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言之的話給與我很大的安慰,但我知道我也有責任,因為黎爍是我帶迴來的,是我明知道他對依依有偏見,沒想著解決矛盾,反而將兩個孩子放一塊兒,最終釀成苦果。


    好在依依沒事,也沒有成為植物人。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但我想的太簡單了,晚上我就收到了黎時川的電話。


    “顧染,你在搞什麽鬼?”


    黎時川的聲音透過話筒鑽入我的耳膜,刺得我腦袋發疼。


    我沒有理會他的無理叫囂,十分冷靜地迴了一句:“有什麽事情嗎?黎先生。”


    一句“黎先生”堵得對麵的男人說不出話來,半晌之後,他的聲音加大幾分,淩厲且兇狠。


    “顧染,你別以為裝模作樣,就能將這件事蓋過去,你為什麽要將小爍送到少管所?他年紀還這麽小,那種地方他怎麽能去?”


    “你還是不是孩子的親媽?怎麽能這麽狠心呢?”


    “可憐我們家小爍,是真心拿你當親媽的,他還為了你放棄我這個親爸爸,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對他……”


    黎時川的話一句接一句,無非就是道德綁架那一套。


    聽到這些我幾乎都能背下來的話,我勾唇冷笑。


    黎時川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在他眼裏誰都有錯,除了他自己。


    但我偏偏要讓他知道,他絕非清白。


    我壓了壓嗓音,數落道:“黎時川,你別忘了小爍能變成這樣都是你的功勞,是你在他麵前經常說三道四,他才會憎恨我這個親生媽媽,你想搶孩子的撫養權,偏偏又不是真心對他。”


    “在你眼裏,小爍隻是一個拿來對付我的工具,換做以前我還吃你這一套,現在的我不會再信你了。”


    最後,我才留下一句:“正是因為我拿小爍當親生兒子,我才會送他去少管所,他要對他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說完,我喘了一口氣,在對麵的黎時川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掛斷了電話。


    可以想象,現在的他肯定氣得直跳腳。


    但很快,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來電顯示還是黎時川。


    我心一狠,剛想拉黑他,突然想到之前的事。


    之前江念這個瘋子綁架了商言之,並逼迫我成婚,我千辛萬苦才救出商言之。


    而黎時川因為說謊成性,得罪了薑綰寧,被薑綰寧的幾個保鏢押進了地下室,當時他整個人被扒個幹淨,綁在架子上不得動彈。


    怎麽現在倒是可以聯係上我?


    難不成薑綰寧想通了將這條瘋狗的繩子解開了?


    種種疑惑如一團迷霧,在我的腦海裏徘徊開來,思索再三,我還是接通了黎時川的電話。


    剛一接通,黎時川的罵聲便從那一端傳來。


    “顧染,你這個賤人膽子可真肥,居然敢掛我電話!”


    我將電話移開些許,怕他的聲音汙染到我。


    但他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就算不開擴音器,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來往的人總會有意無意地看向我這邊,丟臉得很。


    “顧染,識相點就勸商言之撤銷控罪,把小爍從少管所帶迴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覺得他有些好笑,這個好笑的點在於,他似乎還搞不明白,他黎時川現在的處境,已經是瀕死的野狗,怎麽還敢到處叫囂?


    “黎時川,我倒是很想問你,你現在怎麽被放出來了?薑綰寧沒拿繩子拴住你嗎?”


    對麵一陣沉默,也讓我心底的好奇增添幾分。


    “薑綰寧不像是這種不記仇的人,還是你答應幫她做事她才願意放過你?”


    想起薑綰寧之前那副囂張的樣子,誰得罪她,都會被她扒下一層皮,怎麽可能對黎時川例外。


    我不禁開始揣度,該不會這兩個人達成了什麽協議?


    “關你什麽事!”


    黎時川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野貓,一下子彈跳而起。


    “我打電話來是為了小爍,顧染,你不要轉移話題,就一句話,你願不願意幫小爍?”


    “現在的結果對小爍來說,是最好的,黎時川,你要真對小爍還有幾分感情,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


    顯然,我的勸解對於盛怒中的他來說沒有絲毫用處,黎時川發狠地留下一句:


    “顧染,算你狠,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小爍以後就是我一個人的兒子,他沒有你這樣心腸狠毒的媽媽!”


    而後,是一陣“嘟嘟嘟”的機械音,我的心有些發冷,一如之前,黎爍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不配當他的媽媽一樣。


    以前聽人說過,有些人命中是沒有父母子女緣的,可能我和黎爍就是這樣的。


    心裏又是一陣難受。


    商言之接了一杯熱水過來,看到站在走廊上的女人一臉垂頭喪氣,便猜到她心裏又在折磨自己。


    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上前一步,將留有餘溫的一次性水杯塞入她的手中。


    “顧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不需要再折磨自己。”


    聽到耳邊關心的話語,我唿吸一滯,抬頭望向白茫茫的牆壁,問道:“我是不是太狠心了?小爍畢竟是我的親兒子。”


    “每個人都必須對他們做過的事情負責,黎爍已經能明辨是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基於他自己的想法。”


    他微微歎氣:“如果你想他了,還可以去少管所看他,我陪你一起。”


    到了第二天,依依還沒有醒來,好在醫生檢查完她身體的情況十分穩定,相信不久之後一定會醒過來的。


    而我的心卻十分不安,想起黎時川的那些話,一晚上的睡眠極差。


    抱著一刻忐忑不安的心,我來到少管所,要求探望黎爍。


    但很快便被對麵的男人拒絕了。


    “顧小姐,你提到的黎爍,昨天晚上就已經被人接走了。”


    “什麽?”


    想起昨天白天時,黎時川還打電話教訓我,晚上黎爍就被人接走了,這個接走他的人八成就是黎時川。


    但以黎時川今時今日的地位,他是怎麽讓少管所放人的?


    難不成他背後還有其他人在幫他?


    薑綰寧嗎?


    我掏出手機,將已經拉黑的黎時川的電話放出來,但撥打之後卻沒半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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