有餘,趙佶的殺心已經淡化的很多,故沒有太多糾結,念武植是個人才,尚還想著用用也無妨。


    緊接著就發生了給李師師送貞節牌坊的事情。


    這下子,趙佶想刀武植的心再也按捺不住,卻驟然發現,武植已經是太子趙佶的心腹。


    殺武植事小,若是讓朝臣以為自己想苛責太子那就麻煩了,而且,李師師的事情才剛出,自己納了一個風塵女子為妃本就讓朝中某些清流不滿,若是大張旗鼓的辦武植,難免會讓朝臣心寒。


    於是,僅是下了禁足令暫做警告。


    正想著以後找個機會為李師師砍了武植腦袋時,這廝竟然跟皇後搭上關係了,且不知怎麽疏通的關係,就那麽水靈靈的出征了。


    然後便是鏖戰四國,脆生生的封狼居胥,飲馬瀚海,建立了曠世奇功,順帶手的還把燕雲十六州從金國手裏給偷走了。


    那份戰報和請功表,無疑是在打趙佶的臉。


    可他這個皇帝最大的長處便在於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隻要你不造反,隻要你承認燕雲十六州是大宋的,你想要什麽我給你什麽。


    然當武植真正的走到了他的麵前,他又後悔了,直覺今後的朝堂必竟再無太平。


    心裏早已給武植打上了一個攪屎棍的標簽。


    恨不得直接將武植給拖出去千刀萬剮,又怕汴京重蹈上京城和興慶府的後撤,於是隻能強行忍耐,寄希望於武植不要再惹事了。


    如今這樣挺好的,不管怎麽說,大宋的疆域擴充了三成有餘,他這任皇帝的功績已然一騎絕塵力壓祖宗,他還是很知足的。


    所以,心裏早已下定決定,隻要武植不再惹事,自己膈應膈應也無妨,不再為難你便是。


    至於李師師,一個妃子而已,焉能與江山相比。


    然,希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怕什麽來什麽,越希望武植安分,武植越不安分。


    這不,宣和四年的年度規劃剛一報出來,這廝立馬跳了出來。


    “臣以為,治理黃河隻有三十萬兩預算,難有建樹,應追加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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