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媽有些驚詫,趕忙將門關上,壓低了嗓音問:“你啥子意思?未免秋會失蹤,是你個背時娃兒搞的鬼?”


    瞧他不說話,好像默認了一般,姑媽急得直跺腳。


    “要不得啊,你趕快將人放了,她是我兄弟唯一的娃兒了,你這個砍老殼的哦,你咋個做得出這種事哦,你讓我死了哪兒有臉去見我弟哦。”


    “她就有臉了?你辛苦養了她那麽多年,她是怎麽對你的?還敢用工作來威脅你,這種白眼狼,就要好好收拾。”


    姑媽抄起鞋底板就朝他狠狠打了幾下,聲淚俱下的解釋:


    “養她的錢,也是她爸媽的賠償金啊,不是那點賠償金,領養她,我又抵了她爸的工作,你老漢兒死了,我們孤兒寡母的哪有現在的好日子過哦,水生啊,媽求你了,快點將秋會放了啊。”


    當年她的弟弟和弟媳在廠子裏下貨時,車子突然打滑,將正在車後下貨的五人都壓在了車肚子底下。


    等救援人員趕到將幾人救出來時,三人已經死亡,其中有兩人就是王秋會的爸媽。


    廠子裏給了兩千多塊的賠償金,將此事壓了下去,還給領養王秋會的姑媽安排了工作。


    水生聽了他媽這番話,才驚覺,原來老媽一直對王秋會的好,也都是唯利是圖,他不由點了根煙抽起來。


    而後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隻是到黑市跟那裏的老大說,想毀了王秋會,還告訴他們王秋會身上的伍佰塊錢就算酬勞了,讓他們把王秋會弄得越遠越好。”


    姑媽後知後覺,身子一軟,癱坐在了椅子上,怏怏問道:“所以那天晚上秋會剛走,你也出去了,就是跟蹤秋會去了?”


    水生點點頭,繼續說:“黑市那些人,還讓我簽字畫押,保證以後不去跟他們問王秋會的地址,不然就要剁了我雙手。”


    此話一出,姑媽心裏徹底涼透,看來這輩子想找到王秋會都難了。


    水生掐了煙,撲通跪地,抓住了他媽的手,哭唧唧的求道:


    “媽,我是你唯一的兒子,你忍心讓他們剁了我雙手嗎?”


    姑媽仰頭長長歎了一口氣,隨即楊手狠狠扇了水生幾個大嘴巴子,咬牙切齒地迸出話來:


    “去睡覺吧,以後將此事給我爛在肚子裏,任何人都不能再說。”


    水生點頭如搗蒜,緩緩站起身迴了房。這可是要命的事,他再傻,也沒傻到見人就說的份上。


    這邊,公安局的同誌們按照登記簿上的地址找到了王有才家。


    到了才知道,王有才家就一個老掉牙的爺爺在家守著這老房子,家裏的其他人,早都不迴來住了,至於去了哪裏,村子裏的人紛紛搖頭不知道。


    所有的線索就此終結,而王秋會失蹤一案就這麽沒了任何進展。


    秦子楓連續跑公安局,問了無數次無果後,也陷入了一段時間的低迷期。


    整天渾渾噩噩,上班也沒精打采的,車間主任找他談了話,要是再這樣上班不認真,那就不管他是誰介紹來的,都得卷鋪蓋走人。


    他這才從失去王秋會的悲痛中,走了出來。


    從那以後,他又變迴了那個不愛與人交流,整天獨來獨往,下了班就窩在宿舍裏的老實男。


    ————


    秦詩晗和方姝連續好幾天都沒有出方宅,而是抓著劉姐和一個門口的保鏢過來,四人玩起了搓麻將。


    她說:“隻有把你倆牌技教厲害了,以後才不容易被人合起夥來做了局。”


    劉姐還信誓旦旦的說:“等我學會了,以後帶我的小姐妹們來跟夫人打,我們打一分錢的。”


    方姝很認真的在學,可是跟三人打牌,除了秦詩晗放水給她,才胡了幾把牌。


    憑她自己的本事,幾天下來,硬是沒胡過。


    真的是打的一分錢起步的牌啊,到了周五,還是硬生生輸了一百來塊錢。


    每天幾人都卡著白露迴來的點結束,等白露迴來,幾人又圍到廚房裏一起做飯菜。


    方姝最拿手的就是紅燒魚,秦詩晗很愛吃,跟她後世的奶奶做得味道很接近。


    連續吃了好幾天,頓頓都有,她也照吃不誤,好像吃不膩似的。


    倒是美了方姝,總算又有個人喜歡她做的經典紅燒魚了,還有一個忠實粉絲,自然是她的寶貝兒子咯。


    吃過晚飯後,家裏迎來了不速之客!


    來訪者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皮膚不算白皙,好在五官精致。


    頭發很刻意的挽了起來,耳朵上戴了個珍珠耳釘,配上花襯衫,黑褲子,整體看上去給人一種清清爽爽的感覺。


    門口的保鏢引著她來到了客廳。


    而客廳裏,方姝坐在台燈下,看著今天送來的報紙。


    秦詩晗和白露悠閑地嗑著瓜子,劉姐在廚房收拾碗筷。


    那女人一跨進客廳,就將客廳裏的幾人快速掃視了一圈,最後將眸光落在了秦詩晗身上,看了又看。


    方姝正對著大門,抬眸就望見了她,緩緩站起身,笑著迎了上去,“小喬,吃過飯了嗎?快進來坐。”


    被喚作小喬的女人,聽見了方姝的話音,這才收迴了視線,強擠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朝方姝走了過去。


    不徐不緩的說:“吃過了,我來找她有點事要說。”


    說著,她側頭看向秦詩晗的同時,伸手指向了她。


    方姝眉頭輕輕一蹙,追隨小喬的目光,很詫異地看向了秦詩晗。


    很疑惑,小喬找秦詩晗能有什麽事?


    還在嗑瓜子的秦詩晗,卻是在對上小喬視線後,秒懂,能在滬市找上自己的,想來怕是隻有王彬的現任老婆了吧?


    她原是等陸璟衍迴來後,再讓他帶自己去找王彬的,估計是陸璟衍打電話給王彬說了,才讓人家老婆坐不住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瓜子,緩緩站起身,從容淡定的朝二人走了過去。


    白露端起瓜子很懂事的跑到了廚房去,隻是豎起了耳朵偷聽罷了。


    小喬將秦詩晗從頭到腳,寸寸打量了一番後,發自內心的說了句:“像,真像。”


    她是見過那女人的畫像的,自己那口子可寶貝的珍藏著呢。


    秦詩晗抿嘴笑著反問道:“像邵文麗,是嗎?”


    “到書房說吧。”


    說著,方姝走在前,引著二人徑直朝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在秦詩晗關上房門的那一瞬,小喬便率先開口說道:


    “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來的目的很簡單,我希望你離開,我不想你們相認。”


    他們一家子好不容易才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怎麽可能被那個死了幾十年的兒子,又迴來認了親?


    秦詩晗轉身閑閑地靠在門上,似笑非笑的說:


    “我這人有個毛病,別人越是強迫我做的事,我還就越是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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