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我的孩子全部拴著脖子掛在鐵的橫杆上,整整齊齊的全部。”


    “還沒出月,還在吃奶呀,可我什麽都做不了了。”


    “我想要去救他們,可是我蹭破了嘴角,鮮血直流也無法解開那些堅硬的捆綁物......”


    堂內聲淚俱下的敘述讓丁薄行站在門外都聽得心驚。


    雖然他在河童大隊也是處理各種事宜的,可多少年都不一定能碰見這種悲慘的事情。


    為了不打擾裏麵的進程。


    他在默默的站在門外,聽著裏麵事情的發展。


    哪怕沒有直觀的看到那般血淋淋的現場,他也想象的出,當時的絕望。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被傷害,卻沒有辦法去解救,甚至如此慘烈的畫麵卻成為了一些人的消遣方式,這才是最大的悲哀。


    人如果對生命都不再抱有敬畏的時候,你還能期許他構建一個什麽樣的未來呢。


    事情到最後怎麽判的,丁薄行不知道。


    因為他還沒來得及聽到最後,就被中途出來的白常給帶走了。


    “來了怎麽不進去,站門口幹嘛。”


    白常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白無常,熟絡的同丁薄行交談著。


    “嗐,到門口發現你們正在審案子,就沒想著進去打擾。”


    “尋思等你們忙完再說呢。”


    “誰知道被你出來逮到了。”


    “不過,裏麵不是正在忙嗎?你怎麽出來了。”


    丁薄行指了指後麵的大堂。


    一般來說審案子都是專門的人,白常和黑常也不過就是過來旁聽罷了。


    可那也是很重要的角色,畢竟他們可是代表了司法的正義。


    “聽的人心煩,想出來透透氣。”


    “這不正好又碰見你了。”


    “便帶你四處熟悉一下呀。”


    “......好。”


    丁薄行應得很是勉強。


    可是他也看的出來白常確實是心情不好,便也沒有多說什麽。


    他們同在地府工作,平日裏各項事務又都各有穿插,哪怕他是河童大隊的人,可是工作需要他也會在地府各個部門之間穿梭。


    那裏就會陌生到需要人介紹了。


    這地方怕是比他人間的家還熟悉才對。


    而白常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情況。


    如今這個情況隻能說明,他內心是真的有些亂了,才會忘記了這些事實。


    說是陪著他熟悉地方,實則是他本人需要出來靜靜才對。


    不過丁薄行也沒有拆穿對方,就這麽配合著在附近走著。


    “方才你在門外應該聽得清楚。”


    “現如今人間的灰灰是越來越多了。”


    “我倒是不怕增加工作量,隻是看到那些無辜受難的,總是會替他們難過幾分。”


    “按理來說都入了地府,做了這一行了,應該沒有這麽深的感觸情緒才對。”


    “可對著這些弱小的動物,無論多少次,我總是會忍不住動容。”


    長歎了一口氣之後,白常終於對著丁薄行說出了心裏話。


    想來也是走了這麽長一段路之後,他內心有所平複。


    不然也不會願意吐露這些心聲。


    “這世上本就好壞參半,這些欺軟怕硬,折損陰德的人,總是會得到他們應有的報應的。”


    “隻要每一次受害者都能盡情的陳述出來,我們的秉公處理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安慰。”


    “生命的逝去固然讓你覺得惋惜,可是我們清楚的知道,死亡從來不等於結束不是嗎?”


    “不管是在地府裏開啟新的生活,還是努力修成上仙,亦或是為了去輪迴之境。”


    “總是死亡隻不過是另一個開始罷了。”


    “這麽一想,或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呢。”


    不得不說,丁薄行安慰人是有一套的。


    總是能說到對方的心裏去。


    白常糾結的本就是他們失去的生命,可如果這本就不是一個結果,而是一段過程,是否更容易讓人釋懷一些呢。


    “你還是這麽能說會道。”


    “算了,等那邊有了結果,我親自拿著狀子帶人去執行。”


    “好給自己解解氣。”


    “也算是給他們一個交代了。”


    丁薄行知道白常說的不過是氣話。


    到時候真的去了,必然是按規定辦事。


    多一分一厘他都不會。


    “好,都依你。”


    丁薄行說完,也在心裏替那些人默默的點了幾炷香。


    他們不會真的以為人世間的動物找不到公道吧。


    地府這地方又不是什麽寵物禁入的地方。


    輪迴之境也不止接待人類,畢竟六道輪迴,可不光一個人。


    這些動物到了地府自然會告陰狀。


    地府裏通常將這些被告的人稱為‘灰灰’。


    並沒有多麽高大上的意思在背後,就隻是因為他們可能即將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罷了。


    說白了就是紙灰的意思。


    意味著他們也將遭到反噬,化作煙塵。


    且還會在死後為自己所做下的那些惡事,承擔必要的後果。


    所有的目的都隻有一個,那就是解了這些動物們的怨氣,讓他們可以心無掛礙的去投胎。


    去開啟新的人生。


    “和你聊聊之後,我已經好多了,今日這裏開堂的不止方才那裏一處,我帶你去別的地方也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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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薄行離開之後不久,藍穀這邊便收到了消息。


    而一名侍女也匆忙的往藍祈月的宮殿趕去。


    “聖女,方才前朝傳來消息,說是...說是盛朝的國師殯天了。”


    侍女匆忙衝進來擾亂一室清淨,藍祈月本欲發火。


    可沒想到先聽到的是這樣的消息。


    一瞬間整個人直接愣在了當場。


    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忘記自己如今身在何處。


    侍女所說的那些話,分明那般簡短。


    每一個字對她來說也不陌生,她聽清楚了,也聽明白了。


    可是串聯在一起形成的內容,她卻像是無法理解一般。


    周圍人看藍祈月狀態不好,紛紛圍過來,一個個著急的詢問著她的情況。


    但在她的視角裏,隻看得到她們著急的麵容和張合的嘴巴,卻一點兒也聽不到她們說話的內容。


    “你怎麽什麽話都能拿到聖女麵前亂說,那盛朝國師殯天能是什麽好事,用得著上杆子的跑來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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