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玲、陳文錦、張起靈三人歸隊後,全都表示自己對水底古樓的記憶模糊,不清楚自己這五天究竟幹了些什麽。


    難以用語言組出有效的情報。


    隊伍中那些閉眼燭龍紋身勢力的人見到三人身上的傷勢也知道,水底古樓並不簡單,卻還是不死心,再次組織了隊伍潛入水中,隻是連著三隊人下水,無人生還。


    至此,那些勢力才算放棄了對這處張家古樓的入侵。


    張起靈依舊順著…所說的,跟著這些人,去破壞他們下一步的計劃。


    ……


    大約從1966年開始,海外的張家人就受到了一個神秘勢力的幫助,這個勢力的目的他們並不清楚,可這勢力的目的,所有接觸過這個勢力的張家人都能很清楚的感知到。


    和他們一樣,正在對抗著那夥覬覦了張家千年之久的閉眼燭龍。


    最開始就是這股勢力引導所有張家年輕一輩如何在海外站穩腳跟,並成功脫出閉眼燭龍勢力的監察。


    後來這股勢力在國內張家的各個交流點都留下信號,讓張家人提防著所有閉眼燭龍勢力對張家的侵入、取代。


    再後來這股勢力多次將閉眼燭龍的計劃和動向預測而出,奇準無比,幫助張家打了一次又一次漂亮的翻身仗。


    張家人多次想接觸這股勢力的幕後之人,卻每次都無功而返。


    隻知道每次的信紙上都會用暗文寫著‘齊’。


    起初張家人懷疑過是都是長沙九門之一——齊鐵嘴。


    後來調查得知,齊鐵嘴此脈單傳,全家都在國外,而齊家並沒有想要迴國參與這些事的意向。


    多番尋找,仍舊一無所獲。


    時間一年年過去,這勢力就像是走在所有故事線之前的引領著,隨時將消息傳遞至張家人手中,那些消息都能影響大局。


    張家人友好的將這勢力稱為——齊先生。


    ……


    即便是冬天,杭州的景色也依舊可賞。


    斷橋邊的柳枝沒了嫩色的綠,棕黃色的柳條也願意隨風晃著,時不時撩一下水麵,惹得水波泛起,漣漪散開,讓湖裏等著冬天過去的魚兒都沒那麽苦悶。


    吳山居內,齊羽端坐在茶室,卻沒有煮茶,反倒是取了一壺黃酒溫著,小心切了些薑絲放進去,爐邊還準備著果子、糕點、蜜餞。


    日子過得可算是愜意悠閑。


    經過十幾年書卷氣的溫養,此時的齊羽渾身氣質溫潤內斂,就是個麵若冠玉、年輕俊美的讀書人。


    茶室的窗戶沒有打開,透過玻璃可以看見屋外寒風裹著細雨,就像是整個城市都鋪滿了綿綿軟軟的白霧。


    好看是好看的。


    整個城和街道,如詩如畫。


    若是有哪個朝代的大詩人看見了,說不定也會在這裏溫酒或煮茶,細細品味一番,然後提筆落下幾篇千古絕唱。


    就是冷了些,涼絲絲的浸透了所有的空氣,叫人出門都隻想縮著脖子,把暴露在外的皮膚都藏起來。


    齊羽這邊剛端起酒杯準備小酌一口,吳三省就帶著一身的濕氣和寒涼衝進了茶室。


    一進門,二話不說,從齊羽手中奪過酒杯就閉眼仰頭幹了。


    渾身浸透著寒意時一杯溫酒下肚,別提多暢快。


    暖的毛孔都要打開。


    “哎——好喝,再來點。”


    齊羽沒說話,指了指自己對麵的座位,示意吳三省坐下聊。


    吳三省這時候年輕氣盛,按理說本該是誰也不服、不服就幹的狀態,卻對這個吳家故人頗為忌憚。


    經齊羽這麽一示意,吳三省端著酒杯一屁股坐在了墊子上,自己把杯子放下倒滿,再抓了幾個果子、點心、蜜餞什麽的放嘴裏嚼了。


    本該一個一個品的味道進了嘴,被吳三省吃的如亂燉在一個鍋裏的珍饈一般。


    邊吃還邊仰頭又灌了兩杯酒進肚子。


    喝的渾身都暖唿唿的。


    “我說,這個天實在是不適合出門幹活,要不有什麽事情,等冬天過了再說吧。”吳三省笑嘻嘻的‘勸著’齊羽。


    對方隻是拿了個幹淨杯子,為自己倒了些酒,端在唇邊,漫不經心道:“你爹讓我教你何為未雨綢繆、何為狡兔三窟,怎麽,你是蛇?冬天就犯懶。”


    吳三省骨子裏的無賴勁借著那一點點微薄的酒意湧了上來,手中的杯子一放,拍了把自己的大腿就開始抱怨。


    “我爹那是被外國佬坑過,怕我們這些小的也因為腦子轉的不夠快被抓。可我們老吳家哪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和基因?”


    “你教的我也學了,我感覺我學的還不錯啊,送送信,聯係聯係人什麽的,誰抓到我了?”


    杯中酒飲盡,齊羽放下酒杯捏了個蜜餞放嘴裏,細細品著。


    不一會,俊雅青年略皺著眉,“這蜜餞甜過頭了,不好吃。”


    沒聽見齊羽迴答自己的問題,吳三省幹脆就把整壺酒都拎在手裏,開著玩笑般威脅,“哎哎哎,你不說我就一口把你的酒喝光了啊。”


    “你們吳家,是可以彎彎繞繞的,特別是你。”


    說著,齊羽沉靜的視線對上吳三省的眼。


    被這樣一雙幹淨透亮的眼睛看著,吳三省都有些不大好意思繼續當痞子,隻能把酒壺放下,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撓撓頭。


    語氣還有些被誇獎後的虛榮。


    “嗐——我哪有你說的那麽聰明。”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確實有那麽一點啊,哈哈哈哈哈。”


    齊羽笑著無奈搖了搖頭,再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杯喝的快,像是為了衝淡嘴裏的甜膩感。


    溫酒兩杯下肚也帶不起四肢的暖意。


    齊羽此時的身體裏,僅存妖力隻夠維持著人形的模樣,若是再過幾年……


    哦,他算到了。


    他沒剩多久。


    想到這裏,齊羽笑著再為自己倒上一杯,正準備放在唇邊飲下,卻聽吳三省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麽要緊的事情。


    眉一皺,頭一低,右手握拳,食指伸出,上下劃拉著,還在組織語言。


    隨著好奇心被吊起,齊羽握著杯子的手指不自覺鬆了些,默默等著吳三省在腦子裏把話整理一遍。


    “我想起來了,你不是讓我送最後一封信出去嗎?我送完之後就看見了你之前在紙上隨手畫的男人。”


    “要不是你讓我無論做什麽,隻要在計劃中,就不能暴露自己行蹤。”


    “我怕是直接就把人拽到麵前讓你看看了。”


    “真的太像了,就是你後來把那紙撕碎了,我沒法再確認確認。”


    在吳三省感歎時,齊羽手中酒杯墜落,已經微涼的酒液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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