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霽白看著遇明遠行的身影,麵色有些晃白。


    他看了看初春的晨曦,眯了眯眼睛,抬手擋住這刺眼的白。


    披上一襲淺黃色的披風,坐上馬車直往彌陀寺而去。


    行至一處蔚藍湛湛的湖泊旁,果然看見了乖乖巧巧坐在湖邊的那道小身影。


    小女孩粉雕玉琢,一如當年。


    餘霽白吩咐車夫停車,緩步走下去,看著湖邊的小人兒喚道。


    “明月。”


    小阿箏迴頭,疑惑的看向餘霽白。


    餘霽白忽略小阿箏探尋的目光。


    往前走去,聲音溫柔。


    “明月,阿兄來接你迴家了。”


    小阿箏聞言這才噔噔噔的邁著小短腿,朝餘霽白的方向跑來。


    她仰著小腦袋看著餘霽白,似是在仔細辨認來人是不是阿兄。


    餘霽白隨她打量,良久,她才將軟軟的小手放入餘霽白手中。


    軟糯的控訴道。


    “阿兄,明月還以為阿兄不要明月了。”


    她眼中蓄著晶瑩的淚光,可憐巴巴的看著餘霽白,


    餘霽白彎下身,將明月小小的身影納入懷中,安撫的抱住她。


    “明月乖,阿兄永遠不會丟下我們明月的。”


    明月抱住餘霽白,將小臉埋入餘霽白溫暖的懷中。


    眼中的淚水洶湧,直將餘霽白側肩旁的衣衫濡濕。


    半晌,見明月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餘霽白才牽著小明月的手往迴走。


    小明月身上仍舊背著那破爛的小包袱。


    這次她再沒有一步三迴頭。


    小手緊緊的攥著餘霽白,深怕阿兄又將自己丟下似的。


    遇明從屋中出來時,便見自家公子抱著睡著的小阿箏往迴走。


    他驚訝的看向餘霽白。


    “公子,您真的將小阿箏找到了?”


    餘霽白不欲多言,點了點頭。


    但遇明卻沒注意到自家公子的臉色,興奮的圍著餘霽白,又怕吵醒小阿箏,聲音壓低道。


    “公子是在何處找到的小阿箏?”


    餘霽白無奈迴道。


    “初次見麵的那方湖泊旁邊。”


    遇明奇道。


    “不對啊,我分明一開始去尋的便是那方湖泊……”


    餘霽白道。


    “小阿箏抄了近路,與你剛好錯開了。”


    遇明更加茫然了。


    近路?


    去彌陀寺不是隻有一條路嗎?


    待小明月熟睡,餘霽白才起身。


    正欲去尋長樂,便見長樂破天荒的出現在了他門前。


    他訝然道。


    “長樂?”


    餘皎月原以為想讓哥哥醒來還需要費一番功夫。


    沒想到哥哥竟也已經恢複了意識。


    “哥哥。”


    餘皎月上前抱住餘相晥,聲音悶悶的。


    隻要想到這些時日哥哥對她的冷漠,她便心中酸澀。


    她自小雖然喪爹,但阿娘和哥哥對她都極好。


    誰知驟然來到此處,爹還是死的,阿娘和哥哥卻也對她疾言厲色。


    餘相晥知道長樂的無助,像幼時一般,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聲音清冷,卻如春風過境,安撫人心。


    “長樂莫怕,這裏一切都是假的,迴去便沒事了。”


    餘皎月眼眶紅紅的點了點頭。


    “哥哥,你是如何發現你不是餘霽白的?”


    餘相晥看了看房中熟睡的小明月,示意餘皎月出去說。


    待到院中,餘相晥與餘皎月相對而坐。


    餘相晥這才道。


    “昨日做了一個夢。”他頓了頓,繼續道,“與其說是夢,倒不如說是過去的影像,隻不過是以餘霽白的身份親曆了一番。”


    無論是他還是餘霽白,都不是一個粗心之人。


    那日彌陀寺中寫下的提示。


    即便他忘了,也會在餘霽白心中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餘相晥將自己在夢中所遇之事盡數與餘皎月說了。


    餘皎月聞言秀眉微斂,


    “哥哥,你是說,我們現在身處那處被滅了滿門的舊京丞相府?”


    餘相晥點了點頭。


    之所以說是舊京,便是因為此處雖與大雍相隔數千裏,但仍屬於大雍的境地。


    四皇子確實上位成功了,之後改了年號,遷至如今的大雍京都。


    餘皎月繼續道。


    “所以如若我們置之不理,那事態便會沿著原丞相府的軌跡發展下去?”


    餘相晥凝眉道。


    “嗯。”


    至於這破局之法,他已隱隱有了猜測。


    餘皎月看著方才哥哥帶迴來的小阿箏,開口道。


    “關鍵點可在小阿箏身上?”


    餘相晥頷首。


    “嗯。準確來說,她才是餘池鳶。”


    餘皎月沒有餘相晥窺探到的那麽多記憶。


    聞言有些驚訝。


    “她是餘池鳶?那我是誰?”


    她自來此以後,可是全盤接收了餘池鳶的記憶的。


    隻記得幼時餘池鳶與餘霽白的關係極好,父親和母親也並不偏心。


    對她與餘霽白一視同仁,甚至疼愛她更甚餘霽白。


    但不知何時起。


    父親和母親對她日漸疏遠,連她阿兄也是,直至後來甚少往來。


    而她對此像是習以為常般,順從的將自己獨自拘在院中。


    餘相晥看著長樂這副呆萌的樣子啞然失笑。


    “你自然是長樂了。”


    餘皎月也知自己方才的話有歧義。


    餘相晥見狀也不再逗她,正色道。


    “你便是你自己。而餘池鳶,與餘霽白相差了十七歲。”


    這也是他在夢中看不清順熙十九年那封信的原因。


    自從進入此地以來,一切好像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合理化了。


    但能讓餘霽白再次去投信的,隻能是一件對他而言意義重大的事。


    而這事兒,便是在順熙十九年,餘池鳶降生。


    這是一個時間差,餘皎月之所以能帶進餘池鳶這個角色,從一開始便是為了迷惑他們。


    讓他們對自己的記憶產生偏差。


    也隻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何原丞相和丞相夫人前後判若兩人,對自己一雙兒女的態度天差地別。


    況且,這事兒實在有太多蹊蹺。


    例如,餘霽白為何隻見了葉幀寥寥幾麵,便因葉幀的亡故一病不起。


    那幾麵的情意,壓根不足以支撐他們那噬心洶湧的感情。


    想到夢中那小檀木盒子中葉幀寫的順熙十三年,忽又了然。


    他們竟相識得那般早。


    這他不曾親曆的許多年。


    他們一定在一起經曆了很多。


    而他,隻是以餘相晥的身份,借餘霽白的眼,窺視到其中一角。


    餘皎月愕然,原來她的‘記憶’竟是不完全的嗎?


    難怪越長大她越邊緣化。


    原來,


    “餘池鳶早在丞相府被滅門之日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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