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兒是真心沒想過當花魁。


    她很清楚,當了花魁,能得到的無非是追捧而已,卻會更加的不自由,甚至會遭到越加無禮的強迫。


    天可憐見,她隻想憑借自己的歌舞安安穩穩偷偷摸摸的攥些銀錢,然後找機會去教坊司疏通疏通關係,脫掉賤籍而已。


    這麽些年,銀錢已經攢夠,教坊司的關係也疏通的差不多了。


    正想著瞅個合適的機會就開始行動時,誰承想出了碎屍案。


    柳嫣兒這麽心驚膽顫哦,生怕自己被那變態盯上,索性稱病不出,整日縮在房間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心想著熬過這段時間總行了吧,誰承想,自己都藏的這麽嚴實了,麻煩還是找上了門,且態度極為蠻橫,點名道姓要她過府獻舞,稱病都不行,架都得架過去,死也得死在路上。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當官的呢。


    還是開封府的推官。


    毫不誇張的說,武植要是想封了她所在的青樓,甚至連個像樣的理由都不需要找,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而教坊司顯然是不夠格跟開封府扳手腕的。


    於是,在媽媽哭天搶地的懇求中,她隻能心驚膽顫的坐上武府的馬車。


    本以為老老實實獻個舞總該沒事了吧,奈何人家根本就不是奔著欣賞歌舞去的,而是想拿她做餌,去釣那變態兇犯。


    肯定不行啊,抓人關本姑娘什麽事,這麽危險,絕不能去。


    嚴詞拒絕的那刻,一把劍直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很難想象,那麽美的一個女人竟然能說出那麽冰冷的話,“你要麽配合,事成之後,我武府給你贖身,給你自由,另外給你一大筆錢,讓你一生富足。要麽,我武府現在就派人去教坊司將你買下來,然後,打死你。”


    呃……


    得,拚一把吧。


    不拚還能咋的。


    於是隻能任由三個女人在自己臉上鼓搗了大半宿,將她打扮成了另外一個人。


    而三個女人用的妝造,她連見都沒見過,跟易容術似的。


    隔日,便出現了現下這一幕。


    見到周邦彥的時候,方知自己之所以陷入眼下危險,全因周邦彥的那張嘴。


    不免恨的牙癢癢。


    周邦彥也恨啊,恨武植拿他當槍使,非要借他的名頭造聲勢。


    萬一那變態兇犯盯上了老夫,可怎麽得了啊,老夫也沒有你武植那麽大的權力和勢力。


    很難想象,兩年前的武植還隻不過是個小小舉人而已,兩年之後,卻擁有了隨意攪動汴京風雲的能力,想想何其駭然,又哪有拒絕的可能?


    好在事情進展的很順利。


    一曲終了。


    萬眾歡唿。


    花船漸行漸遠,緩緩停泊。


    周邦彥如蒙大赦,一溜煙的跑迴了家。


    柳嫣兒的危險卻才剛剛開始。


    馬車內坐著,手腳冰冷,恐懼的哆嗦。


    打扮成丫鬟的金兀魯見狀嗤笑,“有什麽好怕的,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柳嫣兒幹咽了一口唾沫,苦笑道:“金娘子,奴家可沒有你那般武藝,能不怕嗎?”


    金兀魯‘咯咯’笑了兩聲,冷不丁的忽的問:“對了,我問你,我家相公可有往你們樓裏去過?”


    “呃……”柳嫣兒哭笑不得,暗討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惦念著打聽你家相公有沒有偷腥,你也沒拿我的小命當迴事啊。


    她不迴答,金兀魯竟是惱了,“快說,去沒去過?”


    “沒有,沒有,從未去過。”


    “你確定?”


    “嗯嗯,確定,反正奴家從未見過。”


    “哼,想來借他兩個膽他也不敢。”


    柳嫣兒心說,那是不敢嗎,是沒必要好嗎,家裏藏著那麽三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誰還往青樓跑。


    不過這話想想而已,說是肯定不會說的。


    而金兀魯在得到滿意的答複後,也不再追問。


    馬車內頓時安靜下來,不多時,竟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看著已經睡著的金兀魯,柳嫣兒都快哭了。


    天啊,你是真的不把我的小命當迴事啊。


    過不多時,馬車終於停在了她所在的青樓門口,金兀魯瞬時醒轉,催促道:“到了,好,快點下車,抓點緊,我還得迴家陪我的小醜娃睡覺呢。”


    行行行,你厲害,你說啥是啥,我不管了,愛咋咋的吧。


    此時,柳嫣兒的心態已然崩了。


    兼且已經一個日夜心驚膽戰的沒有休息過,於是迴到房間上了床,沒一會兒功夫竟已沉沉睡去。


    反觀青樓之內,則是沸反盈天,不知有多少浪子跟過來匯聚於此,嚷嚷了大半夜也沒等出個人,這才怏怏散去。


    青樓的後半夜,其實也是很安靜的。


    隨著賓客們的散去,燈火逐漸熄滅,隻剩下幾盞昏黃的燈籠在風中搖曳,映照出一片朦朧的光影。


    此時,青樓仿佛沉睡了一般,隻有偶爾從某個房間傳出的低語或是笑聲,才讓人感受到這裏還殘留著白日的喧囂。


    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太久,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掠過牆頭,宛若夜的幽靈,輕盈而不帶一絲聲響地落在了院內。


    黑衣人全身裹在夜行衣中,隻露出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爍著寒光。


    他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後,便如同鬼魅一般,沿著牆角陰影,一步步向柳嫣兒的臥室靠近。


    每一步都計算得恰到好處,既不發出聲響,又能迅速接近目標。


    柳嫣兒的臥室位於青樓較為偏僻的一角,平日裏少有人打擾,此時更是靜悄悄的。


    黑衣人輕巧地推開未鎖的窗欞,無聲無息地鑽入屋內。


    屋內,燭光已滅,隻有從窗外透入的淡淡月光,勉強勾勒出屋內的輪廓。


    柳嫣兒躺在床上,唿吸均勻而深沉,顯然已陷入了夢鄉,全然不知危險正一步步逼近。


    黑衣人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蹲下身子,目光如炬地審視著熟睡中的柳嫣兒。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隻有那雙眼睛,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窗欞輕輕晃動,發出細微的聲響。


    柳嫣兒似乎有所察覺,眉頭微微蹙起,身體也輕輕翻動了一下。


    黑衣人立刻屏住唿吸,身體緊繃,仿佛一隻即將捕食的獵豹,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變故。


    然而,柳嫣兒隻是翻了個身,繼續沉睡。


    黑衣人見狀,鬆了口氣,再次將注意力集中迴柳嫣兒身上。


    他緩緩伸出一隻手,指尖輕輕觸碰柳嫣兒的臉頰,那觸感如同冰涼的月光,讓柳嫣兒在夢中也微微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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