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山金輪崔明捧了酒壇子喝了一大口酒後,忍不住地又問道:\"小偷兒!這胖和尚是誰呀?


    開山金輪問罷這話,吳碧影睜著一對晶瑩美目,似乎也要知道這一段其中的原委!


    梁上客廖清仿佛占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便宜,接過開山金輪的酒壇子,撕了一隻鹵雞腿,\"嘻嘻!\"笑而不答……


    彭宗銘在旁邊很快的指了指樹幹上吊著的瘋癲僧,道:\"這位老人家,乃是當今武林煙酒茶客癡癲僧中瘋癲僧乙和尚……!


    開山金輪聽得一怔,正待開腔說話時,吳碧影深感意外地向梁上客廖清問道:\"廖師叔,你跟他有過節?


    梁上客廖清搖搖頭,笑了笑道:\"老怪物是你廖師叔多年好友呢!


    他說到這裏,吳碧影詫異地很快接著問道:\"廖師叔,那麽你為什麽不把他放下樹來?


    開山金輪崔明睜大了一對銅鈴怪眼,雖然大口的在喝酒吃菜,心卻是納悶不已。事實上瘋癲僧乙乙和尚是他掛在樹幹上的,當然他不需要經過任何人同意,既然知道對方身份,就可以把瘋癲僧解下樹幹來。


    可是他沒有這樣做,似乎他鄰座的梁上客廖清,對他發生了一種很大的吸引力,所以,他願意以梁上客的主意來決定!


    梁上客廖清左手菜右手酒,忙不迭地吃著,聽吳碧影說,煞有其事地向眾人看了眼,才頷首應聲道:\"這老怪物的肚子大,吃得多,要是現在把他放下來,咱們吃的喝的都沒有啦。別慌!咱們吃得差不多了,再讓他說幾句好話,才把他放下樹幹來,這樣咱們才不會吃虧。


    瘋癲僧乙乙和尚被吊在樹上又氣又怒,聞到酒味,肚子裏卻是\"咕咕\"地直叫,禁不住的口水流下來!


    他一聽梁上客說出這話,本來肚裏的三分餓意,這時又陡然增加了七分,禁不住\"哇哇\"地大叫!


    梁上客廖清喝了口酒,抬頭朝瘋癲僧看了眼,似乎懷著悲天憫人的神情,笑了笑,道:\"老怪物!咱廖清生平行事,宅心仁厚,忠誠對人,咱把你放下圍坐同喝,你可不能一人獨吃!


    敢情,梁上客說出此話,似乎完全把一幕趣劇中的主角配角,轉了一個方向,他已是這裏吃喝中的主人,而瘋癲僧乙乙和尚,竟成了被施舍的可憐蟲!


    至於瘋癲僧乙乙和尚,可能肚裏酒蟲和饑餓作祟,已改變了方才一股威武的兇勢,雖然他是當今武林的成名人物,畢竟在饑餓下,失去了一份矜持。


    瘋癲僧乙乙和尚,還是不服氣般地悶哼了聲!


    梁上客廖清笑哈哈接著道:\"老怪物,咱有話可先要說明,要是把你解下樹幹,你要再來一個強蠻無理……\"


    說到這裏,朝宗銘看了眼,指了指開山金輪崔明和吳碧影道:\"除了這吃裏扒外的小娃兒不談,咱這裏還有咱在江湖共稱武林雙奇的開山金輪崔明,跟咱師侄女吳碧影,可不會依你!


    \"梁上客廖清先聲奪人,朝瘋癲僧乙乙和尚說出這話,在瘋癲僧說來,雖然一肚子鳥氣,可是他認定這次被倒掛樹幹上,是梁上客廖清的陰謀!


    他聽梁上客此說,並認定自己栽了,所以,\"哼\"了一下道:\"是的!小偷兒……!俺老佛爺認栽就是啦……!


    梁上客聽他此說,感到十分愜意滿足。\"嘻嘻\"一笑……倏地,轉首向彭宗銘道:\"小娃兒!剩下的人情,可留給你啦,你把這老怪物放下來吧!


    彭宗銘很快\"嗯\"了聲,雙肩微聳,縱上樹幹,左足踩住一枝結實樹幹,一隻手攀在樹丫枝處,把瘋癲僧從樹上很小心的解下來……倏地,又把他手足四肢馬蹄倒綁的繩索除掉。


    瘋癲僧跌坐在地上,用手擦著自己被繩索捆綁多時的四肢,嘴裏嘀嘀咕咕不知在自語些什麽。


    梁上客廖清朝他一笑,兩手捧酒壇,像一對多年未見麵的老友,遞給瘋癲僧,一邊嘴裏十分親熱,關懷地道:\"老怪物!你一向可好……說真的咱無時無無刻不牽念著你呢……


    梁上客說話時,笑容滿臉,親切和藹。


    瘋癲僧怪眼一瞪,搶過酒壇子,倒向嘴裏,咕咯!咕咯!連喝了幾大口!


    他在大口飲酒時,旁邊的開山金輪崔明,直眼看了他,猛咽口唾,邊不住地用衣袖抹嘴,——可能酒癮難熬。


    瘋癲僧捧了酒壇,擱在嘴沿,大口狂飲,看得開山金輪兩眼冒火,猛地搶下酒壇,大聲道:\"你這廝,壇子裏酒給你喝幹了。俺喝什麽?


    開山金輪搶過酒壇,張開大嘴,\"嘟嘟\"灌下數口。


    這時,梁上客廖清隔坐在二人中間,左顧右盼,像在觀看一出極有趣的戲劇,彭宗銘和吳碧影,一邊細傾訴,一邊亦在觀賞這三位前輩的行止!


    開山金輪大口喝酒未息,瘋癲僧看得喉癢難熬,怪眼噴火……大喝一聲,又從開山金輪手裏奪過酒壇……放在嘴沿拚命狂飲。


    瘋癲僧乙乙和尚帶來這壇子酒,足有二十餘斤,乃是精釀上好的白幹,方才他僅喝不多口,就醉臥倒地了,後來被開山金輪捆綁後,吊掛在樹於上,這壇子酒兇烈可以想見。


    開山金輪崔明與瘋癲僧乙乙和尚,爭飲這壇子的精釀白幹,二人大口的狂飲,不消多時,已喝得涓滴不存,而二人卻猶未盡興。


    瘋癲僧乙乙和尚奪過酒壇子,見裏麵美酒涓滴不存,怒吼著向開山金輪大聲喝道:\"黑煞瘟神,你把咱老佛爺的一壇子酒喝光啦!


    開山金輪崔明聽瘋癲僧破口大罵,心裏可不服氣,一手搶過酒壇子,見裏麵果然空空如也,更是喝聲如雷,\"哇啦啦!\"連聲怪叫,嘹起響遏行雲的嗓子,怒衝衝地道:\"肥豬賊禿驢,這一壇子都是你喝的,你怪俺則甚?


    梁上客廖清一邊嘴裏大吃雞腿,一邊笑道:\"黑炭鬼!老怪物!有話可說,何必大動肝火呢……?


    梁上客話沒說完,開山金輪崔明醉情勃發,捧起空的酒壇子,猛朝瘋癲僧乙乙和尚這邊摔來!


    瘋癲僧挪身向後一移,同時伸手把鄰座的梁上客向前一推。


    豁啦啦!\"一陣壇子碎裂聲,摻雜著梁上客的大叫怪唿聲:\"啊唷!我的媽呀……你們打架,怎地把酒壇子扔在咱頭上!


    開山金輪一見酒壇子摔不著,更是怒不可遏,站起身伸出巴鬥手掌,猛朝瘋癲僧一邊揮來。


    瘋癲僧人肥身矮,見對方大拳揮來,急忙閃進梁上客身後……!


    嘭!嘭!……幾下,梁上客首當其衝,結結實實挨了幾拳……打得他嘴裏叫苦不迭的大聲分辯道:\"黑炭鬼兒!你打錯啦!咱不是老怪物呀!


    開山金輪崔明酩酊之際,似乎聽到梁上客唿叫說話聲,正值稍微怔愕時,瘋癲僧乙乙和尚也已醉薰薰迷糊糊倏地舒臂運用餓狗吃巴掌絕活,從梁上客身後,把他攬腰卷起,身形暴退數步,一聲大叫:\"看招!


    唿\"的破風銳響,梁上客廖清四肢淩空,被瘋癲僧扔向開山金輪這邊來。


    開山金輪崔明一對銅鈴怪眼,血絲密布,已是酒瘋發作時,黑黝黝的樹陰下,見對方擲來一團烏黑的東西,一聲震雷大喝:\"去你的!


    飛出一腿,猛朝擲來的一團烏黑東西踢去!梁上客廖清一聲慘唿:\"啊唷!我的媽呀!咱廖清的屁股給你踢碎啦!


    梁上客隨著開山金輪一腿的衝力,又\"唿\"地打迴瘋癲僧這邊來!


    開山金輪一出手,要比方才瘋癲僧厲害得多!瘋癲僧乙乙和尚見對方把人球踢迴來,倏地挪身往邊上閃過!


    梁上客廖清又是一聲\"啊呀\"慘唿,\"通\"的聲響,被結結實實摔在地上,腦袋撞在剛才瘋癲僧的腳根處!


    須知梁上客廖清,身登武林雙奇之列,斷不至於這等窩囊無用,可能是開山金輪和瘋癲僧二人,出手快,蠻勁大,迅雷不及掩耳之下,才挨了這場苦。


    這時,彭宗銘和吳碧影竄身上前,把二人攔開,吳碧影、又將廖清扶起!


    開山金輪崔明和瘋癲僧乙乙和尚,雖然出手動作極快,坐在對座的彭宗銘和吳碧影如果出手疾速,梁上客廖清或許不會挨受這場苦!


    這種微妙的情形,可能他們對這位\"廖師叔\"的剛才一手,演得忒過份,就在他們意念中,稍微頓了一下,梁上客廖清就夠受了。


    梁上客廖清頭額青腫,一臉泥巴,從地上爬起,一手摸臉,一手撫腰,嘴裏\"哀哀\"的唿叫不已!開山金輪崔明被彭宗銘攔開後,倒地就\"唿唿\"酣睡起來。


    瘋癲僧乙乙和尚猶是餘怒未息地在\"哇哇\"大叫!


    梁上客廖清一拐一拐走到瘋癲僧跟前,戟指怒罵道:\"賊禿驢,老怪物,你十八般兵刃,樣樣可以用,怎地把你家爺爺當作人球拋起來!


    瘋癲僧瞪直了一對惺忪醉眼,指了醉臥地上的開山金輪崔明,大聲分辯道:\"這廝把咱老佛爺酒喝掉啦!


    梁上客廖清聽他此說,更是咆哮大怒道:\"賊禿驢」他把你酒喝掉,你該找他論理才是,怎地找咱廖清身上來?


    瘋癲僧聽他此說後,怔了下,在自己後頸肥肉上摸了把,似乎想到迴答的話,還是大聲地道:\"小偷兒!誰叫你夾在咱們人縫中,挨打活該!


    梁上客聽得更是怒不可遏,正要大聲說下去,旁邊的彭宗銘帶了一份歉意的笑容,向梁上客看了一眼,連忙把話岔開,向瘋癲僧乙乙和尚道:\"乙乙老前輩,你老人家怎地會來此地?


    彭宗銘問出這話,本意是想緩和眼前不愉快氣氛,焉知瘋癲僧乙乙和尚聽彭宗銘向他問出這話,突然激起一股雷霆盛怒,似乎欲把梁上客廖清生吞火咽似的,瞪眼大聲道:\"小.偷兒!這麽說來,咱老佛爺還有一筆賬要和你算呢?


    瘋癲僧說出這話,正值怒衝衝的梁上客廖清不禁驀地被怔了下。這裏除了吳碧影初逢瘋癲僧,不知來龍去脈外,一邊的彭宗銘聽他這話,心裏亦不由暗暗稱奇!


    瘋癲僧把袈裟大袖,一抹嘴邊口水,指了彭宗銘,狠狠地接著說道:\"小偷兒!這小娃兒咱老佛爺傳他畢生秘門絕學餓狗吃巴掌,他就有咱半個徒弟份兒!


    梁上客聽到這裏,心裏激奇之下,反把盛怒抑下大半,一對怪眼滴溜溜地看了看瘋癲僧,仿佛憑他的聰明穎慧,猜不出對方將說怎麽一迴事。


    瘋癲僧話語聲,並沒有中斷下來,還是大聲的接著道,\"你小偷兒,拐騙咱徒兒,從黔地白雲山來到這隴地地帶,你倒替咱老佛爺說出一個究竟來!


    梁上客廖清聽他話語說到這裏時,神色又驚又奇,更帶了一份歉色,一抹嘴唇上端一撮短須,笑哈哈地道:\"老怪物,有話慢慢地說,何必大動肝火呢!


    說到這裏,輕按了按瘋癲僧肩膀,滿臉春風地道:\"老怪物!你是不是同茶壇子,老要飯,乙鷗子和儒俠歐振天等眾人,前後已來這裏隴南?


    瘋癲僧乙乙和尚一見對方和藹可親,笑容滿臉,本要激起的一股盛怒,這時亦發作不出來!


    他一屁股坐在樹根處大石頭上,還是帶了一份怒意的大聲道:\"誰跟他們一起來的?


    梁上客聽得心裏一奇,微微吟\"哦\"了聲,倏地朝膨宗銘看了眼,又道:\"老怪物!那你又如何知道,咱跟這小娃兒一起來隴南!


    瘋癲僧乙乙和尚不耐煩地瞪看了他一眼,道:\"小偷兒,咱不跟你胡扯!


    說到這裏,指了彭宗銘又道:\"好在這娃兒沒有發生意外,否則,咱老佛爺才不會放你過門呢!


    旁邊的彭宗銘聽瘋癲僧說出這話,心自感觸之下,眼圈微微感到有點濕潤。


    他父母被殺,恩師遭害,雖然得到風塵奇人,武林前輩所愛護關懷,可是他不敢忘掉這段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這時,彭宗銘心自暗暗一轉,倏地朝瘋癲僧乙乙和尚道:\"乙乙老前輩,是不你老人家經過鄂地老河口三官集歐莊,遇著煙翁任九齡老前輩後,才知道這迴事。


    瘋癲僧乙乙和尚驀地一聲驚哦,直眼看了彭宗銘半晌,才頷首不迭的道:\"小娃兒!這迴可給你說到啦……!


    旁邊的梁上客廖清看了看瘋癲僧乙乙和尚,嘴裏想問,又怕碰釘子不敢問,是以,隻有轉眼向彭宗銘眨了眨眼,希望從他那裏,能多知道一些事!


    彭宗銘會意的微微笑了下,接著又向瘋癲僧道:\"乙乙老前輩,你老人家在歐莊,除了遇著煙翁任老前輩外,還遇到些什麽人……!


    說到這裏,不厭其煩的又追問了一句,道:\"儒俠歐振天老前輩是不是已從黔地白雲山,迴到鄂地歐莊?\"瘋癲僧乙乙、和尚微感困惑地看了彭宗銘一眼,才頷首緩緩地道:\"咱往鄂北三官集歐莊,上廟不見土地公,就看到煙翁任老頭兒一個\"人,後來聽他說後,才知道他伴同癡婆子來此療傷,儒俠歐老兒和茶客、酒丐,還有那個斷腿老頭兒,已全數來隴地西傾山!


    說到這裏,瞪眼看著梁上客,接著道:\"據說是小偷兒出了個歪主意,把你騙來隴地,準備上西傾山百拉峰菩提門總壇,救迴被擄的歐老頭的女兒婉麗姑娘。所以,才把這些老家夥,急得叫苦起來,全數趕來這裏了。


    彭宗銘不勝感觸的輕鬆了口氣,接著道:\"這事不幹廖叔父,是銘兒自己的主意,倒是勞神了這麽多的老前輩!


    說著,就即向瘋癲僧道:\"乙.乙老前輩,你來此沿途上,有否遇著他們幾位老人家……?


    瘋癲僧乙乙和尚搖頭不迭地道:\"沒有……沒有……就在這窮山深穀的山道處,遇著你們……!


    說到這裏,餘怒未熄,狠狠地瞪了梁上客一眼,道:\"這小偷兒專門摸暗徑,走黑道,想吃酒菜,竟在咱老佛爺身上打主意,邀了這麽一個黑煞瘟神,趁著咱酒醉時,竟把咱吊掛在樹幹上。可恨!


    梁上客廖清拉長了臉,摸了摸摔得青腫的臉頰,\"哼\"了聲!


    旁邊的吳碧影,雖然這時沒有搭腔說話,可是從她粉臉的神情上,顯然對他們說的話,感到十分有興趣!


    彭宗銘銜了一縷想笑不笑的神情,解釋似地又向瘋癲僧道:\"乙乙老前輩,你老人家錯怪了廖叔父啦……!


    說到這裏,就把山徑狹道遇著開山金輪崔明的一段經過說了,接著又道:\"後來銘兒才知道,拴在樹上的竟是你乙乙老前輩!


    這時,瘋癲僧乙乙和尚聽彭宗銘這番解釋後,對梁上客廖清,似乎有了一份了解!


    當他眼色轉向梁上客時,廖清笑哈哈地向瘋癲僧道:\"這老怪物,你在樹上吊得不重,咱廖清在樹腳可摔得不輕……這樣兩相抵消,亦夠啦!\"


    說到這裏,不待對方開腔,接著道:\"老怪物!是否願意一起上西傾山……!\"。


    瘋癲僧乙乙和尚悶\"哼\"了聲,不耐煩地道:\"小偷兒!誰稀罕你,此番上西傾山的人多呢!……少了一個你梁上客廖清,可不在乎!


    \"這時,晨曦微曙,東方魚白,已是早晨時候!醉死在一邊的開山金輪崔明,\"唔」唔\"幾聲怪叫,已從酣睡中悠悠醒來。一邊張口打了個哈欠,一邊道:\"好睡!好睡!


    這時,彭宗銘拉了瘋癲僧乙乙和尚,和開山金輪崔明引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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