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我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住了，前段時間又下放了一位老師，現在就和我一起住。
我不了解他，如果被他看到你和我接觸，我擔心你出事。
你以後就不要來看我了，有事找格格，她會知道怎麽處理的。”
洪峰看著老妻這段時間還跑來豬圈幫他幹活，他不讓她幹還非得幹，他也無奈，他現在的身份不適合和她待在一起。
“那你吃藥怎麽辦啊？
傑傑也會想你的？”
陳慕也不想做這麽冒險的事情，但是她實在是擔心洪峰的身體，雖然慢慢養著後，已經在往好的方向走了，但是她也擔心有意外發生。
“藥我自己煎，那位不清楚我的情況，不會懷疑的。
傑傑啊，我也不舍得他，不過幸好他現在有鋼蛋他們陪他，我也知足咯。”
想起自己的孫子傑傑，陳慕和洪峰都很滿足。
“慕慕，聽話，你迴去，這些活我幹得了。
說起來，我的身子最近都暖和了不少，明明這麽冷的天，我倒沒感覺多冷，多半是身體好轉了。
那個老中醫確實很厲害，也多虧了格格啊。
你快迴去吧，不要讓格格擔心我們。”
陳慕點頭，她也是擔心老伴身子骨差才來幫他，要是好轉了，她就安心咯。
夜晚。
張思雨在幫曾威正抄寫文件，而曾夢在一旁監督他。
曾夢沒有像往常那樣自顧自的發呆，而是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張思雨。
她平常總指使他幹活，他也總是低著頭，她從來沒留意過他的樣子，現在看看，這個人長的倒是和她亡夫有的一拚，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
這也倒不辱沒了她和亡夫的娃了。
“想不想結束改造，離開這裏？”
曾夢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張思雨知道她在問他。
怎麽可能不想，他甚至都不願聽到“臭老九”這個稱唿，他做夢都想結束掉這種噩夢般的日子。
“嗯。”
“現在有一個機會，是可以讓你離開這裏的最好機會。”
如果可以，曾夢並不想強迫他和她發生關係，她希望屬於她和祁鷹的娃，是在自願情況下出生的，是帶著她的希冀出生的。
張思雨停下手頭的工作，看向了曾夢，這是他第一次真正麵對麵對著她。
“上麵要求我村選一個人進縣城裏的思想改造班，學習一個月，被改造的人在學習班結束後，如果表現好思想也好，成了先進分子的話，會有機會迴到學校教書。
這個機會很大。”
幾乎曾夢的話剛落下，張思雨就激動不已的站起來。
“你說真的？”
“嗯，這個機會以及這個人選，將由我爹來決定。”
“你想要什麽？”
曾夢一直盯著張思雨，看著他有一種她喜歡他的感覺，但是怎麽可能，如果喜歡他，就不會每天壓榨他幹活幹到半夜了。
不過是看他好欺負罷了，所有人都以為他好欺負。
“我要一個娃，一個屬於我和我丈夫的娃。”
張思雨這下懵了，就算他在村子裏的消息再閉塞，也知道她丈夫已經戰死了，現在和他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祁鷹戰死的消息傳的很開，因為他的戰友過來給他送喪了。
但是曾夢傳出有孕的消息，張思雨卻還是不知情，因為村裏沒人和他說話，就算碰到他也會刻意躲開他。
“你……”
曾夢這下沒有看著他，她閉上雙眼，又猛地睜開，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我丈夫戰死了，但他需要留後，我需要生一個娃。
這個娃，我亡夫現在給不了我，但是我可以自己去找男人借。
而你就是我要找的男人。”
張思雨目瞪口呆，他覺得他傻了，他是不是太累出現幻聽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接觸過曾夢這種女人，也沒有聽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也很清醒。
你隻要說你答不答應，其實就算你不答應，我也要強迫你答應，你沒得選擇。
但我希望你是自願的，要不然我今晚不會問你。”
張思雨覺得他前麵這三十多年白活了，他不算多麽無辜以及多麽純善的一個人，但他確實沒聽過這麽毀三觀的話。
而且這個選擇，不管他樂不樂意，最後都得做。
“那你為什麽問我，反正你都會強迫我答應。”
“我剛剛說了，我給你選擇，希望你自願。
你想清楚，你主動答應了我的話，我會讓我爹選擇你去上這個思想改造班，以你的資質和聰明，我相信你絕對可以留下來。
隻要你留下來了，你就徹底擺脫了“臭老九”的所有不公，你也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曾夢看著張思雨已經快被說服的模樣，她繼續道：
“而且，這個娃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個事情。”
張思雨確實是很心動，但是他不能這麽快妥協她，所以他對曾夢說：
“我迴去考慮一下，後頭再答複你。”
“行，我希望你盡快，畢竟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你今晚的任務完成了，可以迴去了。”
今晚的張思雨，內心注定猶如翻湧的海浪，久久無法平靜。
次天。
張思雨和洪峰同時起來了。
洪峰看著張思雨，欲言不止，他不知道該不該勸說他，但是自己的娃哪能不要？
他的兒子要是可以迴來，他都可以舍掉自己的這條命。
張思雨看洪峰一直在看著他，他不解，隨即想起昨晚他好像說了很多胡話。
“老前輩，你有事要和我說？”
張思雨試探性的問洪峰。
洪峰內心本來就在猶豫要不要勸說他，但既然他發問了，他也不想忍了。
“你是不是有娃了？”
洪峰看張思雨沒說話，臉上還露出了很嚴肅的表情。
他繼續道：
“自己親生的娃哪能不要？
那是我們生命的延續，是我們的希望啊，他們活著，我們才能安心啊。
如果不要了，我們哪還能活下去啊。
就算是做了局長，也不能因為職位高低就放棄自己的娃啊。”
張思雨本來還覺得洪峰沒有聽到他的多少夢話，就孩子的事情，他懷疑不到哪裏去，但是他聽到洪峰後半段話時，大驚失色。
“你說什麽？
你怎麽知道，你全聽到我說的夢話了？”
洪峰覺得張思雨的態度很奇怪，和他說娃時沒有一點表情，怎麽後麵反應這麽大？
“我不是故意聽的，但是你說的太激動把我吵醒了。
我也是聽到你說不要娃，和那個女人生了孩子後，不要這個孩子，我覺得這樣不好。”
“你還聽到了什麽？”
張思雨窮追不舍，搞得洪峰後悔勸說他了。
“沒什麽了。”
洪峰想放棄這個話題，他要去幹活了，但是張思雨這下不想放過他了。
他開始哄騙洪峰，試探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我也是沒辦法啊，我也愛孩子啊。
但是我身不由己啊。”
洪峰經曆過家庭的磨難，他對娃的事情很上心，也特別心軟，所以他停下了腳步，看向張思雨。
“你怎麽會身不由己？
你如果在學習班表現好，就會被留校任教，你這麽聰明，肯定會很快升遷上去，而且你還說你還會去拚教育局的局長這個位置。
你明明就有能力，為什麽不要你的娃？”
洪峰很生氣，這個人為了權力都可以這麽的上進，怎麽就不能為一下自己的娃？
張思雨突然笑了，他對洪峰道：
“老前輩，你說的對，是我的錯，我怎麽可以不要自己的娃呢。
我不會再這樣想了，等我迴去後，我就把我的娃帶迴來，好好養育他。”
“這樣想就對了。
既然你想通了，我就不和你說了，我先去上工了。”
“好的，老前輩你慢走。”
洪峰走的快，沒有看到背後張思雨看著他，在猶豫不決的表情和狠辣的神色之間來迴切換，仿佛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內心鬥爭。
夜裏，大隊辦公室。
“我答應你。
但是事後我們就當沒有認識過，我也不會見這個孩子，更加不會認他。”
張思雨看著曾夢，他直視著曾夢的眼睛，他對別人的眼色很敏感，說不說謊，他一眼就可以看的出來。
“當然，這也是我願意看到的。
這個隻是我和祁鷹的孩子，僅此而已。”
張思雨鬆了一口氣，他看出她說的是真話。
“我要這個名額，且村裏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還要留在那裏，不再迴村。”
“可以，我答應你，我明天會轉告我爹。
下個月我和你一起去縣城，那一個月你就和我住招待所，以夫妻的名義，我爹會開好證明。”
“好，我等你下個月的好消息。”
張思雨在去改造前，還要做一件事情，他不希望這件事情有除了曾家父女以外的第二個人知道。
洪峰不能留了，但他不能明著動手，他要讓他死於意外，死的不知不覺，連村裏人都不會懷疑。
“老前輩，我家的娃身體不好，我想上這邊的山采點藥，想挖點人參之類的，看有沒有？
你可以帶我上一趟豬圈後麵的山嗎？”
張思雨觀察了很多天，洪峰沒有和任何人來往過，他每天上工下工，去的地方除了豬圈就是我們住的土坯房，生活十分規律。
隊裏的人也跟躲瘟神似的，躲著他，當然也包括他。
所以，他就算失蹤了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座山裏沒有人參啊。”
洪峰心想，格格早就找遍所有的山了，要是人參那麽容易就挖到，格格就不會費盡心思帶著他去看老中醫了。
“誰知道呢，或許走進裏麵一點會有呢，而且村裏人都不會來這座山，肯定還可以找到很多意想不到的藥材。”
“真的沒有的，而且你怎麽知道沒人去啊，有人去找過也不一定呢。”
洪峰想，格格就去過啊，村裏人不愛去的地方，格格都去過了啊，有時還帶著他一起避開村裏人去做實驗呢。
但這話他不能告訴張思雨。
“老前輩，你就帶帶我去吧，我也是想讓我的娃快點好起來，我舍不得他啊。”
張思雨對洪峰真的沒法子了，這個人油鹽不進，他隻好用娃當借口，這是他的軟肋。
果然，洪峰心軟了。
“那行吧，我帶你去，但是要早點迴來，我晚上還有事呢。”
“好的，老前輩。”
張思雨心想，你能有啥事？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誰會來找你？
等把你引進我挖的陷阱，斷水斷糧幾天，看你還有沒有命活著出來，到時誰會懷疑他？
張思雨是在上山摸清了山形後做的陷阱，他利用了山上坡與坡之間的落差,樹木的阻攔,把陷阱挖在了山林中那條必經之路的視野的死角處。
他到時跟著洪峰入山後，在經過那段路時走在他前麵，帶著他走向陷阱就可以了。
洪峰確實中招了。
他以前和黃格格上山時，黃格格都會把所有障礙清除掉，她會帶著洪峰一起走，隻有她試驗過沒有危險的路，黃格格才會放心讓洪峰過來。
所以洪峰的印象裏，這條路是沒有任何危險的。
但他沒想到張思雨特意在那裏挖了一個大洞，還擋住了洞口。
所以，在張思雨帶著他穿過叢林，進入深山，洪峰剛想讓張思雨迴去時，他往前一步踩進了洞裏。
“啊，這裏怎麽有一個洞？
之前沒有的啊。”
洪峰一驚，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張老弟，你迴去找大隊長過來，這個洞太深了，裏麵很暗，我現在出不去。”
洪峰在裏麵大喊張思雨。
但是，張思雨沒有迴應，他站在洞口邊，往下看了看，洞很深，是他挖了好些天才挖好的。
老前輩，就讓這個洞成為你的葬身之地吧，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了我內心那些不堪之事。
我絕不容許任何人擋著我前進，我不可能當一輩子臭老九。
老前輩，你安息吧。
張思雨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返迴去了，全然不理會背後洪峰的喊叫聲。
“張老弟，張老弟，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
我不了解他，如果被他看到你和我接觸，我擔心你出事。
你以後就不要來看我了，有事找格格，她會知道怎麽處理的。”
洪峰看著老妻這段時間還跑來豬圈幫他幹活，他不讓她幹還非得幹，他也無奈，他現在的身份不適合和她待在一起。
“那你吃藥怎麽辦啊？
傑傑也會想你的？”
陳慕也不想做這麽冒險的事情，但是她實在是擔心洪峰的身體，雖然慢慢養著後，已經在往好的方向走了，但是她也擔心有意外發生。
“藥我自己煎，那位不清楚我的情況，不會懷疑的。
傑傑啊，我也不舍得他，不過幸好他現在有鋼蛋他們陪他，我也知足咯。”
想起自己的孫子傑傑，陳慕和洪峰都很滿足。
“慕慕，聽話，你迴去，這些活我幹得了。
說起來，我的身子最近都暖和了不少，明明這麽冷的天，我倒沒感覺多冷，多半是身體好轉了。
那個老中醫確實很厲害，也多虧了格格啊。
你快迴去吧，不要讓格格擔心我們。”
陳慕點頭，她也是擔心老伴身子骨差才來幫他，要是好轉了，她就安心咯。
夜晚。
張思雨在幫曾威正抄寫文件，而曾夢在一旁監督他。
曾夢沒有像往常那樣自顧自的發呆，而是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張思雨。
她平常總指使他幹活，他也總是低著頭，她從來沒留意過他的樣子，現在看看，這個人長的倒是和她亡夫有的一拚，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
這也倒不辱沒了她和亡夫的娃了。
“想不想結束改造，離開這裏？”
曾夢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張思雨知道她在問他。
怎麽可能不想，他甚至都不願聽到“臭老九”這個稱唿，他做夢都想結束掉這種噩夢般的日子。
“嗯。”
“現在有一個機會，是可以讓你離開這裏的最好機會。”
如果可以，曾夢並不想強迫他和她發生關係，她希望屬於她和祁鷹的娃，是在自願情況下出生的，是帶著她的希冀出生的。
張思雨停下手頭的工作，看向了曾夢，這是他第一次真正麵對麵對著她。
“上麵要求我村選一個人進縣城裏的思想改造班，學習一個月，被改造的人在學習班結束後，如果表現好思想也好，成了先進分子的話，會有機會迴到學校教書。
這個機會很大。”
幾乎曾夢的話剛落下，張思雨就激動不已的站起來。
“你說真的？”
“嗯，這個機會以及這個人選，將由我爹來決定。”
“你想要什麽？”
曾夢一直盯著張思雨，看著他有一種她喜歡他的感覺，但是怎麽可能，如果喜歡他，就不會每天壓榨他幹活幹到半夜了。
不過是看他好欺負罷了，所有人都以為他好欺負。
“我要一個娃，一個屬於我和我丈夫的娃。”
張思雨這下懵了，就算他在村子裏的消息再閉塞，也知道她丈夫已經戰死了，現在和他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祁鷹戰死的消息傳的很開，因為他的戰友過來給他送喪了。
但是曾夢傳出有孕的消息，張思雨卻還是不知情，因為村裏沒人和他說話，就算碰到他也會刻意躲開他。
“你……”
曾夢這下沒有看著他，她閉上雙眼，又猛地睜開，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我丈夫戰死了，但他需要留後，我需要生一個娃。
這個娃，我亡夫現在給不了我，但是我可以自己去找男人借。
而你就是我要找的男人。”
張思雨目瞪口呆，他覺得他傻了，他是不是太累出現幻聽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接觸過曾夢這種女人，也沒有聽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也很清醒。
你隻要說你答不答應，其實就算你不答應，我也要強迫你答應，你沒得選擇。
但我希望你是自願的，要不然我今晚不會問你。”
張思雨覺得他前麵這三十多年白活了，他不算多麽無辜以及多麽純善的一個人，但他確實沒聽過這麽毀三觀的話。
而且這個選擇，不管他樂不樂意，最後都得做。
“那你為什麽問我，反正你都會強迫我答應。”
“我剛剛說了，我給你選擇，希望你自願。
你想清楚，你主動答應了我的話，我會讓我爹選擇你去上這個思想改造班，以你的資質和聰明，我相信你絕對可以留下來。
隻要你留下來了，你就徹底擺脫了“臭老九”的所有不公，你也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曾夢看著張思雨已經快被說服的模樣，她繼續道：
“而且，這個娃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個事情。”
張思雨確實是很心動，但是他不能這麽快妥協她，所以他對曾夢說：
“我迴去考慮一下，後頭再答複你。”
“行，我希望你盡快，畢竟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你今晚的任務完成了，可以迴去了。”
今晚的張思雨，內心注定猶如翻湧的海浪，久久無法平靜。
次天。
張思雨和洪峰同時起來了。
洪峰看著張思雨，欲言不止，他不知道該不該勸說他，但是自己的娃哪能不要？
他的兒子要是可以迴來，他都可以舍掉自己的這條命。
張思雨看洪峰一直在看著他，他不解，隨即想起昨晚他好像說了很多胡話。
“老前輩，你有事要和我說？”
張思雨試探性的問洪峰。
洪峰內心本來就在猶豫要不要勸說他，但既然他發問了，他也不想忍了。
“你是不是有娃了？”
洪峰看張思雨沒說話，臉上還露出了很嚴肅的表情。
他繼續道：
“自己親生的娃哪能不要？
那是我們生命的延續，是我們的希望啊，他們活著，我們才能安心啊。
如果不要了，我們哪還能活下去啊。
就算是做了局長，也不能因為職位高低就放棄自己的娃啊。”
張思雨本來還覺得洪峰沒有聽到他的多少夢話，就孩子的事情，他懷疑不到哪裏去，但是他聽到洪峰後半段話時，大驚失色。
“你說什麽？
你怎麽知道，你全聽到我說的夢話了？”
洪峰覺得張思雨的態度很奇怪，和他說娃時沒有一點表情，怎麽後麵反應這麽大？
“我不是故意聽的，但是你說的太激動把我吵醒了。
我也是聽到你說不要娃，和那個女人生了孩子後，不要這個孩子，我覺得這樣不好。”
“你還聽到了什麽？”
張思雨窮追不舍，搞得洪峰後悔勸說他了。
“沒什麽了。”
洪峰想放棄這個話題，他要去幹活了，但是張思雨這下不想放過他了。
他開始哄騙洪峰，試探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我也是沒辦法啊，我也愛孩子啊。
但是我身不由己啊。”
洪峰經曆過家庭的磨難，他對娃的事情很上心，也特別心軟，所以他停下了腳步，看向張思雨。
“你怎麽會身不由己？
你如果在學習班表現好，就會被留校任教，你這麽聰明，肯定會很快升遷上去，而且你還說你還會去拚教育局的局長這個位置。
你明明就有能力，為什麽不要你的娃？”
洪峰很生氣，這個人為了權力都可以這麽的上進，怎麽就不能為一下自己的娃？
張思雨突然笑了，他對洪峰道：
“老前輩，你說的對，是我的錯，我怎麽可以不要自己的娃呢。
我不會再這樣想了，等我迴去後，我就把我的娃帶迴來，好好養育他。”
“這樣想就對了。
既然你想通了，我就不和你說了，我先去上工了。”
“好的，老前輩你慢走。”
洪峰走的快，沒有看到背後張思雨看著他，在猶豫不決的表情和狠辣的神色之間來迴切換，仿佛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內心鬥爭。
夜裏，大隊辦公室。
“我答應你。
但是事後我們就當沒有認識過，我也不會見這個孩子，更加不會認他。”
張思雨看著曾夢，他直視著曾夢的眼睛，他對別人的眼色很敏感，說不說謊，他一眼就可以看的出來。
“當然，這也是我願意看到的。
這個隻是我和祁鷹的孩子，僅此而已。”
張思雨鬆了一口氣，他看出她說的是真話。
“我要這個名額，且村裏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還要留在那裏，不再迴村。”
“可以，我答應你，我明天會轉告我爹。
下個月我和你一起去縣城，那一個月你就和我住招待所，以夫妻的名義，我爹會開好證明。”
“好，我等你下個月的好消息。”
張思雨在去改造前，還要做一件事情，他不希望這件事情有除了曾家父女以外的第二個人知道。
洪峰不能留了，但他不能明著動手，他要讓他死於意外，死的不知不覺，連村裏人都不會懷疑。
“老前輩，我家的娃身體不好，我想上這邊的山采點藥，想挖點人參之類的，看有沒有？
你可以帶我上一趟豬圈後麵的山嗎？”
張思雨觀察了很多天，洪峰沒有和任何人來往過，他每天上工下工，去的地方除了豬圈就是我們住的土坯房，生活十分規律。
隊裏的人也跟躲瘟神似的，躲著他，當然也包括他。
所以，他就算失蹤了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座山裏沒有人參啊。”
洪峰心想，格格早就找遍所有的山了，要是人參那麽容易就挖到，格格就不會費盡心思帶著他去看老中醫了。
“誰知道呢，或許走進裏麵一點會有呢，而且村裏人都不會來這座山，肯定還可以找到很多意想不到的藥材。”
“真的沒有的，而且你怎麽知道沒人去啊，有人去找過也不一定呢。”
洪峰想，格格就去過啊，村裏人不愛去的地方，格格都去過了啊，有時還帶著他一起避開村裏人去做實驗呢。
但這話他不能告訴張思雨。
“老前輩，你就帶帶我去吧，我也是想讓我的娃快點好起來，我舍不得他啊。”
張思雨對洪峰真的沒法子了，這個人油鹽不進，他隻好用娃當借口，這是他的軟肋。
果然，洪峰心軟了。
“那行吧，我帶你去，但是要早點迴來，我晚上還有事呢。”
“好的，老前輩。”
張思雨心想，你能有啥事？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誰會來找你？
等把你引進我挖的陷阱，斷水斷糧幾天，看你還有沒有命活著出來，到時誰會懷疑他？
張思雨是在上山摸清了山形後做的陷阱，他利用了山上坡與坡之間的落差,樹木的阻攔,把陷阱挖在了山林中那條必經之路的視野的死角處。
他到時跟著洪峰入山後，在經過那段路時走在他前麵，帶著他走向陷阱就可以了。
洪峰確實中招了。
他以前和黃格格上山時，黃格格都會把所有障礙清除掉，她會帶著洪峰一起走，隻有她試驗過沒有危險的路，黃格格才會放心讓洪峰過來。
所以洪峰的印象裏，這條路是沒有任何危險的。
但他沒想到張思雨特意在那裏挖了一個大洞，還擋住了洞口。
所以，在張思雨帶著他穿過叢林，進入深山，洪峰剛想讓張思雨迴去時，他往前一步踩進了洞裏。
“啊，這裏怎麽有一個洞？
之前沒有的啊。”
洪峰一驚，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張老弟，你迴去找大隊長過來，這個洞太深了，裏麵很暗，我現在出不去。”
洪峰在裏麵大喊張思雨。
但是，張思雨沒有迴應，他站在洞口邊，往下看了看，洞很深，是他挖了好些天才挖好的。
老前輩，就讓這個洞成為你的葬身之地吧，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了我內心那些不堪之事。
我絕不容許任何人擋著我前進，我不可能當一輩子臭老九。
老前輩，你安息吧。
張思雨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返迴去了，全然不理會背後洪峰的喊叫聲。
“張老弟，張老弟，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