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嘴角微微上揚,打趣道:“就待在這兒不好嗎?你瞧瞧,你都已經在這兒安了家,你媳婦對你那可是體貼入微,每天都把你當菩薩一樣供著。”


    追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趕忙說道:“主子,您就別拿我打趣了。咱們還是說正事,到底啥時候走啊?”


    扶蘇收起笑容,沉聲道:“今天晚上子時,咱們就動身離開。你迴去悄悄準備一下,子時準時在村口老槐樹下碰頭。”


    “好!”追影答應得幹淨利落,他早就盼著這一天了,在這待得越久,他心裏越不踏實。


    追影離去後不久,三狗子背著背簍,手裏握著鋤頭,走進了院子。他一抬眼,瞧見院子裏堆放著小山似的柴火,問道:“阿蘇,你這咋砍了這麽多柴呀?”


    扶蘇停下手中的動作,微笑著迴應:“天兒越來越冷了,想著多砍些柴火備著,這樣冷的時候就不愁沒柴燒了。”


    三狗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隨即將背簍和鋤頭輕輕放在院子角落,說道:“那也不用一下子砍這麽多嘛,以後家裏這些體力活兒,你就交給我來幹就行。”


    娘曾經說過,阿蘇是個讀書人,讀書人向來是幹不得重活兒的。在與阿蘇相處的這些日子裏,三狗子早已把阿蘇當成了自家親人,盡管阿蘇從未喊過他一聲大哥,可這並不妨礙他把阿蘇放在心上。


    阿蘇將追影砍好的柴火整整齊齊地堆放在屋簷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道:“沒事兒,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


    三狗子撓了撓頭,笑著說:“上次做的那一屋子饅頭,到現在都還沒吃完呢。你要是真覺得無聊,要不我教你種菜吧。”


    話一出口,三狗子突然想起娘曾交代過,阿蘇以前說不定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於是,他趕忙補充道:“你放心,體力活都包在我身上,我勁兒大,挖坑這種事兒我來幹,你就隻管把種子撒在坑裏就行。”


    阿蘇欣然迴道:“好呀,你負責挖坑,我負責撒種子,咱們到時候種上好多好多的菜。”


    追影拖著疲憊的身軀,腰酸背疼地迴到家中。一進門,他便一頭栽倒在那軟綿綿的床上。雖說他身懷一身武功,可這劈柴的體力活兒,著實讓他的腰遭了罪,仿佛要斷成兩截一般。


    “阿影,怎麽啦,是不是腰疼呀?”馬彩鳳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追影本想讓馬彩鳳先出去,自己想靜一靜。可話還沒出口,一雙小巧卻有力的手,已然輕輕落在了他那快要“折”了的腰上。


    那雙手力度恰到好處地揉了起來,每一下都精準地緩解著他腰部的酸痛。


    追影不自覺地輕輕吐出兩個字:“舒服!”


    馬彩鳳見狀,抿嘴微微一笑,說道:“那我就多給你捏捏。”


    這還是阿影頭一迴沒有拒絕自己,馬彩鳳看著躺在床上那個一臉愜意享受的男人,心中好似灌了蜜一般甜滋滋的,這個帥氣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相公呀,是她下定決心要疼愛一輩子的男人。


    馬彩鳳一邊輕柔地給追影捏著腰,一邊輕聲開口問道,“阿影,你我成親都這麽久了,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說罷,她一雙飽含癡戀的眼睛盯著追影,女子出嫁後,通常會冠夫姓,即便阿影是以上門女婿的身份入贅,馬彩鳳也心甘情願冠上他姓氏,甚至連以後兩人孩子的姓氏,她也早已在心底默默決定,要隨阿影。


    追影側過頭,瞥見馬彩鳳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想到今晚自己便要離開這個村子,他幽幽地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告訴你可以,但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嗯!”馬彩鳳用力地點了點頭,“這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你盡管放心,我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追影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姓歐陽,字追影,你聽清楚了嗎?”


    馬彩鳳並不知道,在大燕,歐陽這個姓氏代表著貴族的身份。追影向她透露自己姓歐陽,實則是在隱晦地暗示,他的身份絕非表麵這般簡單,同時也婉轉地傳達出,自己不可能真的與她長相廝守、永結連理。


    然而,單純的馬彩鳳哪裏能領會到這些深意呢?她隻是滿心歡喜,一個勁兒地點著頭,沉浸在知曉丈夫姓氏的喜悅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追影話語背後那複雜而無奈的情緒。


    “我記住啦,你姓歐陽,字追影。”馬彩鳳目光癡癡地望著床上的男子。


    其實,她知曉,每晚他都會用藥把自己迷暈。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心甘情願地配合他,哪怕被迷暈後隻能睡在冰冷的地上,她也毫無怨言。


    她在心底暗自歡喜,以後自己就叫歐陽彩鳳了,多好聽的名字呀。追影果然比那個楊清風強多了,就連名字都這般與眾不同。


    原來他叫歐陽追影啊,這名字聽起來,可不就像他的性子嘛,追影~嘴硬,嘴硬得很。明明心裏已經有了自己,卻偏偏嘴硬不承認。想到這兒,馬彩鳳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追影瞧著馬彩鳳那副傻氣的模樣,想著等會兒腰沒那麽疼了,就把這個傻媳婦迷暈。


    許是白日裏劈柴太過勞累,追影竟不知不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等他再次有了意識,睜眼一看,窗外夜色已然深沉,屋內也被黑暗籠罩。


    他趕忙起身,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估摸著子時還未到,便迅速從床榻上翻身而起。這一起身,他才發覺,腰似乎沒有之前那般疼得鑽心了,空氣中還隱隱約約彌漫著一股藥酒的氣味。


    追影低頭看向睡在地上的馬彩鳳,忍不住在心裏暗暗罵道:這個女人,簡直是色膽包天!竟敢趁著我睡著了,脫了我的衣服。然而,當他想到她是為了給自己上藥才脫了自己的衣服時,心中那股剛湧起的怒氣,竟不知不覺地消了些許。


    他輕輕歎了口氣,目光中多了幾分無奈與不忍,默默地凝視著地上沉睡的馬彩鳳,思緒變得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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