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陳柄睿開完會迴到辦公室,收到一串號碼發來的短信。


    【陳先生,速來療養院。】


    陳炳睿看完後眉頭擰起。


    秘書這時敲門走進辦公室,遞上文件。


    陳柄睿簽完字道:“下午的時間給我空出來。”


    趕到療養院時,恰好碰到療養院的醫生。


    “陳先生。”


    陳柄睿頷首:“大伯最近如何?”


    “陳老先生最近挺好的,前些天二公子還來了一趟陪陳老先生吃了個飯呢。”


    “就是最近有人來找陳老先生——”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陳老先生的病房門口。


    陳柄睿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小孩。


    短發,深膚。


    小孩也瞧了過來,一雙眼睛平淡清透,似乎還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老成。


    她的身旁還坐著一個小女孩,和她一樣的短頭發,聽到動靜怯生生轉過頭時,一張臉讓陳柄睿愣了幾分。


    “柄睿?你怎麽來了?”


    原本應該臥病在床的陳先華此時卻坐在輪椅上,病床上躺著另一個人。


    陳先華很高興,精神都比以往要飽滿許多,他的臉紅紅的,迫不及待向陳柄睿介紹。


    “你妹妹,姍姍!迴來了!她迴來了!”


    陳柄睿看向病床上躺著的一個枯瘦女人。


    既然她能躺在這裏,證明陳先華已經確認過了這就是陳姍姍。


    雖然瘦了很多,但麵容確實能看出陳姍姍從前的樣子。


    他臉上出現了一絲空白:“姍姍?姍姍迴來了?”


    小草一直看著陳柄睿。


    他是陳先華的弟弟陳先河的大兒子,比陳姍姍大一歲,陳姍姍失蹤的時候他正在外地上大學。


    時隔14年再見到妹妹姍姍,她枯瘦的麵容讓陳柄睿痛心了一瞬。


    他走到病床邊,沉默了好一會,才問道:“姍姍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聲音吵醒了陳姍姍,她雙眼無神,但看到陳柄睿,嚇得立馬從床上跑到牆角,縮了起來。


    陳炳睿看到她露出的手腕腳腕上的傷痕,更是眼眶微微泛紅。


    “大伯,姍姍這是......怎麽了?”


    “醫生呢?醫生檢查過嗎?”


    陳先華看到女兒跑到牆角,連忙推著輪椅過去,想要扶起陳姍姍。


    小草見狀過去扶起陳姍姍,陳姍姍便縮進了小草的懷裏。


    “她現在不記得任何人,不喜歡任何人靠近她。”


    陳柄睿看向小草。


    陳先華歎了口氣:“姍姍的兩個女兒。”


    陳柄睿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這14年姍姍在哪?為什麽她會變成這樣?”


    ——


    一天前,護工推著陳先華照例繞著療養院散步。


    這座園子是陳先華的私人療養院,建在城郊專門用來給陳先華調理身體的住處。


    療養院依山傍水,背靠s市的月銅山,空氣清新遠離城市喧囂,附近不對外開放,鮮少有人來探訪。


    但有人摁響了大門口的門鈴,恰好護工推著陳先華散步至此,陳先華便讓護工去看看是誰在按門鈴。


    透過保安亭一看,一個小孩背著一個大人,手上牽著一個小孩。


    “你好,我找陳先華先生。”


    三人穿的實在是不體麵,護工還以為是從哪打秋風的鄉下人,當時就想拒掉說找錯人了。


    結果小孩的下一句話就堵住了護工的嘴。


    “他女兒陳姍姍迴來了。”


    ...


    陳先華沒有想到自己會在70歲時找迴走失17年的女兒。


    喜極而泣的眼淚還沒流下來,看到陳姍姍骨瘦如柴的身體心疼的眼淚便流了一張臉。


    護工看到陳先華一把年紀抱著陳姍姍嚎啕大哭,心疼的同時又想勸陳先華。


    “陳老先生,不如先做個親子鑒定吧?”


    說話的是陳先華的主治醫師。


    他看著小草小花的眼神帶著狐疑。


    一個14歲的女孩,居然能帶著走失多年的陳姍姍迴家,實在可疑。


    可看兩人同樣營養不良的樣子,就知道曾經過的日子實在清苦,又覺得可憐。


    隻是小草給他的感覺,有些奇怪過了頭。


    小草知道他在懷疑什麽,神情平淡說:“我叫小草,這是我的妹妹小花。”


    “我從前生活的村子叫小巴村,那裏有一所希望小學。我在那看到過一份97年的報紙,講的就是陳先華先生的女兒失蹤,再加上我的鄰居告訴過我們,母親是97年來到村子的,被人買下時曾說過自己家很有錢的話。”


    “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喊母親陳姍姍,她有反應。”


    真假摻半的話目的自是為了讓他們相信。


    “錯不了,錯不了,這就是我的姍姍!”


    “我怎麽會認不出我的女兒!”


    陳先華握著陳姍姍的手,淚如雨下:“姍姍、姍姍,我是爸爸。”


    陳姍姍沒有反應,但陳先華能夠感受到她在顫抖。


    女兒走丟的那一年,陳先華的淚都要流幹了。


    綁匪被警察抓走拷問也不知女兒下落,他費盡人力物力財力,但就是找不到女兒的下落。


    妻子吳愛英也因女兒的事整日以淚洗麵,最終鬱鬱寡歡,兩年前逝世。


    要是妻子知道兩年後女兒就能迴來了,是不是會撐到現在看女兒最後一麵?


    陳先華握著陳姍姍的手,看著她凹陷的麵頰和無神的雙眼,抹淚的巾帕都濕透了。


    “我的姍姍啊,你受了多少的苦啊!”


    “都是爸爸的錯。”


    “都是我的錯。”


    “你受苦了啊我的女兒!!”


    身旁護工也為之動容,伸出衣袖擦了擦淚。


    “陳先生,要不先讓黃醫生帶姍姍小姐去做個身體檢查吧?”


    陳先華摸著陳姍姍的手腕骨,點了點頭。


    陳姍姍被帶走後,陳先華這才把目光放在一旁的小草和小花身上。


    小花長得和陳姍姍很像,大眼睛細眉毛。


    倒是小草,長得普通,隻有一雙形狀還算好看的眼睛,瞳孔淡淡的,沒什麽陳姍姍的影子。


    不必多說,她長得一看就是像那個該死的男人。


    陳先華恨透了那個讓女兒受苦的男人,挪開目光,一味不語。


    小草看出了他的意思,倒也不生氣,隻是將小花推上前,平靜道:“其他要求沒有,我隻要求您把小花留下,她還小,沒有上過學。”


    小花一聽,眼淚就流了出來,抓著姐姐的衣擺,怯怯道:“姐、姐、我,我不要、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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