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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上罵別人是驢的有很多,說自己是驢的卻很少。尤其是呂惠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感覺,就更不容易了。


    看來他的心中,對皇家充滿了怨氣啊。


    大宋的士大夫皆是如此,一句與士大夫治天下,讓這些人的內心變得驕傲。而人又非常難於承認自己的失敗,呂惠卿在這些士大夫中,自傲度又是名列前茅的。


    因此他覺得問題不可能出在他身上,隻會出在別人身上。


    他自認從自己出仕以來,一直勤勤懇懇。直到趙煦繼位之前,他被貶到邊境之後依舊勤懇如初。


    而趙煦繼位後,朝中大權落在高太後手中,加之舊黨極力打壓,自己被貶為節度副使,這對他來說是個非常沉重的打擊。


    到了現在趙煦親政,他也隻是迴到了趙煦繼位前的狀態,這叫他怎能甘心?


    他是恨啊,他恨官家被奸佞蒙蔽雙眼,恨自己一身才華無處施展。所以他當上延路經略使之後,五十天內就對西夏人進行了十四次軍事行動。


    他想要建功立業之心,路人皆知。


    程羊一聽這話,先是驚訝,隨後就把眼睛眯起來了。作為宦官,他是皇帝最忠誠的一群人之一。呂惠卿的話中含著對皇家的怨氣,他可不能置若罔聞。


    呂惠卿說完也知道自己失言,便揮了揮手道:“做牲口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老夫知道,老夫這頭牲口是為聖朝的江山穩固而出力就夠了。”


    說完,看向唐寧道:“小子,你先迴去吧。讓你的部下準備好,待到用你之時,可不要給老夫掉鏈子。”然後又看向種建中,繼續道:“你就留下來,你還有事情要對老夫稟報吧?”


    種建中點點頭,唐寧也拱手告辭,轉身便離開了府衙。


    延州便是延路的治所,如今延州已經被升格為延安府。但城中依舊沒有府級城市的樣子,當年唐寧當督運使的時候來這裏是什麽樣子,現在便依舊是什麽樣子。


    程羊跟著唐寧上了馬車,林威跳上車架充當車夫,趕著馬車便要迴到城外鎮江軍的駐地。


    半路,沉默的車廂裏麵終於有了點聲音。程羊看著唐寧道:“呂惠卿這個人,你怎麽看?”


    唐寧挑挑眉毛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問問,也沒別的意思。”程羊笑道:“你看人一向很準,老夫一直覺得你在這方麵很有本領。


    無論是高樹,神潛還是那個判司簿尉張景明,你都把他們安排到了最適合他們的位子上。


    所以老夫想要問問你的看法,在決定要不要給官家上一封密奏。”


    唐寧搖頭道:“你可想錯了,我把他們安排到合適的位子上並不是因為我看人準,我們要麽是同窗,要麽就是並肩作戰過。


    如果這麽長時間還看不明白一個人,那我這眼睛還不如捐給有需要的人算了。”


    “就算如你所說,你便給老夫講講,你對呂惠卿的第一印象如何?”


    “第一印象?當然是驕傲,盛氣淩人了。”


    “除了這兩個呢?”


    “我跟他接觸的又不多,這還是頭一次見麵,有關他的事情,我也隻是道聽途說而已。”唐寧無奈的道:“你要我對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評頭論足,這很難做到好不到。”


    程羊歎了口氣道:“唉,老夫又何嚐不知呢?他剛剛在府衙裏說的話,老夫覺得怎麽也得奏與官家,讓官家知曉。


    但老夫又怕官家會將他撤職,臨陣換將,可是大忌。”


    “那就先壓著,等這一仗打完,看他的表現再說也不遲。”


    “這一仗打完,老夫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西賊調遣五十萬大軍可不是開玩笑的,而且這一次他們的領兵之將是嵬名阿吳,並且是全權指揮。


    嵬名阿吳可不是賊婦梁氏那般對軍略一竅不通,他還是有幾分本事的。”程羊憂心忡忡的道。


    “哪有如何?”唐寧嘿嘿一笑:“你可別告訴我西軍手裏沒有配備火藥,不然我一定要打上京師,把曾凡抓出來問問這三年來他到底在幹些什麽。”


    程羊聞言一拍腦袋,尷尬道:“是老夫糊塗了……”


    說著話,兩人就迴到了大營之中。


    下了馬車,站在校場邊上看了會兒正在訓練的鎮江軍,直到看著他們訓練結束後氣喘籲籲的休息,坐在地上跟戰友有說有笑的說著話,唐寧便有些傷感的道:“不知道這一次又要有多少個兄弟再也迴不去家了。”


    “打仗哪兒有不死人的。”程羊輕聲迴答。


    就在一老一少兩人潸然淚下之際,裴仙童忽然跳出來了。


    “呀,狗官,程阿叔,你們倆在這裏做什麽呢?”


    唐寧無奈的道:“我們在視察士兵們的訓練情況,看看有沒有偷懶的。”


    裴仙童哦了一聲然後就腳步輕快的離開了,看方向,她應當是去茅廁了。


    唐寧瞅著程羊問道:“她為什麽還在這裏?”


    程羊支支吾吾的不肯說話。


    唐寧又提高了些許音調,繼續問道:“她為什麽還在這裏?”


    “好了好了,老夫錯了還不成嗎


    ?老夫也隻是想著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障嘛!”


    唐寧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從滁州離開的時候,裴仙童以唐寧出資,自己無以為報為由,自願做唐寧的護衛,直到這次戰事結束。


    唐寧拒絕了,他出錢可不是為了要求迴報,而是裴仙童抱著膝蓋嗚咽的樣子,讓他想起了公雞嶺中那座逃戶村莊毀於一旦後的自己。


    那是一段讓人難過的迴憶,唐寧對裴仙童的心情感同身受。


    所以他才願意出資,做這件事也不是為了博取裴仙童的好感,更不是為了裴仙童的迴報。


    然而裴仙童說她這輩子最討厭欠別人人情,唐寧就說不如我列個單子把你這輩子最討厭的事情都記下來,現在有點多,我用腦子記記不住。


    裴仙童被氣跑了,唐寧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然而程羊卻背著自己把她找了過來。


    是以唐寧每一次看到裴仙童的時候,隻要程羊在身邊,他總要質問一番程羊。


    “話說迴來,你小子為什麽對小裴道長這麽抵觸啊?”程羊若有所思的看著唐寧問道:“一見到她,哪怕提到她,老夫都覺得你十分生氣,這是為何?”


    唐寧冷笑一聲道:“她對我軍有幫助嗎?她會排兵布陣嗎?她除了賣萌之外還能幹啥?我鎮江軍豈是養閑人的地方?”


    “她會治病。”


    “她會治個屁的兵,將士們受傷了不還是傷兵營的護士們去救?”


    “她在溪蘭宗堡把你的溫病治好了。”


    “那……那是我體質好!不吃藥也能自愈!”


    程羊看唐寧如同看一坨大便:“忘恩負義至此,實乃豬狗不如。如此下作之人,老夫羞於與你為伍。”


    說完程羊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唐寧趕緊上去拉住程羊道:“哎呀,老頭,我就那麽一說……”


    “哼,你如此抵觸小裴道長,此中定有緣由,還不快快說來,否則老夫定要去告訴小裴道長你剛剛說的話!”


    唐寧一聽這話,樂了。鬆開程羊的手,很是欠揍的扭著身子哼唱道:“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程羊被氣得七竅生煙,抽出腰間的鞭子就要抽唐寧。


    唐寧轉身就跑,他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樣樣不會,但論逃跑,他即便是在鎮江軍裏麵也在中遊。


    程羊年紀大了,追了兩步就懶得追了。收起鞭子,朝唐寧的背影吐了口唾沫,自言自語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然後便去找裴仙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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