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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駕親征,就意味著拓跋宏章放下了自己皇帝的身份,即日起要與他們同吃住。


    李長歌坐在馬車上,撩起簾子眺望後麵。


    城門漸遠,一切歸於平靜,百姓們歡送他們的歡唿雀躍卻好像從來沒消失過。


    她握緊拳頭,閉上眼睛。


    腦海裏閃過很多念頭,拓拔衍,拓拔含章,父親,最後歸於為那城門處懵懂的孩子們對她投來的孺慕和期待。


    這一場戰爭,隻能勝不能輸。


    長途跋涉開始路途還平坦,到了後麵便是崎嶇不平的山路。


    李長歌行動不便,隻能坐在馬車上,每每看著走路的士兵,她總是歎了一口氣。


    “長歌。”拓拔含章披著披風坐了進來,滿臉都是止不住的憂愁。


    “怎麽了?”李長歌微笑點頭:“皇上怎麽不在自己的馬車坐著?”


    “這裏天涼了,我擔心你的腿……”拓拔含章毫不掩飾自己的擔心。


    見他要取下身上的披風,李長歌連忙製止:“皇上,長歌這腿無礙,您可不能著涼了……”


    話未說完,被他強製性披在腿上,暖融融的溫度一下子從披風傳到了腿。


    “好了,朕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他不給她反悔的機會,轉身就離開。


    李長歌隻見他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伸手撫摸了一下蓋在自己腿上的披風。


    到了疆域,這是一個較為荒涼的地方,亂石居多,山地崎嶇。


    那些士兵們聽說皇上禦駕親征,一個兩個早已守著了。


    當他們過來時,將士們一唿百應,紛紛跪倒在地:“臣等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聲音擲地有聲,叫嚷的空氣都活躍了幾分。


    李長歌下了馬車,卻發現他們紛紛跪在自己的位置。


    原來是拓拔含章的馬車在旁邊,可是這麽一跪,把她也給跪了。


    李長歌覺得有些擔當不起。


    “眾位將士平身,朕禦駕親征,就注定了朕會與你們同甘苦共患難。在這戰場上,大家不必拘泥於俗禮。”拓拔含章一席話說得鏗鏘有力,將一個上位者的態度完完全全展示了出來。


    果然,那些士兵們的神色火熱了許多。


    “女人?”這時,不知道是哪個士兵開口,所有人抬頭時目光都注意到了李長歌。


    一個戰場上怎麽會出現女人?


    “皇上。”副將走了過來,也有詢問之意。


    拓拔含章走到李長歌麵前,對她伸出手,李長歌第一次沒有拒絕,任由他推著自己。


    大家這才發現,原來不僅是個女人還是個殘廢。


    “這位以後就是我們的謀士了。”拓拔含章把李長歌推向眾人,當著所有的人麵宣布。


    這個命令一出,一片嘩然。


    “什,什麽,讓一個女人來當我們的謀士,這怎麽可以,她算得上什麽東西?”士兵們紛紛不讚同。


    謀士更加不讚同,他們怎麽能夠允許一個女人來跟他們共事。


    這簡直就是在侮辱他們的能力。


    “皇上請你三思,這位女子我們誰都沒有聽說過,貿然讓她當軍師!先不說有風險,就算是放在所有人,所有人也不服呀。”其中一個謀士跪倒在地。


    他這句話帶著引誘吸性,果然其他人也開始紛紛抗議。


    “朕心已決,更何況這不是什麽陌生的女子,這是李恪將軍的獨生女兒李長歌。”拓拔含章似乎早就知道他們不服,特意加重了李恪兩個字。


    這下所有人的神色都變了。


    將士們在疆場多年,早就已經聽說過她的名號,卻並不知道她生的如此美貌。


    李長歌有些感慨,看來父親的名諱實在是響亮。


    李恪將軍為國捐軀,乃是響當當的英雄,這些都是李恪手上的兵,自然不會對他的家人議論紛紛。


    “李恪將軍是李恪將軍,這位姑娘是這位姑娘,哪怕這位姑娘是李恪將軍的女兒,也不能僅憑著這個成為軍師,不然的話實在是太不公平了。”那個謀士還是喋喋不休。


    其他人聽了以後也紛紛覺得是。


    “朕做出這樣的決定自然有朕的判斷,朕說她有這個能力,她就有這個能力。”拓拔含章威嚴一下,一下子一些所有人啞口無言。


    李長歌知道他是維護自己。


    解釋這麽多也沒有用,還不如讓他們看到自己的真材實料,但是目前最主要的就是那麽臣服,不然的話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


    “臣等遵旨。”副將首先妥協,其他兵也隻能跟著妥協。


    他們被安排在了單獨的營帳,李長歌一路上能夠感受到各種各樣的眼神,雖然都是些不好的眼神。


    她淡定自若,好像並沒有把這些神色放在眼裏。


    副將一路觀察她的表情,倒是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情緒,也對她產生了一種好奇。


    因為他看得出這種淡然不是裝的,在所有將士的譴責下,竟然能夠這麽淡定自若,難道真有幾份本事?


    副將不相信皇上昏庸無能,帶這麽一個女人過來。


    皇上勤政愛國是人都看得到的,既然把人帶來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副將打算繼續觀望一下,不過第二天來了一個女人軍師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營帳。


    這還不止,而且還有各種各樣的版本。


    皇帝昏庸無能,將李長歌的名字甚至扯上了狐狸精的關聯,甚至能夠蠱惑皇上。


    反正都不什麽好詞。


    拓拔含章聽了以後怒不可遏,處置了好幾個兵。


    “皇上,不必這麽動怒,人言可畏。嘴巴長在別人嘴裏,我們隻能用實際來向他們證明。”李長歌過來安撫他。


    “可是你聽聽他們的那些詞,分明是侮辱你。”拓拔含章似乎咽不下這口氣。


    李長歌微愣,沒想到他的理由一開始竟然是為了自己。


    她不言,過了一會兒才坦蕩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我們真在乎這些,才是真的有點小題大做了。”


    她語氣平淡,似乎一下子就撫慰了他憤怒的情緒。


    見她沒有大喜大悲,就這麽靜靜坐在那裏,反而開始欣賞其它的氣度來。


    “長歌說的不做。”他點頭,算是附和她的意思了。


    “不好了,敵軍打過來了……”這時,外麵響起了副將的聲音。


    兩個人同時一愣。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副將,您先不要著急慢慢說。”李長歌手上的地圖合上,她的語速雖然快,但是也很穩。


    副將沒有顧得上她,隻知道向拓拔含章稟報:“今夜突然夜襲,我們一直沒有防備,已經被打得一個措手不及了。”


    “什麽地方,什麽地形,對方大概有多少人,我方大概有多少人?”李長歌首先問出這個問題。


    連拓拔含章都沒有來得及迴答。


    副將終於把目光轉向了她,猶豫片刻,還是老實迴答:“我方有兩百多人,對方不準,但是肯定在五百人以上,他們這是有預謀地攻擊,皇上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得馬上撤離。”


    拓拔含章沒有第一時間下令,反而問旁邊的人:“你覺得呢?”


    “不撤,要是撤了可就白白犧牲了。”李長歌眼睛看著地圖,卻在迴應他。


    副將聽聞,一臉震驚,都到這個時候了,難道還不撤離嗎?


    “皇上,對方已經攻過來了,,我們必須得馬上離開!這位李姑娘,還請你不要信口雌黃,我們已經犧牲了一大批人了,隻有盡快離開才能夠降低損失。”副將說到這裏已經是在隱忍怒氣了。


    本來以為是什麽高手,沒想到也是一個沒腦子,自以為是的人。


    連這麽基本的現狀都看不清嗎?


    “調去五十人馬,前往北地,我記得那裏大概有一個夾縫,順便準備一些石頭,放在北地的最上麵。”李長歌的命令剛剛說完就被副將給反駁了。


    “李姑娘,這怎麽能行,他們那麽多人,難道還看不到上麵的石頭,就算引到那裏又有什麽用,不過是白白送腦袋而已。”副將冷嗤一聲,根本不把她的話放放在眼裏。


    李長歌沒有說話,但是立場十分堅定。


    副將見拓拔含章沒有表態,已經有幾分動搖的意思,簡直難以置信:“皇上,您難道寧願相信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都不願意相信我這個久經戰場的副將嗎?”


    他青筋暴起,憤怒到了極點。


    “按照她說的去做。”拓拔含章閉上了一下眼睛,最終選擇了支持李長歌。


    “皇上,求你三思,要是這麽做的話,我們一定會損失更多的兵力的,我們不能拿將士的性命開玩笑,皇上!”副將難以置信地搖頭,一臉痛苦哀怨。


    “閉嘴,到底朕是皇上,還是你是皇上,按照朕的話去做。”拓拔含章突然拔高音量,語氣裏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皇命難違,副將最終還是妥協:“末將遵旨。”


    離開時,憎恨的眼神卻剮了李長歌好幾眼,拓拔含章差點動怒,還是李長歌把他製止了。


    那些士兵們聽聞此事以後紛紛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李長歌簡直就是一個妖女。


    為了滿足李長歌的請求,難道他們這些將士的命就不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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