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池鳶早在丞相府被滅門之日便死了。”


    餘相晥垂下眼眸。


    一開始他對餘池鳶多加照拂,除了他本身對長樂的感情之外,還有餘霽白本身的情感在左右著他。


    可相處了這麽久,他並非草木。


    對餘池鳶也有了一點微末的惻隱。


    畢竟,餘池鳶死的時候,不出意外,還不到三歲。


    所以後來她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記得要等阿兄。


    可餘霽白到死都不知道,他並未護住他的妹妹。


    反倒給餘池鳶留下了執念,讓她生了妄心,眷留塵世,被困於一處。


    餘皎月自然也想到了餘池鳶的年齡,心中似有什麽拂過,輕,卻磨人。


    她的聲音聽著與平素一般無二,但卻又隱隱夾雜著點不同。


    “哥哥,如果按照丞相府原來的軌跡,我們都會死吧?”


    餘相晥點了點頭。


    妄念一生,如無盡蛛網縛著意念,除非餘池鳶妄念自銷,否則非死不可破。


    而餘池鳶的妄念,便是等她阿兄。


    但她阿兄早在百年前便沒了,這妄念又怎會輕易消除?


    餘相晥還未說話,便聽餘皎月道。


    “那枕安師兄豈不是危險了?”


    餘相晥默算著夢中的時間,這才開口道。


    “師兄暫時不會有危險。”


    但師兄現下還在牢中,當務之急是先想法子將師兄救出來。


    不然該‘畏罪自殺’了。


    他正起身,從院中望去,便見他房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小小的一團,就那麽站在房門口,眨巴著一雙晶亮無塵的大眼睛看著他和餘皎月。


    小明月見餘相晥看見她,跑著便出來了。


    她的速度很快,餘相晥見狀忙蹲下身接住小明月。


    隻見他才蹲下,小明月軟軟的身體便一個熊撲撲到了他懷中。


    小明月將粉嫩的小臉埋在餘相晥脖頸處,甕聲甕氣的喚他。


    “阿兄~”


    餘相晥笑了笑,看著小明月,溫柔至極。


    “小明月怎麽就睡那麽一會兒啊。”


    小明月親昵的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餘相晥的下巴,委屈巴巴的道。


    “怕阿兄又離開明月~”


    她烏溜溜的漆黑眼眸一錯不錯的看著餘相晥,眼中似有一汪泉眼,淚珠‘啪嗒啪嗒’的落在餘相晥青色的衣衫上。


    將淺色的衣衫暈染得極深。


    餘相晥一手抱著小明月,一手伸出來輕輕的將小明月的淚痕拭去。


    哄道。


    “明月乖,阿兄會一直陪著小明月的~”


    小明月聞言卻是將餘相晥抱得更緊,小手攥著餘相晥的衣襟,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而餘相晥安慰的話語便像是年久失修的朽敗閘門一般,話一出,小明月的淚珠更加洶湧。


    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明淨的眼睛漸漸染上薄紅,看著尤為可憐。


    “阿兄,我好想你~”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攥著餘相晥衣衫的小手卻很緊。


    “好想,好想~”


    餘相晥還在安慰著情緒失控的小阿箏。


    一旁的餘皎月卻是早被自家哥哥的極致變臉震驚得愣在原地。


    明明方才還在用本來樣貌與她聊天的餘相晥。


    在感應到小明月的那一刻,竟然瞬間換了一副模樣。


    那張臉仍舊好看非常,可與他本人卻是大相徑庭。


    餘相晥是清冷精致的長相,而餘霽白雖然也好看,但卻要張揚得多。


    再加上餘霽白本便跳脫的性子,將他外貌上的不羈盡數發揮了出來,


    初看驚為天人,再看驚世絕豔。


    餘皎月看著餘相晥,眼神詢問道。


    ‘哥哥,你便是這麽冒充小明月阿兄的?’


    餘相晥一邊抱著小明月哄,一邊訕訕的對著自家妹妹笑得僵硬。


    他也不想啊,但是總歸得先把小明月放在身邊這才放心吧?


    不變成餘霽白的模樣,他怎麽將小明月哄過來?


    雖不知為何在此地法術盡失,蘭花戒也用不了。


    但還好他的幻顏隻需要心隨意動即可。


    不必動用法力。


    直到小明月頂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餘相晥。


    餘相晥才終於如釋重負的避開餘皎月探究的目光,溫柔道。


    “明月可是餓了?”


    小明月聞言搖了搖小腦袋,隻直直的盯著自家阿兄的麵容看。


    餘相晥隻溫和的笑著,隨小明月看。


    記憶中,餘霽白雖跳脫隨意,但對這個他從小帶到大的妹妹卻是極盡寵愛。


    從母親懷上餘池鳶時,他便每天都要去他母親的院中許多次,每次去都要盯著母親那並不顯懷的肚子看半天。


    即便一開始小明月剛出生時隻是皺巴巴的一小團,他心中也是歡欣雀躍的。


    他總覺得自己妹妹以後指定是天底下最好看恣意的美人兒。


    他那股似有若無的情緒時不時便感染著餘相晥,讓餘相晥對小明月總是多一些縱容與愛憐。


    月明星稀,樹影綽綽。


    餘相晥趕去大理寺的路上,天空漸漸泛起一抹雲霧般的白,飄在天邊,形容愜意。


    人潮湧動,在快到大理寺旁時,他的目光不可置信的看向遠處渾身狼狽站在囚車中的女子。


    餘相晥的腳步驀地頓住。


    隻見那少女容貌平平無奇,雙眼平靜無波,身上冒著汩汩鮮血,但她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毫無反應的被架在囚車之中。


    路道兩旁的百姓雖然或多或少的都受過溪亭姑娘的恩惠。


    但此時卻在一旁唏噓感歎。


    無非就是。


    “這溪亭姑娘好好的怎麽就會與三皇子狼狽為奸呢?”


    “大好前程不要,非得謀反,她一介女子,得以入朝堂不感恩戴德,竟然意圖謀反……”


    “我看女人就應該待在家裏,整日裏拋頭露麵的,不知何時便會連累了家裏……”


    ……


    無數言論嘰嘰喳喳的湧入餘相晥耳中,但他卻充耳不聞。


    隻緊緊的盯著遠處那個女子,心中震撼不已。


    溪亭,為何會是衛枝的長相?


    他腦中思緒繁冗,像是一團越理越亂的麻線。


    即便是百年前,也不可能會有兩個容貌完全一致的女子。


    溪亭或許是真實存在的,但她不會頂著衛枝的長相。


    所以,衛枝是何時被扯到這裏麵來的?


    連修仙者都無可抗力的與此地人物完全融合,衛枝又怎能抵擋呢?


    乍然遇見衛枝,將餘相晥的所有計劃全盤打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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