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薛知恩頭猛地向後仰,一個頭錘狠力正中男人的鼻骨。


    齊宿眼前一花,疼痛來得太快,太猛烈,腦子裏隻剩一陣嗡鳴。


    下一秒,鼻尖傳來汩汩熱流。


    “別動。”


    他匆匆捂住嘀嗒鼻血的下半張臉,另一隻手輕輕揉上薛知恩撞到他那塊的腦袋,聲音是一貫的溫和。


    “撞疼了嗎?我流鼻血了,別沾到你身上,怪髒的。”


    “……”


    薛知恩身軀又是一僵,慢慢轉頭看他。


    男人青筋叢生的手掌微曲,遮擋著棱角分明的下頜以上,在骨節凸起的指縫間能隱約看到虛掩的一抹鮮紅。


    齊宿朝她安撫般彎彎眼尾:“別看了,這個樣子有點髒。”


    “是挺髒的。”


    薛知恩盯著他落到潔白襯衣上的斑駁血跡,像一朵朵盛開的豔色小花。


    “……”齊宿抽紙的動作一頓,眨眨眼,有些無措地說,“對不起,你快把頭轉過去吧,我馬上處理好。”


    “……”


    薛知恩繃緊唇瓣,看他的眼神漸漸冷凝。


    “你為什麽又道歉?”


    她無意識搭在齊宿大腿上的手指收緊:“不是我打了你嗎?你究竟在道什麽歉?”


    “是我有錯,”齊宿拿紙張接住往下滴的鼻血,垂著長睫說,“你反抗是應該的。”


    不反抗才奇怪呢。


    說白了,他對薛知恩來說不過是個擅自闖入的陌生人,她沒有報警把他抓起來已經是仁至義盡,被打幾下,燙一燙,流點血對齊宿來說,反倒是一種——


    薛知恩看到了他唇角浮現的詭異笑容。


    那是一種病態的、癡迷的、狂熱的感情,伴隨著糊在臉上紮眼的紅色更顯瘋狂感。


    薛知恩:“……”


    她就不應該跟這神經病搭話。


    齊宿簡單處理了下鼻血,拿消毒濕巾擦擦手說:“我們繼續吧。”


    “我看你不長記性,”薛知恩瞪他,“你就不知道疼嗎?”


    齊宿笑意不止:“跟你在一起怎麽會疼呢~”


    “……惡心。”


    “嗯哼,沒錯,”齊宿眉梢上挑著讚同,得寸進尺道,“可以再跟我多說說話嗎?”


    “……”


    薛知恩不吭聲了。


    怕他又不知死活。


    薛知恩老實下來,齊宿輕輕捏著她的指甲修剪,手心竟微微冒出汗來,他給貓剪過很多次指甲,人還是頭一次。


    特別是這個對象還是薛知恩。


    被他掌在手裏的那隻手指尖圓潤,指骨細長,齊宿每剪一下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剪到她的肉,唿吸不自覺放緩再放緩,好像生怕驚擾她似的。


    安靜的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你的心跳很吵。”薛知恩突然說。


    齊宿手顫了一下,垂眸看向坐在他身前的女生,這才發現——


    本就破扣的襯衫被剛才的掙紮蹭開,大敞的堅實胸膛跟她瘦薄的後背緊挨著。


    自己亂頻的劇烈心跳在她那無所遁形。


    薛知恩說:“能不能管管?吵死了。”


    他耳根漸漸熱了:“對、對不起,我控製不住。”


    齊宿也沒有辦法,對她的這心跳頻率,怕是隻有死亡那天才能平複。


    身前人又不吱聲了。


    齊宿視線不自覺探尋。


    這個方向看不清薛知恩的表情,隻能看到香氣縈繞發絲下柔軟的側頰,正一唿一吸著。


    他們太近了,熱意傳遞不說,齊宿甚至能看清她細嫩皮膚上透光的細小絨毛。


    好想咬一口。


    他心有點亂,開始慌忙轉移注意力:“知恩,那個指甲屑可不可以……”


    “不可以!”


    薛知恩猜到他要說什麽了,戾聲截斷。


    齊宿餘光瞅見她明顯躁出紅暈的臉頰,勾了下唇,小聲嘀咕了句:“知恩好小氣。”


    薛知恩:“……”


    薛知恩想給他一巴掌,但想到他可能會露出惡心的表情,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髒東西。


    等到折騰完坐到餐桌前已經快晚上九點了,齊宿將熱騰騰的雞湯重新擺到她麵前,細致入微地端起調羹說:“要我喂你嗎?”


    “我不想喝。”


    “不想喝不行,你需要吃點東西,除非——”齊宿手按住她身後的椅背,湊近她些,眼睫是上撩的姿態,好看的唇形勾著,“你想我用嘴喂你。”


    “……”


    薛知恩冷視他:“放下,我會自己喝。”


    “知恩真棒~都會自己吃飯了~”


    齊宿滿意了,乖乖把勺子推到她手邊的方向,抵著下頜看著她笑。


    薛知恩感覺自己好像是幼兒園第一次自己吃飯被老師甜膩膩誇讚的小孩兒,不禁一陣惡寒。


    她盯著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雞湯看,眸色被發絲遮掩,半天沒有動作。


    “知恩,”齊宿問她,“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


    薛知恩手碰到湯碗,嗓音忽然頓住。


    湯是溫的。


    齊宿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解釋說:“我放涼了一會兒,快嚐嚐吧。”


    有自己被燙到的經曆,齊宿可不敢讓她喝剛出鍋的湯,就算沒弄到身上,燙到舌頭也夠受的。


    不怪齊宿過度擔心,現在的薛知恩看起來實在是個不知冷熱的,就連眼睛都透著股麻木,不像能自己吹涼的樣子。


    湯是很適口的溫度。


    不能兜頭澆到男人臉上了。


    薛知恩很失望地拿起調羹。


    雞湯的味道跟聞起來和看起來一樣美味,調味恰到好處地把雞肉本身的香味激發出來,鮮甜濃香。


    可以說是完全按照薛知恩以前的口味熬的,每一點都在她喜歡的步調上,甚至有一種熟悉感……


    薛知恩蹙起眉:“這是你做的?”


    “對啊,”齊宿緊張兮兮搓搓手,“好、好喝嗎?”


    薛知恩看著他:“為什麽?”


    “什麽?”


    “為什麽跟梅姨那麽像?”薛知恩捏緊湯匙,眼神充滿探究。


    梅姨是薛家幼時帶過她的保姆,前幾年辭職離開薛家迴老家養老了,那之後她再也沒吃過這個味道。


    薛知恩的食譜簡單幹淨,從記事起她母親便不允許她吃外界的任何東西,吃食也一直隻交給信任的人負責。


    梅姨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這味道薛知恩記得很清楚。


    為什麽這個男人會梅姨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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