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晗出手,這件事兒果然很快解決。我跑斷了腿不如人家一個電話。


    兒子上學的事兒塵埃落定,也算去了我一塊心病。


    我又換了電話卡,實在不想跟他們再有任何瓜葛。


    安頓好淮平的事兒迴去上班,才發現單位風雲變幻,人人打電話聯絡客戶嘴勤腿勤比從前勤快百倍。


    我看他們那氣勢,恐怕這一年都要評全國銷售冠軍。一打聽才知是上次開會宣布有一個銷售經理空缺的事兒,人人都說不要爭,都說自己資格未必夠,卻又人人暗地裏努力加勁、明爭暗鬥。


    那公司裏有一個叫小葉的,同公司裏為數不多女銷售中的一員。小葉剛來司不太久,工作作風大膽又肯拚,身體還好,平常業績也不錯。最重要她還是個標準的美人兒,就是皮膚略微發黑,但也隻是略微,增一分嫌肥,減一分嫌瘦的黑,看了不牙磣,反倒顯健康活力。


    小葉胸部尤其發達,一走路那兩團肉顫顫微微,一跑就更了不得。去年年底公司年會,大冬天小葉穿了個低胸裝,我看單位裏那些已婚、未婚的雄性動物們,眼珠子都要快瞪出來了。


    小葉捅捅我,說怎麽樣梅姐?說實話,咱們“員兒”裏麵,還就數您資格最老。


    我低下頭整理工位,幾日不來,工位積了薄薄一層灰,拿幹抹布一抹,微塵揚起,竟有點兒嗆鼻子。


    “我去洗個抹布。”


    小葉亦步亦趨跟出來。


    “姐。”


    叫得這樣甜。我笑。不知這姑娘藏著什麽鬼心思。


    “如果你要爭,我絕不跟你爭。”


    我翻眼皮看她。


    “幹嘛?敬老啊?”


    走至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洗幹淨抹布,迴去繼續跟我那工位叫勁。小葉的工位就在我旁邊,我抹布擦到哪兒,她手就到哪兒,幫我把工位裏的東西搬起來。有眼力見兒。


    我這人就見不得這種殷勤,遂笑了。


    “說,什麽事?”


    我邊說邊又朝外走,這抹布擦得可髒,得拿點兒洗衣液好好洗幹淨了迴來再晾上才是。


    我想你小葉就坐在我旁邊,這麽些天我沒來,也沒見你幫我順帶著抹一下灰,現在倒殷勤,看來是非奸即盜啊。


    “梅姐,等等我......”


    小葉又追上來,胸前那碩大又開始波濤起伏。我笑著拿手指按上去。


    “管管,管管,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讓不讓人活了?咱這單位多少光棍。你瞧,又有人不好好打電話了。”


    小葉迴頭一瞅,臉一紅,用手一捋鬢邊發,發嬌發嗔道:“姐,您竟拿我尋開心。”


    “我倒是想啊,我要是男人非得好好跟你開心開心不可。”


    小葉臉更紅了,上來挽住我胳膊,那團肉噌著我肩膀,軟綿綿。


    “來來來,姐,我來。”


    小葉上來搶我抹布,我轉身麵對她。


    “說,什麽事兒這麽興師動眾的?”


    小葉囁嚅著,說“姐,其實現在論業績、論資曆,這銷售經理的位置,也就我跟你了。”


    我一歪頭,待她下文。


    “如果姐你想要這位置,妹子二話不說。但是如果你想家裏能更多兼顧孩子,若我當上了這銷售經理,你請個假或者早來晚走......”


    嚇,原來是來收買我來了呀,我轉身擰開水龍頭。


    “姐姐姐,我來。”


    小葉又過來搶我手裏的抹布,我一躲,笑著說。


    “我可不敢勞煩咱未來的銷售經理大人。”


    我這一說等於間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小葉何等聰明,摟住我“叭”在我臉上親一口:“我就知道我姐最疼我了,我愛你。”


    我冷不防被她偷襲躲閃不及,竟被親了個結結實實。


    沒幾天,小葉要上任的消息不脛而走,那個長得像老太監的新任領導也找小葉談了話,局麵再明朗不過。


    可張若雷卻在這時高調前來投訴。


    張若雷往領導辦公室一坐,說你們公司員工什麽素質啊?!脫了衣服硬往人身上爬啊?


    老太監麵上一紅一白,有點兒吃不住勁兒了。


    “我聽那女人說,姓什麽來的?”


    張若雷一偏頭作思忖狀。


    “葉。”


    張若雷一拍腦門,


    “對了,姓葉。叫什麽小葉的,她自己還跟我說,說領導上任不到一個月就讓她給拿下了。”


    老太監的臉就更掛不住了。


    行業內這類花邊兒傳得最快,很快大家夥兒都風聞。別說升官發財了,這公司小葉呆是肯定呆不下去了。小葉走前找到我,說姐,我搶你客戶是我不對在先,妹子跟你說聲對不起。


    我不置可否。


    “但我真沒想到你有這麽大的能量,不但一直知道我背地裏挖你牆角,還有這麽一招兒跟後邊兒等著我,您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我沒說話,小葉大勢已去。放眼望去,銷售經理這位置恐怕也真非我莫屬。先不說公司一定會出手安撫我這個受害者,更何況小葉鬧這麽一出醜劇,於公司形象大損,公司臉麵上過不去,也就隻好補償我以正風紀。


    小葉靜靜的看著我,說姐,平常看你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你這麽高明。


    我的升遷令很快下來。當晚,張若雷竟然來了。在我公司門口,倚著車門,引得公司裏員工衝我笑的笑容都顯得意味深長。


    我一瞧,這是討債鬼上門要帳來了啊。


    兩人無話,我上了他的車,張若雷驅車直奔市中心。車行至某飯店,停好,我跟他一前一後進了飯店大門。這是一家私人會所,裝修得不乍眼,沒到處弄得鋪張、金碧輝煌。卻又於細枝末節處時時讓人驚豔。


    引導前邊帶路,大高個兒,細細水蛇樣腰肢被收得恰到好處,屁股渾圓,黑色高跟鞋,腦後挽整潔發髻。


    進屋,落座,張若雷指著屋內幾件擺設對我說:萬曆年間的,好幾百年的曆史,店主花大價錢淘來的,就為這調兒調兒。


    幾盤小菜擺上,兩杯清酒。二代舉手欲敬我,他這般一本正經於我來說還是頭一遭,神經竟隨之緊張起來。


    飲罷,張若雷直入主題,從包裏掏出幾幀相片,我一瞧,認得,前幾日我得來轉手給他的。


    那是他們單位副總裁老白的私己照,裏麵一個年輕的棒小夥子,肉貼肉摟緊老白,老白那張老臉,粉都快糊成大白了,但還是讓自己和那小夥子笑得十分盡興。


    老白是張若雷父親張福生的外室,於張氏企業來說這是個未被公開的秘密。


    張若雷歸國不久,其父有心栽培這唯一的獨子成他接班人,奈何其他股東有意見。張若雷大姑姑、小姑姑首當其衝,兩人都還在此身居要職,一個任采購部總監,一個是財務部總監。


    一個手裏緊緊掐著集團生產部的咽喉---畢竟,生產零配件哪個先到,哪個後到十分有說道。打個比方,本應a件先到若他大姑姑弄點手腳讓b件先到了,那工人就隻能原地待命,不但浪費人力還耽誤工期,嚴重者甚而會造成合同違約;


    他小姑姑手裏則緊緊掌握集團財政命脈,你張若雷再是總經理,官兒再大,款項未經財務總監簽字人家出納也不放款。


    兩姐妹珠聯璧合,那老白本是個老奸巨猾的人。本來無意參與他們姑侄之間的利益之爭,但後來眼見前者得勢,也不免見風使舵。


    這下張若雷在集團裏幾乎寸步難行:一個采購,一個財務,老白則主抓業務部門,三大巨頭聯合出手讓張若雷開展起工作來處處遭掣肘,又有口難言,好不憋屈。


    可張若雷是何等人物?正的不行就來起了邪的,找我這生麵孔跟蹤老白。整整三個月我這才混進一家高端女子私人會所,為老白拍下這不堪的一幕。


    而這,也正是他張若雷軟玉溫香抱滿懷也沒失了定力的真正原因所在。


    “把這個發給老白。不能發給我爸,老爺子那麽大歲數,我怕他扛不住一下再氣過去。”


    我“撲哧”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什麽兒子啊?這麽說自己老爹。


    二代抬眼瞪我。


    “笑什麽笑?這是嚴肅事兒。豪門家族鬥爭,都趕上拍電視劇了,多刺激啊。”


    二代夾一口菜,又呷了一口酒。


    “是這,我想了,你現在那破單位別呆了,能賺幾個錢?你過來幫我,我想過了,得在公司裏栽培點兒自己人。”


    他放下筷子:“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


    我端著酒杯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可不想跟他淌那趟渾水。豪門恩怨不豪門恩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筆寫不出來倆張字,現在掐的時候倒是熱鬧兒的,互相瞅著都跟烏眼雞兒似的,將來握手言和了呢!


    再說,我在這公司幹了這麽久,剛升職,我可不想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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