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開始猶豫——要是真到那時節兒我豈不就成了……?


    這個人滿頭滿臉都是鮮血,衣衫濕漉粘稠,飛蛾在他頭上撲閃翅膀。


    楚江隨手捏


    我覺得問題不大,便朝張三擺了擺手,隨後把耳朵貼近李四的嘴邊。


    我清晰地聽到了李四斷斷續續的話語:“事到如今,我也無所謂了。


    我要告訴你,你必須小心,否則可能會比我還慘!”


    就在我想進一步追問的時候,李四翻了個白眼,一口氣上不來,死了!


    我心裏暗罵:怎麽就不說清楚呢!


    張三伸手檢查了李四的頸動脈,搖頭道:“這小子怎麽說死就死了?”


    然後轉身問我:“他剛才說了什麽?”


    我自己也感到困惑,但覺得說出不吉利的話不好,隨口迴應:“他說讓我小心點。”


    張三狠狠踢了李四五下,“死到臨頭還在嚇唬人!”


    我把張三拉住,“算了,他已經死了。”


    孔雪扶著麵無表情的孔叔叔,輕輕拉住我:“咱們還是快走吧!”


    收拾東西後,我們繼續沿著暗河前進。


    河流穿過巨大的地下盆地後進入山體內部。


    河道變得狹窄且沒有河灘,身邊又沒船。


    即便有船,這麽低矮空間加河上的火焰蛾也會讓我們不敢冒險。


    我們不得不沿棧道返迴。


    離開盆地後,火焰蛾消失了,黑暗隨即籠罩。


    壓抑感和迷失感隨之襲來。


    我們打開手電筒照亮前路,但對於外圍依然是一片漆黑。


    手電筒的光線微弱,在這片絕對黑暗中無濟於事。


    扔出去的石頭也沒有迴聲,令人不寒而栗。


    在這樣的黑暗裏,人類內心的恐懼油然而生。


    我總覺得有一雙眼睛注視著我,像是之前那些血紅色的眼睛。


    我不敢再看,隻能專注腳下的路。


    沿著山坡行進時,聽到前麵的張三大叫起來。


    我趕忙上前一看,張三的手電光圈裏坐了一個靠牆的人。


    因電量不多,光線昏暗,隻能看到輪廓。


    “媽呀!又是誰?差點嚇得我心髒病發作!”


    張三心有餘悸。


    看清那人是王五時,張三長出一口氣:“王大哥!別突然出來嚇人!你幾乎繼承了李四未完成的‘任務’!”


    “李四?”


    王 ** 解,“怎麽迴事?”


    我想起他還不知道發生的事,於是簡要解釋。


    “有些事情過去了,已經不重要了。”


    王五點了點頭,並不特別在意。


    看到他衣服有些狼狽,便問是否受傷。


    “還好,沒什麽大礙。”


    “唉,你這個家夥真不夠兄弟。”


    張三埋怨道。


    “我們這邊喊得驚天地泣鬼神,還以為你在幹什麽好事!也不來幫忙!”


    我示意張三別再說,因為王五肯定也經曆了一場戰鬥。


    王五補充:“我沒聽清楚動靜,確實分不開身。”


    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平安就好。”


    我又問道:“那綠毛怪去哪了?”


    “跑了。”


    我有些吃驚,沒想到一個普通幹屍會逃跑。


    “能把它打跑,你還真不簡單。”


    匯合之後繼續往前走,很快到了一個岔路口。


    一條路是向上的棧道,另一條向下延伸的小路,深不可測。


    張三建議走上去,我點頭同意。


    然而沒走幾步,卻發現王五站在路口猶豫。


    “王大哥,別發呆了!跟上啊!我們要離開了。”


    王五迴頭看向我搖了搖頭:“你們的目的實現了,我的還沒有。


    我還不能走。”


    我愣住了,“你可以先跟我們出去,迴頭多帶些人再來處理剩下的事。”


    王五堅決搖搖頭:“不行,我沒有時間了。”


    接著他輕聲道:“你們走安全的一路,路上小心,再見!”


    我試圖勸阻時,他已走入那黑暗小路,身影隱沒不見,隻留下一絲悲涼的感覺。


    張三提議去幫助他,但轉念一想:“不如先把他們送出去。


    以王五的實力應能自保一段時間,可這兩位就難說。”


    我們決定優先帶孔叔叔和他的女兒走出這裏。


    剛走了不遠,一向沉穩的孔叔叔停下腳步,看了看手表,突然神色緊張地說個不停:“來不及了!沒有時間了!”


    孔雪急忙詢問:“爸,你怎麽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切讓人更加焦慮不安。


    李伯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大叫一聲,然後飛奔返迴。


    我們完全措手不及,沒來得及拉住他。


    我們立刻去追,然而令我們吃驚的是李伯跑得極快,很快消失在那條黑暗的狹窄小路上。


    我們愣了幾秒鍾後連忙跟上。


    這條小路十分窄且很長,但沒有分岔,所以不愁會丟人。


    追了一會兒,我們發現前方麵臨一個出口,這時看到一人影閃過,小明眼疾手快,迅速撲上去將那人按倒在地,我們走過去一看正是李伯。


    我們將李伯扶起來,小明一邊喘氣一邊說:“李伯!您年紀也很大了,別這樣鬧騰好不好!”


    李伯還是有些恍惚,嘴裏反複嘟囔著:“時間不多了,快讓我進去!”


    “爸,你要去哪裏啊?”


    此時的小芳急得幾乎要哭了。


    我們牢牢抱住李伯以防他再亂動。


    隨著他的情緒逐漸平複,我們也鬆了一口氣。


    我看向前方照了照,發現不遠處的確有一個類似於出口的地方。


    我在想,外麵到底是什麽?為什麽這個地方能讓李伯如此執著,連同文教授?


    突然我注意到出口外麵一閃光亮,心中一顫——難道是文教授!


    我還在思索那一道光照究竟是文教授的手電筒發出,忽然整座山體劇烈震了一下,路邊山壁上的石頭紛紛落下。


    小明抱頭唿喊:“又 ** 了嗎?快走!快離開這裏!”


    於是我們從前麵離自己最近的出口倉促跑了出來。


    強烈的晃動使站立都顯得困難,隻能匍匐在地麵上祈禱頭頂不會有大石頭掉落,否則我們可能會死得很慘。


    所幸震動很快停止。


    我們緩緩起身拍掉了身上的碎石塵土,驚恐地看著四周。


    這處大約隻有兩平米的平台離懸崖僅一步之遙,一旦多走一步可能掉下去。


    我們小心翼翼靠近邊緣探頭看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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