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鷹犧牲了，大隊書記女兒的丈夫戰死了。
曾威正已經帶著曾夢前往邊防，他們要把祁鷹給帶迴來，讓他葬在他的家鄉。
這個消息在村裏炸開了鍋，好好的一個軍人，多好的一個小夥，怎麽就戰死了？
黃格格家裏也聽到了這個消息，黃爸這幾天都魂不守舍的。
他和曾威正雖然有時因意見不合，會發生各種爭執，但是他們的目標都是為了村裏可以發展的更好，黃爸是認可曾威正這個人的。
“怎麽就發生了這種事情呢？”
黃爸在擔心曾威正的同時，也擔心自家女兒寶丫，陳博也是一名軍人啊。
黃格格正在逗著二嫂的女兒珍珠，這是二哥給他寶貝女兒起的小名，聽到她爹的話後，她迴道：
“爹，這是他們的職責，祖國要他們戰，他們就得戰。
我們能做的，隻有做好他們的後盾，讓他們無後顧之憂。
能做的，隻有好好的活著，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國家，珍惜這個他們軍人拚了命也要守住的國家。”
“你說得對。
你們記住了沒有，我們要好好守著。
陳博娃子在前方拚命，還有無數的戰士也在前線拚命，我們平常這點苦這點累算得了什麽。
我們的命還在，那些娃可是把命都給出去了啊。”
黃爸越說越泣不成聲，他要全家人都記住這一切，要大家牢牢地記住，他們今天的這條命，都是在前線戰士們的英勇犧牲中得來的。
“爹，我們知道。
以後也不會再輕易喊苦喊累了。”
黃恩三兄弟對著黃爸頷首，和那些壯烈犧牲的戰士們相比，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喊累。
“爹，你放心，我們都曉得的，等妹夫迴來，我們也一定對他好。”
張繡還在坐月子，李蘭覺得自己作為黃家兒媳婦，當然也得表明自己和張繡的態度。
黃爸也滿意家裏兒子兒媳的做法，他轉頭對黃格格道：
“寶丫，陳博有來信說什麽時候迴來嗎？”
“他過年前三天會迴來。”
陳博迴部隊後，隻要不出任務，就會給黃格格寫信，告訴她，他在部隊遇到的所有事。
托他的福，黃格格對他部隊的人都比較熟悉了，特別是段宏，他在心裏就沒少誇。
雖然黃格格很少給他迴信，但是看著他在信中眉飛色舞的樣子，她也挺喜歡聽他說這些事。
這次他也來信說了放假時間。
“那就好，那就好。”
另一邊，曾威正和曾夢把祁鷹的骸骨帶了迴來。
祁鷹是孤兒，從小在村裏吃百家飯長大，在曾威正的幫助下，他當了兵，後又與曾夢結成了夫妻。
曾家就是祁鷹的家，他對這個家，對這個他長大的村莊都很有歸屬感，所以曾家決定把他葬在自家的墳墓周邊。
“爹，祁鷹不能沒有後，不能讓村裏人知道他沒有後。
我不能這麽對他啊……”
曾夢在祁鷹的墳前哭著對她爹大喊。
“那，那，那也沒辦法了啊。”
曾威正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說女兒了，他固然很傷心祁鷹的戰死，但是他還有他的家啊。
“女兒，你還年輕，祁鷹也不願看到你以後孤單一人，你……”
曾威正說不下去了，在祁鷹剛下葬沒多久，他怎麽說得出勸女兒改嫁這種話啊。
但是不改嫁的話，寡婦在村裏的日子不好過啊。
她也沒有一兒半女的，如果運氣好碰上好的男娃，也還是可以美滿一生的啊。
他知道他這樣做會對不起祁鷹，但他就這麽一個女兒啊，他怎麽忍心？
是的，曾威正早年的妻子就給他生了曾夢這個女兒，可惜生她的時候，難產去了。
曾威正和他妻子是自己了解後才結的婚，感情深，再加上妻子死前要他發誓，一定要好好對待女兒，要不然她死不瞑目。
所以，曾威正這些年一直不肯娶妻，他老娘打了也罵了都沒用，他就想好好撫養女兒長大。
當初誰都不看好祁鷹，說他沒爹沒娘，自己都養不活，但是曾威正卻覺得這小子有一股毅力，他當時就覺得假以時日祁鷹一定會展翅高飛。
果然，曾威正給他機會送他去當兵後，他看著他從一名小兵到班長，到排長，最後又升到了連長，僅僅5年時間啊，他用他的命去守衛邊城，拿下了無數戰功。
曾威正沒有看錯他。
如果他還活著，曾威正可以想象到祁鷹可以爬到怎樣的高位。
可惜了，運氣不濟啊，他沒福氣啊，女兒也同樣沒福氣啊。
“爹，有辦法的，有……”
“能有什麽辦法，你能讓祁鷹活過來嗎？
你能讓他給你變出一個娃嗎？
女兒，放棄吧。
聽爹的，好好過好你的日子比什麽都好，祁鷹會理解的。
爹會給你再物色其他人的。”
曾威正輕輕拍了拍曾夢的肩膀。
“不，爹，你聽我說，我們可以借……”
曾威正好像可以猜到曾夢未說完的話，他立馬打斷她。
“胡鬧，你在想什麽，你再好好看看你眼前的是誰的墳墓？
你是想讓祁鷹死不瞑目嗎？
你是要對不起他嗎？
你對著祁鷹的英雄碑還敢說出胡鬧的話嗎？”
“爹，我不想的，我不想的，爹啊，女兒心裏好苦，好痛啊……”
曾夢對著曾威正大哭，她眼睛一直在看著祁鷹的墳墓。
“迴去吧，爹知道你痛……”
次日。
“曾書記，節哀順變，祁鷹走了，你們還要繼續過下去。
有事找我，我雖然不能幫什麽大忙，但小事還是可以的。”
黃爸拍了拍曾威正的肩膀。
“謝謝。”
“你是怎麽想的，祁鷹已經去了，但是曾夢還年輕，她現在也沒有娃，你……”
黃爸未說完的話，曾威正懂，正是因為懂，所以他很無可奈何。
“夢兒她，不肯再嫁，唉……”
曾威正這個大男人也不想管女兒家的事情，但是他就她這麽一個女兒，總得為她操心。
“沒娃的寡婦不好過啊，你能護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啊。
不說村裏人說話會多難聽，寡婦也不安全啊。”
“我知道。”
“你迴去好好開解她吧，她隻是現在轉不過彎來，她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曾威正對著黃爸點頭，他也想通了，不管女兒多強了，他是一定不能讓她守寡的，等他迴家他一定好好和她談。
晚上吃過飯，曾威正本想找女兒好好談談，奈何女兒先行一步找他聊了，但是曾夢說的話卻讓他大發雷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這是哪裏來的想法，你這樣做，你對得起祁鷹嗎？”
曾威真是完全沒有想到，女兒居然會有這麽喪心病狂的想法啊。
“爹，我就是要對得起祁鷹，我才不能讓祁鷹沒後啊，我不想的。
我一定要有一個娃，而且這個娃一定得從我肚子裏爬出。
我不要去領養別的娃，我要自己生。”
“你怎麽生，你自己怎麽生？
祁鷹已經死了啊女兒，你醒醒啊。
你可以過你自己的生活啊。”
曾威正真的對他女兒沒有了辦法，他感覺他女兒已經瘋魔了，怎麽說都不聽。
“爹，祁鷹死了，我過不了了啊，我的生活怎麽可以沒有祁鷹啊。
沒有祁鷹我怎麽活啊。
我可以生，我真的可以生的。
我可以去借娃。”
“你這說的什麽傻話？
借什麽娃，怎麽借娃，你要讓別的男人來……”
曾威正不知道女兒是不是瘋了，他一個大男人都說不出這種話。
但曾夢不管她爹怎麽想，她直視著她爹。
“爹，我要和其他男人睡，我要有一個娃，這個娃以後就是祁鷹的娃，他要替祁鷹撐起一個家，他就是祁鷹的延續。”
“你真的瘋了，祁鷹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娃，你知道嗎？”
曾威正很想搖醒他女兒，腦子裏到底在想的什麽？
“他要的，他以前一直說他是沒家的人，以後要和我生好多的娃，這樣他就有一個家了。
爹，我想要給他一個家。
他生前我沒能給他，他現在死了我給不了他了啊。
爹，我求你了，求你了，我跪下求你了，求你幫幫女兒吧，爹啊……”
曾夢跪下抱著她爹痛哭流淚。
曾威正沉默不語，他看著他女兒跪在地上，看著她哭的涕泗橫流。
過了好久。
“你要借誰的種。”
曾威正妥協了，他沒辦法看著她女兒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如果這是她希望的，那他幫她吧。
在他有生之年，在他還有權力能幫女兒的時候，就幫她一把吧。
“爹，我要借村裏那個臭老九的種。”
“你是說剛剛下放的那個？”
曾夢點頭，這是她考慮了很久的事情，他是臭老九，村裏人根本不會去關注他。
她爹還是大隊書記，管著他，她就算和他睡了，讓他不能聲張，他不敢說的。
而且，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勞役他，她發現他膽子很小，這點正合她意。
“上麵不是開了一個，貧下中農積極分子提高知識的學習班嗎？
不是要求派一個人過去學習嗎？
他就很合適。”
“你是想和他一起去？”
曾夢點頭，繼續和她爹道：
“嗯，隻要爹你這邊和隊裏的人開會宣布，臭老九雖然已進行了身體上的改造，但還需進行思想上的教育。
爹你這邊再決定，派他到上級單位的思想改造班裏，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學習，才能徹底把他改造過來。
這樣隊裏會同意的。
然後你再讓女兒全程監督他，和他一起去。
爹你再給我開我和他的夫妻證明，那樣我就可以和他在縣城招待所裏度過一個月的夫妻生活。
一個月夠了，娃會來的。”
曾夢想的很齊全，齊全到曾威正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怎麽知道他會答應？”
“由不得他，爹。
我有證明，且我會和他說，住同一間房是為了節約隊裏開支，他不敢反駁的。
隻要睡了同一間房，我會讓他和我必須睡在一起，這是與紅色的革命基因相結合，他怎能不從？
沒有男人會拒絕送上門的女人，還是身份比他清白的女人。”
“既然你都想清楚了，爹還能說什麽，爹知道了。”
“謝謝爹。
爹，還有我懷孕的事情，我要盡快落實，我想明天通知村裏人，我已經有孕在身了。”
“你，你怎麽說……”
曾威正真是低估女兒的頭腦了，他都不敢相信這是他女兒。
曾夢知道她爹今天受到的震撼很大，但她沒辦法了。
“爹，祁鷹三個月前迴來了一趟，時間剛好對得上。”
“隨你吧，你要爹做什麽，爹隻管去做吧。”
“謝謝爹。”
“嗯。”
……
繼大隊書記女婿戰死後，村裏又多了一則消息，那就是書記女兒曾夢有孕在身三個月了。
聽說還是祁鷹三個月前迴來探親留下的種，聽說要不是曾夢傷心暈倒，都還不知道有孕呢。
村裏人都為曾夢感到高興，也為祁鷹感到慶幸，幸好還留了後，幸好啊。
村裏人都在高興，但黃爸卻很疑惑。
“難道是我記錯了嗎？
我記得曾書記女兒沒有懷孕啊，我前些天才和曾書記聊過呢。”
黃媽也不解。
“我也覺得時間不太對得上，祁鷹可不是三個月前迴來的，那都快過了四個月了。
而且夢娃子的身子也不像有孕了，也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黃媽是過了大半輩子的人，家裏人兒媳婦還生了好幾個娃，她對別人是否懷孕基本都可以看的出來。
但她確實看不出來夢娃子有孕，可能她老了，看不仔細了吧。
黃格格也聽到了黃爸黃媽的猜疑，但她沒有搭話。
她和他們不熟，外人的事情，她沒有興趣去關注。
隻要不打擾到她家裏人，她都無所謂。
但事情往往不如黃格格所想的那樣，命運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
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命運的脈絡，可它卻又突然改變了方向，讓大家都措手不及。
曾威正已經帶著曾夢前往邊防，他們要把祁鷹給帶迴來，讓他葬在他的家鄉。
這個消息在村裏炸開了鍋，好好的一個軍人，多好的一個小夥，怎麽就戰死了？
黃格格家裏也聽到了這個消息，黃爸這幾天都魂不守舍的。
他和曾威正雖然有時因意見不合，會發生各種爭執，但是他們的目標都是為了村裏可以發展的更好，黃爸是認可曾威正這個人的。
“怎麽就發生了這種事情呢？”
黃爸在擔心曾威正的同時，也擔心自家女兒寶丫，陳博也是一名軍人啊。
黃格格正在逗著二嫂的女兒珍珠，這是二哥給他寶貝女兒起的小名，聽到她爹的話後，她迴道：
“爹，這是他們的職責，祖國要他們戰，他們就得戰。
我們能做的，隻有做好他們的後盾，讓他們無後顧之憂。
能做的，隻有好好的活著，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國家，珍惜這個他們軍人拚了命也要守住的國家。”
“你說得對。
你們記住了沒有，我們要好好守著。
陳博娃子在前方拚命，還有無數的戰士也在前線拚命，我們平常這點苦這點累算得了什麽。
我們的命還在，那些娃可是把命都給出去了啊。”
黃爸越說越泣不成聲，他要全家人都記住這一切，要大家牢牢地記住，他們今天的這條命，都是在前線戰士們的英勇犧牲中得來的。
“爹，我們知道。
以後也不會再輕易喊苦喊累了。”
黃恩三兄弟對著黃爸頷首，和那些壯烈犧牲的戰士們相比，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喊累。
“爹，你放心，我們都曉得的，等妹夫迴來，我們也一定對他好。”
張繡還在坐月子，李蘭覺得自己作為黃家兒媳婦，當然也得表明自己和張繡的態度。
黃爸也滿意家裏兒子兒媳的做法，他轉頭對黃格格道：
“寶丫，陳博有來信說什麽時候迴來嗎？”
“他過年前三天會迴來。”
陳博迴部隊後，隻要不出任務，就會給黃格格寫信，告訴她，他在部隊遇到的所有事。
托他的福，黃格格對他部隊的人都比較熟悉了，特別是段宏，他在心裏就沒少誇。
雖然黃格格很少給他迴信，但是看著他在信中眉飛色舞的樣子，她也挺喜歡聽他說這些事。
這次他也來信說了放假時間。
“那就好，那就好。”
另一邊，曾威正和曾夢把祁鷹的骸骨帶了迴來。
祁鷹是孤兒，從小在村裏吃百家飯長大，在曾威正的幫助下，他當了兵，後又與曾夢結成了夫妻。
曾家就是祁鷹的家，他對這個家，對這個他長大的村莊都很有歸屬感，所以曾家決定把他葬在自家的墳墓周邊。
“爹，祁鷹不能沒有後，不能讓村裏人知道他沒有後。
我不能這麽對他啊……”
曾夢在祁鷹的墳前哭著對她爹大喊。
“那，那，那也沒辦法了啊。”
曾威正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說女兒了，他固然很傷心祁鷹的戰死，但是他還有他的家啊。
“女兒，你還年輕，祁鷹也不願看到你以後孤單一人，你……”
曾威正說不下去了，在祁鷹剛下葬沒多久，他怎麽說得出勸女兒改嫁這種話啊。
但是不改嫁的話，寡婦在村裏的日子不好過啊。
她也沒有一兒半女的，如果運氣好碰上好的男娃，也還是可以美滿一生的啊。
他知道他這樣做會對不起祁鷹，但他就這麽一個女兒啊，他怎麽忍心？
是的，曾威正早年的妻子就給他生了曾夢這個女兒，可惜生她的時候，難產去了。
曾威正和他妻子是自己了解後才結的婚，感情深，再加上妻子死前要他發誓，一定要好好對待女兒，要不然她死不瞑目。
所以，曾威正這些年一直不肯娶妻，他老娘打了也罵了都沒用，他就想好好撫養女兒長大。
當初誰都不看好祁鷹，說他沒爹沒娘，自己都養不活，但是曾威正卻覺得這小子有一股毅力，他當時就覺得假以時日祁鷹一定會展翅高飛。
果然，曾威正給他機會送他去當兵後，他看著他從一名小兵到班長，到排長，最後又升到了連長，僅僅5年時間啊，他用他的命去守衛邊城，拿下了無數戰功。
曾威正沒有看錯他。
如果他還活著，曾威正可以想象到祁鷹可以爬到怎樣的高位。
可惜了，運氣不濟啊，他沒福氣啊，女兒也同樣沒福氣啊。
“爹，有辦法的，有……”
“能有什麽辦法，你能讓祁鷹活過來嗎？
你能讓他給你變出一個娃嗎？
女兒，放棄吧。
聽爹的，好好過好你的日子比什麽都好，祁鷹會理解的。
爹會給你再物色其他人的。”
曾威正輕輕拍了拍曾夢的肩膀。
“不，爹，你聽我說，我們可以借……”
曾威正好像可以猜到曾夢未說完的話，他立馬打斷她。
“胡鬧，你在想什麽，你再好好看看你眼前的是誰的墳墓？
你是想讓祁鷹死不瞑目嗎？
你是要對不起他嗎？
你對著祁鷹的英雄碑還敢說出胡鬧的話嗎？”
“爹，我不想的，我不想的，爹啊，女兒心裏好苦，好痛啊……”
曾夢對著曾威正大哭，她眼睛一直在看著祁鷹的墳墓。
“迴去吧，爹知道你痛……”
次日。
“曾書記，節哀順變，祁鷹走了，你們還要繼續過下去。
有事找我，我雖然不能幫什麽大忙，但小事還是可以的。”
黃爸拍了拍曾威正的肩膀。
“謝謝。”
“你是怎麽想的，祁鷹已經去了，但是曾夢還年輕，她現在也沒有娃，你……”
黃爸未說完的話，曾威正懂，正是因為懂，所以他很無可奈何。
“夢兒她，不肯再嫁，唉……”
曾威正這個大男人也不想管女兒家的事情，但是他就她這麽一個女兒，總得為她操心。
“沒娃的寡婦不好過啊，你能護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啊。
不說村裏人說話會多難聽，寡婦也不安全啊。”
“我知道。”
“你迴去好好開解她吧，她隻是現在轉不過彎來，她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曾威正對著黃爸點頭，他也想通了，不管女兒多強了，他是一定不能讓她守寡的，等他迴家他一定好好和她談。
晚上吃過飯，曾威正本想找女兒好好談談，奈何女兒先行一步找他聊了，但是曾夢說的話卻讓他大發雷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這是哪裏來的想法，你這樣做，你對得起祁鷹嗎？”
曾威真是完全沒有想到，女兒居然會有這麽喪心病狂的想法啊。
“爹，我就是要對得起祁鷹，我才不能讓祁鷹沒後啊，我不想的。
我一定要有一個娃，而且這個娃一定得從我肚子裏爬出。
我不要去領養別的娃，我要自己生。”
“你怎麽生，你自己怎麽生？
祁鷹已經死了啊女兒，你醒醒啊。
你可以過你自己的生活啊。”
曾威正真的對他女兒沒有了辦法，他感覺他女兒已經瘋魔了，怎麽說都不聽。
“爹，祁鷹死了，我過不了了啊，我的生活怎麽可以沒有祁鷹啊。
沒有祁鷹我怎麽活啊。
我可以生，我真的可以生的。
我可以去借娃。”
“你這說的什麽傻話？
借什麽娃，怎麽借娃，你要讓別的男人來……”
曾威正不知道女兒是不是瘋了，他一個大男人都說不出這種話。
但曾夢不管她爹怎麽想，她直視著她爹。
“爹，我要和其他男人睡，我要有一個娃，這個娃以後就是祁鷹的娃，他要替祁鷹撐起一個家，他就是祁鷹的延續。”
“你真的瘋了，祁鷹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娃，你知道嗎？”
曾威正很想搖醒他女兒，腦子裏到底在想的什麽？
“他要的，他以前一直說他是沒家的人，以後要和我生好多的娃，這樣他就有一個家了。
爹，我想要給他一個家。
他生前我沒能給他，他現在死了我給不了他了啊。
爹，我求你了，求你了，我跪下求你了，求你幫幫女兒吧，爹啊……”
曾夢跪下抱著她爹痛哭流淚。
曾威正沉默不語，他看著他女兒跪在地上，看著她哭的涕泗橫流。
過了好久。
“你要借誰的種。”
曾威正妥協了，他沒辦法看著她女兒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如果這是她希望的，那他幫她吧。
在他有生之年，在他還有權力能幫女兒的時候，就幫她一把吧。
“爹，我要借村裏那個臭老九的種。”
“你是說剛剛下放的那個？”
曾夢點頭，這是她考慮了很久的事情，他是臭老九，村裏人根本不會去關注他。
她爹還是大隊書記，管著他，她就算和他睡了，讓他不能聲張，他不敢說的。
而且，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勞役他，她發現他膽子很小，這點正合她意。
“上麵不是開了一個，貧下中農積極分子提高知識的學習班嗎？
不是要求派一個人過去學習嗎？
他就很合適。”
“你是想和他一起去？”
曾夢點頭，繼續和她爹道：
“嗯，隻要爹你這邊和隊裏的人開會宣布，臭老九雖然已進行了身體上的改造，但還需進行思想上的教育。
爹你這邊再決定，派他到上級單位的思想改造班裏，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學習，才能徹底把他改造過來。
這樣隊裏會同意的。
然後你再讓女兒全程監督他，和他一起去。
爹你再給我開我和他的夫妻證明，那樣我就可以和他在縣城招待所裏度過一個月的夫妻生活。
一個月夠了，娃會來的。”
曾夢想的很齊全，齊全到曾威正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怎麽知道他會答應？”
“由不得他，爹。
我有證明，且我會和他說，住同一間房是為了節約隊裏開支，他不敢反駁的。
隻要睡了同一間房，我會讓他和我必須睡在一起，這是與紅色的革命基因相結合，他怎能不從？
沒有男人會拒絕送上門的女人，還是身份比他清白的女人。”
“既然你都想清楚了，爹還能說什麽，爹知道了。”
“謝謝爹。
爹，還有我懷孕的事情，我要盡快落實，我想明天通知村裏人，我已經有孕在身了。”
“你，你怎麽說……”
曾威正真是低估女兒的頭腦了，他都不敢相信這是他女兒。
曾夢知道她爹今天受到的震撼很大，但她沒辦法了。
“爹，祁鷹三個月前迴來了一趟，時間剛好對得上。”
“隨你吧，你要爹做什麽，爹隻管去做吧。”
“謝謝爹。”
“嗯。”
……
繼大隊書記女婿戰死後，村裏又多了一則消息，那就是書記女兒曾夢有孕在身三個月了。
聽說還是祁鷹三個月前迴來探親留下的種，聽說要不是曾夢傷心暈倒，都還不知道有孕呢。
村裏人都為曾夢感到高興，也為祁鷹感到慶幸，幸好還留了後，幸好啊。
村裏人都在高興，但黃爸卻很疑惑。
“難道是我記錯了嗎？
我記得曾書記女兒沒有懷孕啊，我前些天才和曾書記聊過呢。”
黃媽也不解。
“我也覺得時間不太對得上，祁鷹可不是三個月前迴來的，那都快過了四個月了。
而且夢娃子的身子也不像有孕了，也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黃媽是過了大半輩子的人，家裏人兒媳婦還生了好幾個娃，她對別人是否懷孕基本都可以看的出來。
但她確實看不出來夢娃子有孕，可能她老了，看不仔細了吧。
黃格格也聽到了黃爸黃媽的猜疑，但她沒有搭話。
她和他們不熟，外人的事情，她沒有興趣去關注。
隻要不打擾到她家裏人，她都無所謂。
但事情往往不如黃格格所想的那樣，命運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
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命運的脈絡，可它卻又突然改變了方向，讓大家都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