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了客棧,秦思思連忙吩咐手下人去伺候可欣沐浴更衣。而她自己,則急匆匆地趕迴房間,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來不及更換。一推開門,便瞧見秦怡正筆直地跪在地上。


    秦思思定了定神,目光淩厲地看向秦怡,開口問道:“你可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你又是否清楚今日之事會帶來多麽嚴重的後果!”她頓了頓,接著說道,“那付姑娘若是動怒了,倘若她要出手懲治於你,恐怕連我也是阻攔不住的。到時候,即便是公子在此,怕也不好替你說話。不僅如此,為了平息付姑娘的怒火,我還不得不出麵處置你來給她消氣。”


    秦怡抬起頭,倔強地看著秦思思,嘴硬道:“我就是想不明白!那付姑娘尚未與公子成婚,如今卻擺出一副當家主母的姿態來,對我更是百般挑剔、橫加指責,我憑什麽要忍讓她?”


    聽到這話,秦思思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秦怡怒斥道:“你真是糊塗透頂!難道你已經忘了當初是為何被發配到這蒼山縣來了嗎?還不是因為你那張毫無遮攔的嘴巴,整日胡言亂語惹下禍端!正因如此,公子才特意將你遣送至此。公子對你寄予了多大的信任,難道你心裏一點數都沒有嗎?”你非得讓他下不了台。一定要給主子找麻煩嗎?你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歸根結底我們都是下人。沒有公子我和你算什麽?“我在青樓賣唱,而你呢,卻隻能在街頭要飯。想當初我們離開了悅薇堂之後,簡直是一無所有,什麽都不是!若不是後來得到公子的相助,讓我們能夠做成一些事情,並取得些許成就,可如今你竟然變得如此目中無人!你這分明就是狂妄自大、驕傲自滿啊!難道你就不怕給自己招來災禍嗎?倘若付姑娘真的動怒了,那我必然會依照規矩來嚴懲於你。這樣做,其實也是為了幫你懸崖勒馬,免得日後追悔莫及!所以,我衷心地希望你能夠認清當前的局勢,切莫再一意孤行下去了。”


    麵對秦思思的指責,秦怡毫不示弱地反駁道:“我就是心裏頭覺得不高興,就是感到不痛快!怎麽著?”


    秦怡瞪大了眼睛,提高音量嗬斥道:“你有什麽不痛快的?又憑什麽不痛快?不就是因為你伺候了公子幾日嗎?這有何了不起的?難不成你就此瞧不起他人了?你也不好好想想,付姑娘是什麽身份地位,他們付家掌握了大康王朝百分之四十的軍隊。常年抵禦邊寇。你拿什麽和他比?哪是你能夠輕易得罪得起的?你最好還是先掂一掂自己究竟幾斤幾兩吧,千萬別不知天高地厚,否則隻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不過嘛,這次算你運氣好,付姑娘大人大量,表示並不在意此事,也不會向公子告狀。但若是再有下次,那可就別怪人家對你不客氣了,到時候恐怕連神仙都救不了你!這些話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至於你到底能不能聽得進去,那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你怕是得了失心瘋吧。他和公子的婚事早都定下來了。這一點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你還要在這舍生什麽幺蛾子?若是婚姻出現什麽變故。且不說公子會不會饒了你。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對公司的影響有多大。你還口口聲聲說要要忠於公子。為了公子毫不畏死。現在就這樣辦事。你對得起誰?。”說完這番話後,秦思思便氣唿唿地轉身離去,隻留下秦怡一個人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久久沒有迴過神來。


    秦怡跪在原地,淚水如決堤般簌簌地流淌而下。她心中苦澀無比,是啊,自己不過是李府中的一個下人罷了,又怎能有那些不切實際的非分之想呢?隻要能夠繼續留在李府裏,偶爾見上公子一麵,她便已經感到心滿意足了。怎敢再有更多的奢求呢?那豈不是自討苦吃、自取其辱嗎?況且人家付可欣可是即將成為主母之人啊!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公子陷入兩難之境吧。然而,即便如此理智地思考著,她那顆熾熱的心卻始終難以平複,就是覺得滿心的不甘。究竟是為什麽呢?難道僅僅隻是因為付可欣出身高貴嗎?而自己又能怎樣呢?除了默默地接受命運的安排,似乎真的別無他法了。


    付可欣洗漱完畢後,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房間裏,有些出神地發起呆來。她暗自思忖道:“這個秦怡到底是怎麽迴事呢?我好像並沒有哪裏得罪過她呀。平日裏,我在李大哥身旁時,對待府上的每一個人都是和和氣氣、彬彬有禮的。如今我倆的婚期將至,我實在不願出現任何意想不到的狀況。但這個姑娘著實有些過分了,不論她擁有多大的能耐,說到底終究隻是家中的一名下人而已。按道理來說,既然李大哥如此器重她,我自然也是會給她留幾分情麵的。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為人處世的呀。”他竟然膽敢這般跟我講話?哼,真是豈有此理!不過這一迴嘛,暫且忍耐一下好了。反正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現在還不是時候。說實話,對於當前的狀況我也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呢。而且,絕對不能惹怒李大哥呀,萬一他不高興了可怎麽辦?於我而言,其他的一切統統無關緊要,唯有李大哥才是我的唯一、我的全部啊!


    就在這時,隻聽得“咣咣咣咣”一陣急促而響亮的敲門聲驟然響起,原來是房門被人用力地拍打起來。緊接著,從門外傳來一道清脆悅耳宛如黃鶯出穀般動聽的聲音,正是秦思思在唿喊著:“姐姐,您洗漱完了嗎?飯菜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喲!小妹我特地過來邀請您下樓用餐呢。當然啦,如果您不方便下樓的話,我把飯菜給您送上來也行哦。隻不過呢,我覺得這兒畢竟是您歇息的地方,要是在房間裏麵用餐的話,恐怕會留下一些異味兒。所以呢,要不咱們還是去專門的吃飯包間比較好哦,可以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呢!”


    屋內的付可欣連忙迴應道:“哎呀,秦妹妹,別站在門口啦,趕快進來,快進來跟姐姐好好聊聊。嗯……要不然這樣吧,咱們幹脆到外麵去吃得了。簡簡單單地點些菜,不必講究什麽排場和環境,就在外麵隨意找一張桌子坐下便行。你難道忘了家中那些個規矩不成?”這個事情李大哥可是交代過的。我們這一趟花了多少銀子了?不敢這樣。


    秦思思輕輕地推開那扇雕花木門,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進來。她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宛如春日裏盛開的桃花般嬌豔動人。隻見她朱唇輕啟,柔聲說道:“公子的規矩,我自然是牢牢地記著呢!這次啊,可不也是沾了姐姐您的光嘛!公子可是特意交代過的呢,絕對不能讓姐姐您受到哪怕半點兒的委屈。所以呀,這下麵的人或許就能跟著姐姐您一起吃上些好東西啦。而且,咱們一路行來,他們也都跟著我們一起分攤露宿之苦呢。姐姐您看,要不您就行行好,給他們一些賞賜吧?”


    坐在椅子上的付可欣聽聞此言,連忙站起身來。她同樣麵帶微笑,優雅地迴應道:“哎呀,請妹妹千萬不要如此客氣。李大哥他家中之事,向來都是由妹妹你來操持打理的,我可從不過問喲!這些事情全憑妹妹做主便是。再說了,妹妹你向來都是我們姐妹中的主心骨,有你在,我們便安心許多。此次跟隨我們而來的兄弟們著實辛苦得很呐!我們萬不可虧待了他們,要不然傳揚出去,別人還不得說我們小氣吝嗇?那樣豈不是寒了下麵眾人的心麽?”


    秦思思連連點頭應道:“姐姐說得極是!既然如此,那一切就聽從姐姐的吩咐啦。這下子,下麵的人可有福咯!對了姐姐,要不您待會兒用過餐後,親自下樓去一趟,跟大夥見個麵如何?反正遲早都是要露麵的,您覺得怎樣呢?”也好給他們點福氣。


    付可欣輕輕搖了搖頭,柔聲說道:“這不太合適吧。我還是不要露臉了。這些事情都由你來安排就行啦。我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先去填飽肚子咯。對了,吃完飯之後可別忘了幫我準備兩匹上好的駿馬哦。我還要趕著去城門口迎接李大哥呢。”她一邊說著,一邊轉身朝門外走去,腳步輕盈而急切。


    秦思思連忙點頭應道:“好嘞,付姐姐放心,我一定照辦!咱們做下人的,為主子效力本就是分內之事嘛。一切都聽您的吩咐!那咱們這就下樓去用膳吧。不過呀,蒼山縣這邊的情況有些特別,條件相對艱苦一些。能吃的食物種類很有限,可能無法讓姐姐您滿意,還望姐姐多多包涵呐。要是有什麽照顧不周的地方,您可千萬別責怪小妹喲。”說完,她亦步亦趨地跟在了付可欣身後。


    二人剛剛走到樓下,便看到一張古色古香的桌子擺在寬敞的大廳中央,上麵擺滿了豐盛的飯菜。盡管此處地處偏遠,土地遼闊但人口稀少,物資相對匱乏,但眼前的這一桌佳肴卻顯得格外精致和用心。每一道菜都選用了上等的食材精心烹製而成,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隻見秦怡麵帶微笑,恭恭敬敬地站立在桌旁。她身著一襲淡藍色的長裙,身姿婀娜,舉止優雅大方。見到二人下樓,秦怡輕柔地說道:“付姑娘,請,請上座。”接著又轉向另一位女子,“秦姑娘,請坐。小女這就去為二位奉上熱茶,還有一些可口的甜點。這可是秦姑娘特別交代過的呢。付姑娘一路奔波勞頓,多吃些甜食可以緩解疲勞哦。而且這些甜食都是我特意吩咐下人照著京城的樣式製作的,希望能合您的口味。”


    付可欣聽聞,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宛如春日裏盛開的桃花般嬌豔動人。她微微頷首,感激地說道:“秦怡姑娘真是太辛苦了,如此費心,實在讓我感動不已。不瞞你說,我確實對甜食情有獨鍾呢。不過,你為了我們姐妹倆忙碌了這麽多天,想必也是十分疲憊,一起坐下享用美食吧!”


    秦思思輕啟朱唇說道:“付姐姐啊,您可能不太清楚呢。她隻是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啦。雖說這丫頭平日裏確實有點小聰明,辦事也還算是盡心盡力、勤勤懇懇的,但不管怎麽說,姐姐您可是正兒八經地坐在這兒呢!哪能有她落座的地方喲?這規矩斷然不可破壞掉呀。倘若下麵的那些人一個個都跟著學她的樣兒,那豈不是亂套了嘛,到時候可就難以管理嘍。其實依著常理來講,就連我自己都沒有資格坐在此處呢。不過好在姐姐您與我關係親近非常,所以我才厚著臉皮大著膽子坐了下來。”


    秦怡趕忙附和道:“咱們姑娘說得極是啊!咱們姐妹倆說到底就是主子身邊的奴婢罷了,全仰仗著主子的隆恩浩蕩呐。能夠盡心盡力為主子辦好事情,主子若是高興了,賞賜口飯給咱們吃,那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啦。像跟主子一同上桌用餐這種事兒,咱們是萬萬不敢想的喲!二位姑娘盡管安心享用美食便是,我就在邊上好好伺候著您們。”


    付可欣微微頷首說道:“那好吧。你辦事向來穩妥靠譜,讓人十分安心。許多事務若沒有你的操持協助,恐怕都難以順利推進呢。特別是在這蒼山縣一帶,你來得久,對這裏的各種狀況自然是了然於胸。不過嘛,既然你不願與我們同席而坐,那就先下樓去用飯吧。待用過飯後,記得陪同我們一道前去迎接李大哥。記住哦,無需攜帶太多人手,隻需咱們幾個人一同前往即可,可聽明白了?”


    秦怡連忙拱手應道:“多謝付姑娘的信任和體諒。小女子這便下去安排相關事宜,請二位姑娘盡管放心便是。我會預備好幾輛馬車以供出行之用,至於其他人,則一律不會讓他們跟隨。”


    付可欣輕輕一笑,接著叮囑道:“秦怡姑娘,此次真是辛苦你啦!李大哥乃是一介書生,前些時日又不幸中過毒,身體相較常人要虛弱不少。所以這馬車之內務必要多多鋪墊些柔軟暖和的棉被,最好將那條錦被也一並帶上。此外,還要準備些許茶水、精致糕點什麽的,以防途中口渴饑餓。其餘細節之處,就由你酌情處理吧。若是此番之事能夠圓滿完成,日後定當尋個合適的時機好好答謝於你。”


    秦思思微微頷首,臉上掛著一抹謙遜的笑容說道:“付姐姐,您快別這麽說了。咱們身為下人,盡心盡力做好差遣之事本就是份內之責呀!哪裏擔當得起您這般感謝呢?隻要能將差事辦得妥妥當當,讓主子們稱心如意,那便已是我們最大的心願啦!所以啊,千萬莫要再如此嬌慣著我們這些下人了喲。姐姐您向來寬宏大量、心地善良,我們心裏可是跟明鏡兒似的,自然知曉其中的分寸呐!”


    秦怡也趕忙欠身行禮道:“姑娘所言極是。能夠侍奉公子左右,對我們來說實乃無上的榮耀。無論為公子操持何事,哪怕赴湯蹈火,我們也是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的。實在當不得‘謝謝’二字。日後若還有何需求,隻需您一聲令下,我們必定會全力以赴,決不臨陣退縮半分。那麽,小女子這就先告退前去處理事務了,還望兩位姑娘慢慢享用。”言罷,她輕盈轉身,蓮步款款地離去了。


    付可欣輕輕抿嘴一笑,柔聲說道:“秦妹妹啊,你可是深知我的為人呢!咱們相識已久,且時間不短啦。你對我的性子再清楚不過了,打小在家裏呀,長輩們都將我寵得無法無天,以至於養成了這任性妄為、有時甚至蠻不講理的脾氣。哎,但我絕非有意為之哦!自從與李大哥結識以來,我一直在向秦妹妹你虛心求教呢,努力改正自己的不足之處。想必這些細微的變化,你也都看在眼裏了吧?”說著,她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付可欣稍作停頓後,繼續道:“而且呀,李大哥也常常給我寫信,叮囑我要學會收斂性子,莫要再那般驕縱。對於這點,我一直銘記在心。其實呢,我始終堅守著一個原則——家中瑣事,我一律不理會;至於那悅薇堂的事務,更是從不插手過問。隻要是李大哥交代下來的事,無論大小,我都會乖乖照做。因為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的整片天空,是我生命的全部意義所在。”以後你有我姐妹共同侍候李大哥。更應該同心同德。相互扶持。相互理解。絕不給李大哥添任何麻煩。


    秦思思微微頷首,麵露感激之色,輕聲迴應道:“姐姐果然心地純善,如此深明大義,妹妹著實佩服。不管怎樣,姐姐您永遠都是正室夫人,而我嘛,隻是個小小的丫鬟罷了,日後定會盡心盡力地侍奉好您和公子,還望姐姐多多關照。多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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