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盡快結束戰事,減少傷亡,王爺再次給張士誠寫信勸降。


    “爾能順附,其福有餘,毋為困守孤城,危其兵民,自取滅亡”。


    投降或滅亡,張士誠隻能二選其一。


    張士誠收到信後,不予理睬。


    自己的命運自己做主,豈是你朱元璋說了算?張士誠恨恨地想。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誰不想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過活,可是這需要實力啊,你已經窮途末路。


    張士誠或許不思進取,但絕對意誌堅強,一旦平江失守,就徹底沒了去處,所以拚死也要守住。


    不降就打。


    王爺令徐達加強攻勢。


    六月,平江城內糧草斷絕。


    看朱元璋這勢頭,不拿下平江,誓不罷休啊。


    沒飯吃會餓死的,實在不行,逃吧,張士誠決心突圍。


    張士誠派徐義、潘元紹突襲朱元璋常遇春軍營,被擊敗。


    朱元璋派張士誠的老部下李伯昇進城勸降。


    張士誠迴複:考慮一下。


    之後便沒了迴音。


    接著打。


    六月初七,張士誠親自帶兵往胥門突圍。


    雙方交戰正酣,張士信突然在城牆上大喊:“軍士疲矣,且止”。


    這個弟弟啊,張士誠的心涼到了極點,難道天要亡我?


    張士誠並無心再戰。


    常遇春趁機反守為攻,追擊到城下。


    為防止張士誠再次突圍,堡壘修至城牆附近。


    徐達令四十八衛將士,日夜不停,炮火轟擊。


    九月,徐達攻破葑門。


    張士誠令唐傑、周仁邊打邊修城牆。


    唐傑、周仁自知不敵,陣前投降。


    張士誠山窮水盡,困獸猶鬥。


    血腥的巷戰仍告失敗,張士誠逃迴皇宮準備自盡。


    被部將救下後,張士誠被押往應天。


    朱元璋希望能感化張士誠,推心置腹地交談。


    張士誠隻是淡淡了迴了句,“天日照爾不照我而已”。


    朱元璋微微歎氣,不複多言,成全其死誌


    九月底,徐達、常遇春統兵迴到應天,吳王下令論功行賞。


    封李善長為宣國公、徐達為信國公、常遇春為鄂國公,出征將士全有賞賜。


    廖永安的靈柩被迎迴應天安葬,吳王悲痛萬分,親自撰寫悼文並迎祭於郊外。


    此時,廖母已經去世,木槿身為廖永安的遺孀,在廖家地位最高,將廖永堅之子廖升收養在膝下。


    廖升為廖永安披麻戴孝,扶棺送葬。


    木槿哭了,哭得很傷心,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把她放在手心上疼愛、嗬護。


    廖永安在世時,木槿從未珍惜。


    當失去之後,才發現自己現在享有的一切都來自這個男人的一腔真心。


    徐達、常遇春攻下湖州後不久,張士誠企圖以廖永安逼迫朱元璋退兵,廖永安誓死不從,自盡而亡。


    曾對廖永安多番照顧的元將蠻子海牙不知去向。


    有人說已被張士誠秘密處決,也有人說已逃迴大都。


    吳王派出多批人馬四處查訪,均無功而返。


    “不用再查了”,子薰道。


    子薰曾寄養在蠻子海牙家四年多,後被秘密扔到破廟,若不是遇見當時隻是窮苦和尚的上位,還不知會發生什麽意外。


    這段過往橫亙在子薰蠻子海牙之間,無法抹掉。


    就算來到應天城,蠻子海牙也很難心無旁騖。


    還不如現在這樣,順其自然,尊重對方的選擇。


    王爺對蠻子海牙也無心招降,到處查找隻是為了子薰心安。


    子薰既然不想再找,那便就此停止。


    十月,王爺下令百官禮儀由尚右改為尚左,李善長為左相國,仍為百官之首。


    不久,禦史台設立,劉先生任命為禦史中丞,正二品。


    在禦史中丞之上,為左、右禦史大夫,均為從一品,分別由湯和、鄧愈擔任。


    湯和、鄧愈常年征戰在外,隻是掛名,禦史台實際主事之人為劉先生。


    大都督府大都督,也是從一品,文正之後,大都督之位一直空懸,王爺沒找繼任之人。


    文正在桐縣拒不接受治療,不久傷重而亡。


    事後,王爺查清,文正派人去張士誠處買鹽,其實是為了刺探對方兵力部署。


    可是,派出去的探子被張士誠兵發現後拘押,平江城破後,才被放出,吵嚷著要找大都督。


    當探子脫下裏衣呈上時,王爺淚流滿麵,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平江各城門的情況,每處城牆可囤兵多少,弓弩位數量,城內糧倉可存放多少糧食等等。


    這個呆子,他怎麽不說呢?!


    王爺讓人把翠英母子找來,抱著文正的兒子鐵柱流淚不止,文正這孩子,是咱錯怪了他。


    “鐵柱啊,爺爺給你改個名字好不好?”


    鐵柱認真點頭,不明白爺爺為何會哭。


    王爺提筆寫下“守謙”兩個字,“孩子啊,以後你就叫守謙,朱守謙”。


    翠英的心一抽一抽地痛著,文正是有私心的,他希望用父王的愧疚來護翠英一生周全。


    他沒犯錯,他可以不必死,隻要他說出實情,他仍舊是父王最倚重的大都督。


    他太笨、太癡了,他本可以像徐達那樣立下不朽功勳,流芳百世。


    情深不壽。


    聽說嶽父投敵的那一刻,文正慌了,不知怎樣做,才能讓愛妻的生活恢複原狀,他知道義父下一步要收拾張士誠,因此搶先一步派人去平江刺探軍情。


    被誤會挨打時,他沒有辯解,他相信事實會證明一切。


    入獄後,他擔心自己派去的探子早已喪命,再也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於是他在獄中拒絕醫治,寄望於用義父的愧疚換取翠英一生的平安。


    義父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無論誰求情,義父絕不會饒恕謝再興。


    他的方法很蠢,但是他慌亂之中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義父對他恩同再造,他始終相信義父是天命所歸,從未想過背叛。


    文正的事讓王爺久久難以釋懷。


    劉先生上書建議乘勝北伐,王爺召集諸將商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長趨中原,這是劉先生的看法。


    王爺不太認同,認為不可輕敵。


    常遇春提議直接奔襲大都。


    過於冒進,王爺搖頭否決。


    王爺的想法是:先剪除兩翼,然後直搗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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