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走出了這些災民聚集的地方,央恆才開口同丁薄行解釋。


    “想必國師也同你說過一些有關於巫族的事情吧。”


    “是有說過,如今盛朝所麵臨的困境不就是因為巫族在其中作惡嗎?”


    隻是當時聽說的時候,丁薄行隻以為是一些用術法作惡的烏合之眾罷了。


    可今日親臨現場看到才知道,兩國之間的任何一點摩擦,落到普羅大眾身上都是事關生死的要事。


    “巫族擅長使用毒物。”


    “建國之初各國相安無事,巫族也逐漸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裏。”


    “卻不知是從何時起,他們又開始活躍起來。”


    “且將盛朝作為了他們的主要的攻擊目標。”


    “一開始的幹旱尚且可以艱辛求生,洪澇也可以遷徙求生。”


    “可這些不知名的毒蟲所帶來的禍患卻是無法解決的難題。”


    “一旦堆積到一定的量,人便會毒發身亡。”


    “可民以食為天,縱是有毒也不得不吃呀。”


    丁薄行今日是第一次這麽詳細的聽人說起巫族的事。


    隻是這毒蟲如何能藏身在糧食中。


    “平日裏農戶儲藏糧食,久了也會時有生蟲的情況發生。他們也不會直接食用。而是通過各種方法,或者晾曬,或者挑揀等,將蟲子處理個幹淨。這毒蟲怎麽就不可能使用同樣的方法呢。”


    明明都知道有毒卻不經過處理,這才是丁薄行不明白的地方。


    聽到他這麽問,央恆卻一點兒都不驚訝,隻是耐心的同他說明情況。


    “這些蟲子是在稻子生長的時候就已經以蟲卵的方式存在了。”


    “等到水稻成熟的過程中,他們也會跟著一天天的長大。”


    “到了收割的季節,他們已經變成幼蟲徹底躲進裏麵了。”


    “稻米被分離出來的過程中會去除一部分蟲子,可還是有一部分躲在米粒裏無法徹底清除。”


    “等到人們烹煮食物的時候,他們才會從裏麵鑽出來。”


    “可此時的蟲子和米粥早就混成了一團,如何能夠清除的幹淨。”


    丁薄行也是頭一次知道利用法術作惡還可以這般惡心人。


    這毒蟲如果真藏得這麽深,想要挑選幹淨得費去多少人工。


    如此處理幹淨的糧食,成本的增加,轉嫁到民眾身上。


    那將會成為天價糧吧。


    “你能想到的方式,民眾們早就嚐試過了。”


    “如今這些在收上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層層的挑選過了的。”


    “但仍然無法完全避免,那碗中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挑不出來固然是一方麵,另一方麵的原因是因為毒性。”


    “縱然工人們費力將一切都處理幹淨,可毒性早就混在了稻米生長的各個階段了,又該如何去解決呢。”


    丁薄行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為何之前我從未聽人說過這問題呢?”


    “哪怕是之前宮裏縮減開支的時候,也沒人同我詳細說過這毒蟲的事情。”


    “你根基不穩,告訴你又如何。”


    “頂著國師的頭銜,用命去搏嗎?”


    “何況也不缺...你這一條。”


    最後一句央恆說的悵惘也低沉,更像是在對自己說。


    “你說什麽?”


    丁薄行沒太聽清楚,也沒太聽明白,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


    “沒什麽,等你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國師接班人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果然是如此嗎?


    之前那麽多次事情,丁薄行都像是個局外人一般,被瞞得死死的。


    現在還是這樣,所有人都在以保護的名義隱瞞著他。


    可卻從來沒有人問過他的意見。


    “那國師呢?”


    “他的獻祭又為了什麽,又得到了什麽。”


    如果說這是一場事關法術的爭鬥,那國師的犧牲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這場比試的結果又是如何彰顯的呢?


    “你不知道嗎?”


    央恆停住腳步反問丁薄行。


    那樣的語氣就像是在說,這些事情你怎麽可能一點兒不知道,身為國師你居然真的不知道。


    丁薄行無辜極了。


    “沒人同我說過。”


    對於丁薄行來說,他閉關一出來就得知國師上了祭台的消息。


    祭台下央祁也沒同他仔細說過。


    祭台上他更是沒來得及同國師說一句話。


    之後的日子他渾渾噩噩,自然不會有人主動同他提起國師的事情。


    那不是平白惹他傷心嗎?


    不過他也不能算是什麽都不知道。


    國師的身體狀況他還是早就知道了。


    雖然是偷聽到的。


    但那也是說了延長壽命之類的話。


    到底國師是為了什麽在努力,他還是不知道。


    大方向上肯定還是為了民眾。


    隻是具體針對的什麽,壓製的方向他是不知道的。


    “......”


    國師的宮裏那麽多人,再不濟還有央祁,這麽多人都沒人同丁薄行說個清楚。


    央恆也有些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


    去過郊外之後,丁薄行本以為央恆會帶他迴宮。


    然後盡力督促他做一個國師該做的事情。


    完成師父的遺願。


    可央恆同他閑談一番後卻並未帶他迴宮,而是轉頭問他。


    “可願同我再去別的地方走走。”


    “若是不願,我也可以就此送你迴去。”


    丁薄行心裏覺得自己應該趕緊迴去的。


    可說出口的卻是走吧。


    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


    或許是因為剛才的那一趟,讓他對央恆不那麽抗拒。


    也或許是他將央恆當成了了解國師的通道。


    他想知道國師還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顯然央恆是他最好的人選。


    而央恆也故意在給他流露出這個信號。


    “這地方稍微遠一些,我們可能要騎馬過去。”


    “你行嗎?”


    “自然可以。”


    總之丁薄行答應的利索,央恆也不含糊。


    轉眼兩人就已經騎馬走在了盛京郊外的路上。


    央恆沒說,丁薄行也沒問。


    所以丁薄行現在也不知道他們要去的是什麽地方,隻是憑借著方才看到的那樣場景來猜想。


    估摸著又是什麽國師做過的一些好人好事吧。


    也有可能是一些過得困苦的民眾。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落地成盒之考公上岸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石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石居並收藏落地成盒之考公上岸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