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武植好說歹說,總算是打消了武鬆抹黑跑去砍人的打算。


    接下來數日,正如武植預料的那樣,獅子樓不僅撤了火鍋,西門家也沒敢報複。


    武植謹慎了幾日,便也不再當迴事了。


    其實他本就沒把西門家當迴事情,甚至都沒把陽穀縣當迴事。


    他的目標自始至終隻有一個,那就是去汴京當大官,賺官俸。


    陽穀縣隻是他的一個跳板而已,隻要九月中了舉,他立馬就會舉家搬往汴京準備明年開春的會試。


    要不是念及汴京物價高,他甚至連火鍋店都不願意開。


    如是接連數日相安無事之後,武植便鮮少再去店裏,終日閉門讀書,強迫自己適應這時代的行文方式。


    心力交瘁之下,都沒怎麽光顧過潘金蓮,偶爾的幾次,還都是潘金蓮主動挑逗的。


    便這般,又過去了一個月。


    武植都快忘了西門家的存在,不料這一日正午,店裏的小二火急火燎的敲響了武植的門,慌裏慌張的道:“大爺,不好啦,西門慶找了門來啦,還帶了個兇神惡煞的和尚,看起來很不好相與的樣子。”


    聞言,武植心裏咯噔一下,打開門的第一時間追問,“去請二爺了沒有?”


    得知潘金蓮已經派了另一個夥計趕去了縣衙,武植心裏鬆了口氣。


    然卻依舊不敢怠慢,立刻一路狂奔,來到店裏。


    入目所及,火鍋店熱騰騰的,卻又詭異的透著股清冷。


    食客滿堂,卻又全都大企業不敢喘,想走又舍不得熱鬧。


    店中最顯眼處,一個公子哥和一個和尚相對而坐。


    公子哥正是西門慶,搖著折扇,麵上春風和煦,眼底卻時不時的閃過一絲絲陰狠,時不時的瞥向櫃台後麵的潘金蓮時,陰狠之中更是濃鬱的淫邪。


    反觀那和尚,銅眼如鈴,然卻清明的不摻任何雜質。


    然觀其麵相,卻是兇惡至極。


    其身高將近九尺,光頭,絡腮胡濃密如鋼針,五官不怒自威,透著股粗獷的豪邁之氣,那寬大的僧袍之下,則是誇張的肌肉形狀。


    這樣一個莽漢,武植毫不懷疑他能像捏小雞似的捏死自己。


    眼見武鬆還沒有趕來,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前腳剛進店,西門慶便盯上了他,當即指向武植道:“兄長你看,那就是這家店的東家。”


    和尚順著西門慶手指的方向看過來,被其惡狠狠的一盯,武植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和尚忽的眉頭一皺,甕聲問道:“怎麽是個娃娃?”


    西門慶趕緊解釋,“兄長莫要被其乖巧可人的外表哄騙了,他已二十有六,而且三個月前,他還麵目可僧呢,也不知得了什麽機緣,竟一夜之間唇紅齒白,咄咄怪事。”


    “果是個妖人。”和尚不置可否,嘟囔了一句,隨即瞪向武植,吆喝道:“你,過來,咱家要你親自伺候。”


    “娘的,你他娘的才妖人,你全家都妖人。”武植心中大罵,麵上則是掛上討好的笑容,忙不迭的應聲道:“好嘞,小的這就來。”


    彼時,潘金蓮正要從櫃台上迎過來,卻被武植用嚴厲的眼神製止,並示意其立刻去後廚。


    潘金蓮沒有全聽他的,沒有迎上來,卻也沒有躲去後廚,反而給店內夥計們遞起了眼色,示意隨時準備一起上。


    見狀,武植心裏還是有些感動的,於是也不再強求,僅走幾步來到桌前。


    桌麵上,火鍋已經滾開,卻無涮菜,顯然是在等著他趕來再行發難。


    果然,和尚見他過來才開始點菜,“俺要十斤精肉,不許帶一絲肥膘,令要十斤肥肉,不許帶一絲精肉,快上。”


    武植聞言,不由自主的覺得有些耳熟,急切之間卻又想不起來為何耳熟,便也不再多想,答應一聲便要跑向後廚,同時心裏樂開了花,“傻叉,砸館子就砸館子唄,向我那樣幹脆利索的多好,非得整這死出,哼,等著,我二弟馬上就來,等著吃苦頭吧。”


    不料他才剛挪動腳步,和尚卻接著道:“讓你把案板搬過來,俺要看著你片肉。”


    武植腳步一頓,眯了眯眼睛,不忿的神色一閃而過。


    夥計們頓時就想一擁而上,卻被武植揮手製止,並說:“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準備。”


    不片刻,案板以及豬肉上了桌,武植接過菜刀,便這麽像模像樣的片起肉來,尚還低眉順眼的,沒有流露出絲毫不滿,就是不給和尚發難的借口。


    和尚看著武植小心謹慎的樣子,目中嘲諷之色越加濃鬱,待得涮了一口肉,喝了一碗酒後,滿足的叫了一聲,忽的道:“你那兄弟怎的還沒來,等俺吃飽喝足,他可就再無一絲機會嘍,去催催,趕緊的。”


    聞言,武植執刀的手一抖,這才醒悟過來,原來和尚不是傻,而是故意的。


    是自信?還是自大?


    武植不知道,心裏卻不免忐忑起來,瞬時間頭腦風暴,計算著各種可能性以及該如何應對。


    武植的腦袋還是很靈光的,不片刻便已經計算出了諸多可能性便製定了完善的計劃。


    而至武鬆趕到,卻發現自己準備的應對竟毫無用武之地。


    彼時,武植已經片了兩斤精肉,累得手腕酸脹,武鬆終於趕到。


    “誰這麽大膽,找死不成?”


    話音未落,武鬆已經邁入店中,打眼一掃,竟是麵露狂喜之色,“哥哥,你怎麽在這?”


    武植還以為是叫自己呢,不由得翻了白眼,然還沒等他搭話,和尚卻是不可置信的先行站了起來,“武鬆兄弟,你怎麽在這?”


    呃……


    一時間,武植傻了眼。


    西門慶直接懵逼了。


    武鬆上來就給了和尚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是我家的店,哥哥稍等,待兄弟我解決了宵小,再與哥哥痛飲,咦,哥哥,你怎的與這雜碎同桌?”


    見武鬆詫然的指向西門慶,和尚的臉紅了,跟紅屁股似的,“這家店是兄弟你的?獅子樓是你打砸的?”


    武鬆點了點頭,“是啊,哥哥也聽說了?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和尚歎了口氣,“兄弟,你糊塗啊,焉能助紂為虐,欺壓鄉裏,必是被這妖人蠱惑,待俺打殺了這妖人,為兄弟正名。”


    話音未落,人已一拳砸向武植腦門。


    其勢若奔雷,竟有音爆之聲。


    武植毫不懷疑,這一拳若是砸中了,他的腦袋肯定得爆。


    想躲,卻反應不及。


    萬幸武鬆就在身邊,見狀目眥盡裂,怒吼一聲,揮拳迎上。


    兩拳相交,音爆之聲更甚,兩人各自退了三步,竟是平分秋色。


    武鬆雙目充血,霎時間如若瘋魔,“魯智深,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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