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華咳嗽一聲,一旁的護工連忙端過一杯水遞給他。


    水潤過喉後,陳先華慢慢道:“我們家還不至於養不活兩個孩子。”


    這話的意思是兩人可以都留下來。


    小草也沒有驚喜,隻說:“還有一個要求。”


    陳先華看向她。


    “村子裏還有很多和母親有著同樣遭遇的女人,希望您能協助警方救助工作。”


    陳先華點點頭,轉頭告訴護工,讓秘書過來一趟。


    ——


    陳柄睿沒到多久,陳先河和陳柄驊也到了療養院。


    “這是姍姍姐的兩個女兒!?”陳柄驊看著兩個蘿卜幹一樣的小孩,一臉複雜神色。


    看到坐在病床上雙眼無神的陳姍姍,陳柄驊更是怒火中燒:“那個男人呢?要是沒死老子現在就去砍了他。”


    陳先河也很是憤怒,侄女陳姍姍可以說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遭受這麽大的罪,他看著心裏也不好受。


    聽到陳柄驊的話,小草平靜道:“他死了。他砍傷了弟弟,自己掉進河裏死掉了。”


    話音一落,屋子裏的男人們都看向小草。


    陳柄睿和陳先河沒有出聲,帶著暗暗的打量。


    陳柄驊一臉震驚:“姍姍姐還生了一個兒子?”


    小草說:“是啊,他被砍傷了脖子,失血過多也死了。”


    平淡的語氣仿佛在講述書中的故事,陳柄睿頓時心生疑竇。


    這孩子也太淡定了。


    陳柄驊說:“姐在他手裏肯定吃了很多苦。”


    陳先河看向陳先華問:“那這兩個孩子怎麽處理?”


    陳先華坐在輪椅上,麵容清肅,嗓音低沉:“自然是入陳家的戶口。”


    “姍姍的戶口一直在我名下,既然迴來了,這兩個孩子自然也跟隨姍姍一起。”


    “我已經讓秘書去辦此事了。”


    昨日陳先華問起此事時,小草說讓小花改陳姓,名字另取。


    她依舊姓李,大名就叫李由草吧。


    這也是原主的意願,取名小草,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像野草一般自由自在。


    姓李,也表達了她沒有爭奪豪門財產的意思,也好打消一些牛鬼蛇神的疑心。


    “還跟那個男人姓李!?”


    其他人還沒說什麽,陳柄驊卻不滿意了。


    “天下姓李的不止他一個。”小草說。


    陳先華看了小草一眼,淡淡發話:“行了,姓什麽重要嗎?”


    陳先河道:“姍姍迴來了就好,迴來了就好。要是嫂子還在世,就更好了......”


    “愛英要是還在,看到姍姍吃了那麽多苦,隻會更怨恨自己的失職吧。”陳先華歎了口氣。


    陳柄睿說:“既然迴來了就好,那兩位小朋友怎麽安頓?是和小卉一同上學麽?”


    “姍姍同我在這養身體,她們兩人就住在麓園吧,那兒離學校也近。”


    陳先華看向小草:“至於從幾年級開始讀起,先做個入學考試測測看吧。”


    小草沒說話,就算是同意這個安排了。


    ...


    當天,陳先華便讓管家帶著小草小花去了麓園。


    “這兒曾經是姍姍小姐長大的地方。”陳管家說。


    麓園是一棟別墅,外麵裝飾偏舊款的歐式風格,羅馬柱上纏繞著粗壯的藤蔓,院子裏種著各類鮮花,還有一座木質秋千。


    “這個秋千是曾經陳老先生親手為姍姍小姐做的。”


    秋千依舊很幹淨,外層還上過桐油養護。


    房子的內部裝飾更是偏複古南洋風,木質的地板和樓梯,白色的布藝沙發,厚重的地毯,看樣子都有些年頭了。


    “兩位小小姐看看還需要添點什麽東西麽?”


    小草搖搖頭:“不用了,這樣挺好的。”


    小花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房子,已經看呆了,眼睛都看不過來。


    別墅二樓小草和小花一人選了一間臥房,陳姍姍曾經住過的那個房間她們沒有選。


    小花很喜歡自己的房間,午後陽光從露天陽台照進來,剛好能灑在床尾,床上的絨麵被子被曬得暖唿唿。


    “姐,我、我們,以後都、都、住在這嗎?”


    小草點點頭:“嗯,以後都住這,這是以前娘住過的地方。”


    小花很喜歡這裏。但一想到娘曾經住過這麽好的大房子,卻被賣進小巴村,睡了這麽久的牛棚,她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


    “那、那我們、什麽時候,能、能去看娘?”小花問。


    小草說:“隨時都可以去,不過以後上學了,就隻能放假了去。”


    她拉住小花,對她說:“小花,你記住,不管之後的生活過的如何,都不要忘記我們是從小巴村出來的。”


    “要記住你來自哪裏。”


    人不能因為花花世界迷人眼,就忘記自己從哪兒來。


    ——


    陳柄睿迴到家中,將手中的蛋糕盒放在餐桌上。


    “柄睿,你迴來啦?”


    妻子丁敏從臥室裏走出來,看到陳柄睿,臉上露出驚喜。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迴來吃飯了。”


    陳柄睿攬過妻子的腰,親了親她的臉頰。


    “這是怎麽了?看你心事重重的。”丁敏拍了拍他的肩膀。


    “堂妹找迴來了。”


    丁敏驚訝了一瞬,隨後說:“那這是好事呀!在哪找到的?這些年都去哪兒了?”


    丁敏重重拍了一下陳柄睿的手,說道:“什麽時候的事啊!你怎麽現在才說!”


    “前天她的女兒帶著姍姍找到大伯的。”陳柄睿解釋:“她被人拐進了大山,受了很多苦,已經精神失常了。”


    “醫生說不建議來太多人看她,會引起反感,所以隻有我和爸還有柄驊去了。”


    丁敏是兩人讀大學的時候認識的,她沒有見過陳姍姍。


    “天哪。”丁敏捂住了嘴,眼眶泛紅:“被拐了?怎麽會被拐了呢?不是說隻是被綁架的嗎?”


    陳柄睿歎了口氣:“她現在連人都認不得了,當初的事誰也不知道了。”


    “能找迴來就是好事。”丁敏說:“你擔心什麽呢,大伯現在身體不好,有生之年能找迴姍姍,他心裏的負擔應該能減輕許多了。”


    “是好事。”陳柄睿握住妻子的手,拍了拍:“我就是看她的大女兒,有點太沉穩了,成熟過了頭。”


    丁敏說:“在鄉下長大的孩子,不都是從小就要開始做農活,比城裏的孩子向來要早熟得多。”


    陳柄睿看了一眼妻子,隻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了。


    “行了,吃飯吧,我讓阿姨給你燉了湯,本來還想說給你帶去公司的。”


    陳柄睿笑了笑:“小卉呢?還沒放學?給她帶了蛋糕,前幾天就吵著要吃。”


    “她呀,一迴來就出門去了,說是和同學去吃飯,別管她了,快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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