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正濃,別院裏,年老大一臉的疲憊,


    晴空一碧如洗。


    正如他此時的沉默,滄桑且落寞。


    今日一大朝早郭友便喊起了三人,沒錯,昨晚木婉清不是一個人迴來的,一同歸來的還有陸雪琪陸師姐。


    郭友表示無所謂啦!反正一隻舉是放,兩隻也是趕,多一個少一個的都沒影響。


    結果轉身木婉清就拉著陸雪琪走了,說是要秉燭夜談,聊慰師姐妹情深,扔下郭友在風中淩亂,一人獨守空房過了一夜。


    於是,隔天大早便喊了她們起床。


    陸雪琪很是好奇木婉清口中所說的特訓是如何的艱辛,昨晚兩女夜話,木婉清好一通控訴,大有咬牙切齒之恨,大約是同為女子,因而木婉清對她無有隔閡,很是吐槽了一番郭友的“惡”舉。


    於是,當陸雪琪握著天琊劍擺好姿勢,準備迎接挑戰時,郭友隻是捏個劍訣,道了聲“分”,便見靈劍分出另兩柄長劍分別襲向木婉清與年老大。


    白瑩瑩的靈劍急風追雨般當頭向陸雪琪拍去,勁風狂掃,吹得她衣袂飄擺,發鬢淩亂飛舞。


    陸雪琪沉著舉劍向上一蕩,便聽得“當”的一聲大響,整個人被掃飛十丈遠。


    “?”


    陸雪琪頭腦一片懵然,迷茫的看了一眼手中神劍,又望了望郭友,搞不懂是怎麽一迴事。


    明明擋住了,為什麽還會被擊飛?


    郭友友情提醒她:“師姐,戰鬥中走神,可是會挨打的哦!”


    說著,手指微動,靈劍又疾然拍去。


    靈劍旋著劍花,叫人分不清會攻向何處,飄飄忽忽。


    陸雪琪下意識的一閃,卻仍是被劍風掃了一下,身形搖晃,好在她終於迴了神,橫劍一擺,翻身便躍過了攻擊。


    人在半空翻轉間,眼底卻映入了靈劍迫近的身影,來不及躲避,陸雪琪隻來得及將劍橫在胸前,便又被一劍像拍球似的擊飛了出去。


    “刷!”


    一道身影淩空躍來接下了她,兩人雙雙落到地上,陸雪琪才看清楚是木婉清。


    “師妹,你們平時就是這樣練功的?”


    陸雪琪心裏有好多疑問,臨到嘴邊隻問出了這個問題。


    木婉清苦笑道:“阿朗說這樣子能讓我們的境界壘實,再不會像之前那般虛浮,所以這兩天我都是這麽過來的,今日還好些,力度沒前日那般大。”


    陸雪琪正待說話,木婉清已一掌將她推開,自己也在同時後退。


    兩人才剛分開,一劍剛剛好直直拍下。


    “叫你們應戰,不是叫你倆來聊天的,看來你們很有活力嘛!”


    郭友說完,手上便多了一分力。


    靈劍更猛更急了,木婉清已疲於輕付,再顧不上陸雪琪,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一劍拍在地上。


    “哼-”


    陸雪琪痛吟一聲便生生忍住,站起咬了咬銀牙,身子一正腳下連踏,一連走出七步成咒,手持天琊對著郭友便點下,口中嬌喝道:“神劍禦……”


    “啪-”


    “啊!”


    “禦”字方落下,郭友的靈劍已是一板拍在她的小腹,將她身形拍飛的同時也打斷了她的施法。


    這一下挨的實實在在,陸雪琪痛得柳眉緊皺一下子喊出聲來,隻是她也要強,在半空中穩住身子,雲氣湧現托住她,卻是邁開雙腳又是走出七步。


    烏雲凝聚,陸雪琪飛快念動咒語,手中天琊藍光湛湛筆直刺天,在一聲“轟隆”震響中與蒼穹降下的雷霆連接,陸雪琪銀牙暗咬,目光凝重,開口清喝道:“…以劍……”


    “引之”兩字還未說出口,一柄劍,一柄閃耀著清瑩靈光的長劍已拍在她的小腹上,將她要說出口的二字生生的打斷,人也被擊飛出十數丈遠。


    同樣,那道雷霆自然也一並被打散了。


    兩次被拍打在同一個部位,陸雪琪惱道:“師兄你換個位置不行麽?”


    郭友是個讀書君子,對於女士的意見他自然是接受的,便點頭應承道:“好的陸師姐!我知道了,下次換個肉多的,接下來可是要更加小心了哦!”


    說罷已是兩指一引,靈劍便挽了個劍花飛旋著向陸雪琪射去。


    陸雪琪還未想明白什麽叫肉多的,便見靈劍襲來,當即身姿輕忽忽的飛起,人在空中翻轉持劍向著靈劍用力一挑,已將它挑的遠遠的,又借著這一挑之力,將身子擺正,神劍舉天重又召下桶粗雷霆,口中斷喝道:“神劍禦雷…——啊!”


    卻是被一劍從背後臀部大力拍中,又是硬生生中斷了劍訣。


    女子的臀部有多嬌嫩,看陸雪琪便知曉了,隻見她猝不及防下被打得當即一個趔趄,踉踉蹌蹌的差點從雲頭跌下。


    “啊!”


    陸雪琪剛一站穩又是呻吟出聲,後臀實在是火辣辣的又痛又麻,叫她氣惱之下又是羞憤不已。


    哪有人那兒打的?還下這麽重的手!


    陸雪琪雙眼直欲噴火,剛一轉頭正要怒斥,便見那柄可惡的靈劍又是鬼鬼祟祟的向自己再度橫拍而來,當下顧不上其他,一雙手緊緊握著天琊神劍向著靈劍重重斫去。


    “當!”


    如同重錘落到鐵氈上的雷響,自兩劍交擊處轟然傳開,空中現出熾浪波紋,勁風爆散激烈蕩動。


    靈劍被擊得爆射倒退,陸雪琪雙手一震,整個人也被擊得身不由己的退後,待她剛剛勉力站穩,那柄靈劍又是追了過來。


    陸雪琪苦惱不已,這把劍追得這麽急、這麽緊,大有再拍她後臀一劍之意,令她大為羞惱,心中思付著神劍禦雷真訣的口訣與動作,忽然間有了個主意。


    便見她在空中站定,一手捏訣,一手持劍,腳下一步邁出,手中天琊與襲來的靈劍磕上,手腕一個翻轉蕩開靈劍,口中已吟道:“九天玄刹!”腳下邁動,天琊刺向右邊擋下靈劍,指訣變動接著吟道:“化為神雷!”腳步變幻踏出,揉身揚手一斬,將靈劍劈飛,口中繼續吟道:“煌煌天威!”天雷震震,陸雪琪矮身揮劍上撩將靈劍的拍擊化解,腳下連踏誦出最後一句咒語:“以劍引之。”


    “轟-”


    熾耀的雷霆從九天降下,落在陸雪琪的天琊劍上,雷光映耀著她清雪般的嬌顏,將她姣好窕窈的身段襯托得如同九天之神女。


    雷柱與天琊相連接,如連接天與地,陸雪琪體內靈氣迅速湧動,持劍再度擋下靈劍的偷偷一擊,口中斷喝道:“神劍禦雷——斬!”


    天地間似蒙上了一層瑩白熾烈的輝光明耀灼目,叫人目不能張,而在這一瞬間,一個白色光罩將陸雪琪籠罩在其內,與此同時,天琊攜著水桶粗的天雷向著那柄靈劍轟然斬下。


    “轟!”


    一聲巨響之後,陸雪琪連連退後十步,再看天琊劍上,哪還有什麽天雷?她召喚下來的那道雷霆正被對麵的靈劍吸麵條似的一段接著一段的吞下。


    “這-這是…什麽?!”


    陸雪琪難以置信,一柄劍竟將天雷給整個生吞了,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這卻是真的呢?


    靈劍可不管她,吞下了整道雷霆竟似撐著了打嗝似的上下抖了幾抖,跟著一個扭身在半空劃了個大弧掠過愕然的陸雪琪,迴身一記橫劍狠狠的拍了過去。


    “啪!”


    陸雪琪臀部又遭重拍,痛得“啊”的一聲被擊飛出去,身子一軟已跌下雲頭,正正好撞向了前方的木婉清那邊。


    木婉清正擋在前頭艱難應付,又見她撞來,一時分心之下便被長劍拍在身上。


    “嘶!”


    前日的痛苦又在今日上演,木婉清身子飛出,與陸雪琪撞上,兩女各自又是一聲痛哼,待穩住身形後,木婉清問道:“師姐沒事吧?傷著哪裏沒有?”


    陸雪琪強忍住身後那般又痛又麻的痹感,又是羞赫又是遮掩的支唔道:“沒…沒事!師妹你呢?”


    木婉清咬牙恨恨道:“那個壞家夥太可惡了,師妹的屁股好痛!”


    陸雪琪未料她竟會據實直說,不禁吃了一驚麵上有愧,隻是暗地裏卻鬆了口氣,暗道既然師姐妹的傷處都是一樣的部位,那自己也不好記恨師兄了。


    正要開口勸慰,卻瞥見那柄靈劍已再度襲來,當即揮劍便擋。


    木婉清這邊也應接不暇,兩女不敢再掉女人輕心,全心全意的施展身法騰挪輾轉,運轉功法全力留神應對著郭友那兩柄劍的各種拍擊。


    年老大早就大汗淋漓的了,郭友分出的那柄長劍可不是鬧著玩的,他的身上早就挨了七八下,正痛得要命。


    三人各自為戰,被三柄劍分開三處。


    兩女漸漸的便有些醒悟到,再這麽下去結果隻會更差,若不合力結陣,怕是挨不到中午了。


    於是兩女都不約而同的向各自靠近,一邊靠近一邊抵擋著攻擊。


    就在兩人快要會合的時候,年老大終於用出了赤魔眼,便見他本來正常的雙眼中,右眼突然變大了一倍,轉為赤紅之色。整個巨眼顯在他臉龐之上,又是可怖又是滑稽。


    即便如此,卻也不耽誤年老大這隻赤魔眼的威力,年老大蓄勢完畢,忽然之間那赤紅巨眼中竟射出一道紅芒,疾射而出。


    “呯!”


    一聲沉悶的聲音傳來,就見得長劍頓了一頓,原本瑩白的劍身此刻居然有一小塊染上了淡淡暗紅之色。


    木榭裏,郭友微微一笑,指訣掐動,長劍登時閃過一道白光,將那紅印抹除。


    紅芒剛剛消失,那邊年老大的赤紅巨目中又發射出一道紅芒,疾衝而至,在與那柄長劍相撞時,同樣是悶響聲起,但這一次卻再沒有喑紅之色留在劍身上了。


    年老大愕然道:“怎會這樣?”


    當然是因為劍上的白光了,那是雷霆的力量,而年老大所修的靈力包括他的赤魔眼都是偏向陰邪,雷霆至剛至陽、霸烈無比,又如何會懼怕他的手段呢?所以紅芒剛一接觸到劍身,除了相撞的聲音響起,其所攜帶的腐蝕力量都被劍上所附著的雷霆悄無聲息的給摁滅了。


    年老大並未死心,又是一連發出了五道紅色射線擊中長劍,不出意外的仍然是隻有五道相撞聲響起,而那柄長劍依舊是瑩白一片,毫無半絲異樣。


    最拿手的攻伐手段近乎無用了,眼見長劍又要拍到,年老大隻好連躲帶閃的狼狽避開鋒芒,身上黑氣一凝,兩手結印,終是用上了新學的鬼王宗手段。


    這邊兩女已背靠背聯起手來,木婉清祭出金鈴懸在頭頂,金鈴輕輕震響布下一個金色光罩籠住兩女,木婉清則是專心使用道法不停歇的凝聚冰牆,在兩人身前重重疊起,一層又一層,為兩女擋下了一劍又一劍。


    “唿!”


    兩女終於緩過了一口氣,齊齊喘息,之前郭友的一番猛烈拍擊打得兩女疲於應付,現在總算是輕鬆多了。


    陸雪琪晃了晃額上的汗珠,一隻手撫了撫猶隱隱作痛的小腹,另一隻手緊緊握著天琊,雙眼緊盯著靈劍,口中輕道:“師妹,你怎麽樣了?”


    木婉清背對著她,雙手飛快掐印,迴道:“還好,師姐你呢?”


    陸雪琪道:“那把劍上的力量很怪,似是帶有麻痹之力,但麻過之後身子竟好像輕鬆了一分,不知是不是錯覺,我感覺自己的靈力可以調動的更流暢一些了。”


    木婉清苦惱道:“正是如此!那是阿郎所修的天雷之力,可以將體內的靈力梳理夯實,所以那不是你的錯覺,是真實的輕鬆。”


    頓了頓雙手翻飛掐動凝聚冰牆,口中接著道:“可是被打中是真的好痛!”


    聞言,陸雪琪目光閃爍,一隻手下意識的摸了摸側臀。


    感受著氣海裏奔流的真元,再一想之前幾日真元的晦澀沉重,陸雪琪臉色複雜,內心不禁歎了又歎。


    正在這時候,冰牆碎裂,靈劍再度襲來,陸雪琪無心再想,連忙舉劍應對起來。


    三個時辰之後。


    連番激烈惡鬥,三人都已是筋疲力盡。


    眼見日頭已到了正中,郭友便收迴了靈劍,宣布暫停。


    “嗚!太痛了。”


    木婉清氣道:“壞郭友,下手忒重。”


    郭友已然上前來,掐訣結印發動“迴春術”,給三人一人丟了一個。


    薄薄的綠色靈霧彌漫在三人身上,逗留了片刻便融入三人體內,滋潤著劇烈運動後的身體,將那些痛處一一消除。


    忙完,郭友道:“打坐調息一番,我去給你們拿點吃的。”


    三人隻覺得渾身舒爽輕鬆,聞言便即打起坐來,這一調息便發現真元搬運起來比起往時要更順暢些,這一驚喜發現令三人再顧不上其他,專心吞吐調息。


    見三人專心修煉,郭友點了點頭轉身一步踏出。


    這一步邁出,半邊身子便嵌入了虛空,神通金光煥發,將虛空中的亂流撐開令到郭友整個人進入,然後一步踏下,人已出現在青雲山下,再一步踏出已堪堪來到了河陽城五裏外的驛道上。


    日頭正高,驛道上少有人跡,兩邊林木繁枝遮擋著烈日,陣陣清風吹動,枝葉婆娑搖曳。


    郭友大步邁開,清風拂動衣衫大袖飄飄,不多時便入了城。


    找了家裝潢豪華的酒肆,郭友點了十五個菜要打包帶走,掌櫃的一見郭友衣著錦麗,又見他氣質清逸,與青雲山仙師的氣質甚是相似,心知不凡,因而不敢怠慢了,不僅親自請了雅座,又雙手奉上茶茗,跟著又是去了後廚,吩咐掌勺的先燒這十五個菜。


    郭友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店內的雕梁,耳中忽聽得街上有糖葫蘆的叫賣聲,剛好掌櫃的從後門進來便招手喚他過來道:“店家,外麵有幾家賣糖葫蘆的?”


    聞言,掌櫃的不加思索脫口而出道:“城內僅一家是賣糖葫蘆的,叫老張,貴客可是要買些,不如小老兒喚他進來?”


    郭友打揖道:“內子好這一口,今日剛好遇上卻須多帶些迴去,如此麻煩店家請他過來吧!有勞了。”


    掌櫃的連連擺手,眼角快要笑成了一朵花,口中道了句:“不礙事,貴客稍坐,我這便去請他。”說著便笑吟吟的快步出了門,往十字街頭那邊叫住了正在叫賣的老張,口中笑道:“老張,別喊了,快與我走,有貴人相中了你的糖葫蘆。”


    老張叫賣了半天,正吐槽今日還未開張呢,聞言大喜,當即與他小跑著迴來酒肆。


    郭友見兩人快步行入,那老張扛著兩根棒子,棒上密密麻麻插著上百串糖葫蘆,當即要了一串張口吃下一個,感受著貽糖與山楂的味道,對此甚是滿意,便道:“老丈,您這糖葫蘆全留下吧!對了,平時您一根要價多少的?”


    老張咧開大嘴憨笑道:“多謝貴人哩!老張我這糖葫蘆甜酸適中最是爽口,賣的也不貴,一個銅板一串,這兒一共兩百三十八串,貴人您賞我兩百三十個銅板便好了。”


    郭友見他實誠,便笑道:“您這價兒呀,喊的低了。這樣吧!我身上沒帶銅板隻有足銀,等會我將銀子交予店家,他再付與您,您看這樣可以嗎?”


    老張想了一下,爽朗道:“中,那老張我便先迴家一趟,等下再過來。”說完轉身抬腿便走,三兩步便出了門去。


    見他如此幹脆,郭友不禁輕笑,對掌櫃的道:“店家,我那些菜品一共多少銀子?”


    掌櫃的心裏默默算好,恭敬道:“貴客點了八個肉菜,五個青菜,兩道湯,一共一百八十七兩七錢,其中魚唇因是珍品也是最貴,收銀五十兩整。”


    正好小二吃力的提著兩個大食盒過來要,郭友順手輕輕接過來放在桌子上,又伸手在袖筒裏暗中從戒指中取出兩大錠花銀擺放在食盒邊,對掌櫃的交代道:“這兩錠銀足二百兩,一百九十兩是店家您的,剩下的十兩是那位老張的,店家可明白?”


    掌櫃的驚詫道:“貴客,這…這…十兩是付與糖葫蘆的價錢?可…可它們不過才兩百三十文而已,這……”


    郭友笑著打斷道:“隨他賣與別人多少文,賣與我便是十兩。”


    隨後也不管兩人如何,自顧自的提著大食盒與糖葫蘆便走了。


    小二捅了捅掌櫃的,朝著桌上兩大錠花銀呶呶嘴道:“老爺,這銀子要稱上一稱麽?還是取斧子斫十兩十來?”


    那掌櫃的身材雍腫,身手卻靈活,聞言嚇了一跳,兜頭便是一巴掌唿在小二的頭上,口中斥道:“老爺我斫了你也不會傷這花銀半分,你這狗東西張口就來,也不睜大你的狗眼瞧瞧,這是能斫的麽?這種花紋的銀子老爺我隻在小時從青雲門的仙師那兒見到過,這是什麽?這是仙師用的仙銀呐!你個狗東西,還不快去喊老張過來取錢。”


    小二應了一聲,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這邊郭友已出了城,兩手空空,糖葫蘆與食盒在出城後無人處收入了戒指內,來到城外五裏的一處樹林中,發動神通,一步邁出便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青雲山,郭友的別院內。


    三人仍在打坐,郭友自虛空一步走出,見她們還未收功,便迴到木榭裏坐下,靜待三人醒來。


    涼風習習,大日偏移,這一通好等直等了兩個時辰,隨著木婉清長長的一聲吐氣,三人隨之睜開了眼。


    郭友取出食盒,揭開盒蓋將各式菜肴一一取出擺開,直滿滿的擺滿在了石桌上。


    “醒了就過來吧!還不餓嗎?”


    三人本還在迴味著體內的變化,聽到郭友的話之後,肚子卻適寸的“咕嚕”作響,不由相視一笑莞爾,起身拍幹淨塵土便向木榭走來。


    木婉清當先行入,一眼便見到桌上還冒著熱氣的各式佳肴,不禁口齒生津,歡喜道:“哇!聞著好香啊!太好了,多謝阿郎!”說著伸手便要往一碟蘑菇抓去。


    郭友眼疾手快,忙一把握住她的手,道:“我的姑奶奶哎!病從口入、病從口入,先洗手。”


    三人先前勞累至極,此刻又腹內空空,以至於忘了淨手,陸雪琪眼見郭友拉著木婉清向水池走去,一個嘴上嘮叨、一個嘴角帶笑,心下正暗暗羨慕時,便聽得旁邊年老大感慨道:“公子與少夫人感情深厚、和如琴瑟,真乃天作壁合、無雙無對,可真是羨煞旁人呐!”


    陸雪琪心頭一跳,還以為他在影射自己,待瞥見他一臉笑吟吟的喜意才知是為前方兩人而感歎出聲,不由得又是慶幸又是失落的應了聲,道:“是呀!真羨慕呀!”


    本來她的這句話不過是隨口附和,不想年老大卻一下轉過頭來壓低了聲音道:“我家公子如此之優秀,難道陸姑娘就不動心嗎?”


    陸雪琪這下真被嚇到,忙擺手道:“不是,沒有,別瞎說!”


    年老大嘿嘿一笑,道:“真沒有?”


    陸雪琪跳開一步離遠他,口中低聲道:“沒有,一丁點也沒有,你別再問這些了,再說這些話,我可不客氣了。”


    年老大哈哈笑道:“唉唉不說了,不說了,大家不過是探討一下而已嘛!陸姑娘不要生氣嘛!”


    陸雪琪哼了一聲邁開腳步,才走出兩步便聽後頭年老大又在悄悄道:“反應這麽大,真的一丁點都沒有嗎?不可能呀?”


    陸雪琪心頭劇烈跳動幾下,慌忙加快腳步,逃也似的走開。


    郭友幫木婉清細細洗好手,又用絲帕為她洗了臉,擦幹淨她手上的水後才迴身朝年老大喊道:“老年,磨磨唧唧的幹啥呢?再不快點等下飯菜就涼了哈!”


    年老大應了一聲快步跑過來,笑嬉嬉的洗了手,旁邊的木婉清問郭友要了方新絲帕遞與陸雪琪,笑道:“師姐,用這個。”


    陸雪琪接過絲帕洗了臉擦幹手,便將絲帕疊起,卻見到絲帕的一角繡了個“郭”字,不禁問道:“這是師兄你用的?”


    郭友轉頭看來,搖頭笑道:“放心,這是語嫣繡給我的,這還是第一次用呢!”


    “語嫣?”


    年老大與陸雪琪異口同聲一齊問出口來,這個名字可昊從未聽過。


    一旁的木婉清笑道:“是呀!語嫣是我姐姐的閨名,她最是聰明不過了,愛看書也愛針線,阿郎身上的衣裳都是姐姐親自一針一線做的呢,厲害吧!”


    陸雪琪見她不以為忤,反而一臉的驕傲樣,不禁滿心的疑惑與不解,於是悄悄問道:“師妹,你姐姐與師兄?”


    木婉清點頭笑道:“姐姐她呀,是我見過的最集天下靈秀於一身之人了,對了,你沒見過我姐姐的,她還在老家那邊呢!還有阿碧姐姐也是,阿郎說過,待到姐姐功成圓滿便可破界而來,到那時我們一家人才算是團聚了。”


    陸雪琪更加疑惑了,道:“你姐姐破界而來?一家人?”


    木婉清反應過來,道:“師姐,師傅沒有和你講過我們的來曆麽?”


    陸雪琪搖搖頭,一臉迷茫,心道師妹什麽來曆神神秘秘的?師傅怎麽從來都沒提到過?平日裏也沒半點風聲的,叫她哪裏去知道這些。


    木婉清沉吟片刻方笑道:“師姐,先吃飯吧!用過飯後,等晚上師妹再與你細說,我們快過去吧!別叫阿郎等久了。”


    郭友早與年老大在木榭裏坐下,見兩女遠遠的邊走邊說笑,還以為是兩女在分亨閨閣私密,便耐心的等著了。


    既然郭友都等著了,年老大自然也陪著等,見兩女有說有笑的樣子,便說道:“公子,少夫人與陸姑娘感情很好呀!日後成了姐妹,倒也不怕會有什麽齷齪爭鬥,家宅安寧,萬事大吉啊!”


    郭友便要點頭讚同,卻猛的意識到不對,迴想了一下找到關鍵詞後嗬斥道:“胡言亂語,你在我麵前胡咧咧還好,要是被婉清聽見,到時她拿劍砍你,我可不會救你!人家既是師姐妹又是同為女兒身,談的來不是很正常的麽?你呀,與其把心思放在這些無聊事上,不如潛心修習寶典,說不得未來證道成仙也說不定呢!”


    年老大搖頭道:“證道什麽的我是不指望的了,成仙?那可太渺茫啦!往前一萬年,就沒聽說誰誰誰成了仙的,以我的資質,沒可能的了!”


    見他搖頭歎氣的,郭友淡然笑道:“既然往前一萬年沒有,那為什麽往後一萬年不能是你呢?人活著,要是沒個目標,那做啥都是沒指望的,我們老家那邊有位爺說過一句話我很喜歡的,他說,人要是沒有夢想,跟一條死鹹魚有什麽區別呢?”


    年老大聽罷身形一震,久久不語,臉上若有所思,臉色變幻。


    木婉清與陸雪琪挽手進來,見年老大臉色精彩,不禁問道:“阿郎,他這是怎麽啦?受到打擊了?”


    年老大迴過神來長長一歎,起身正了正衣襟,肅然拜道:“聽公子一席話,老年我感慨萬分!過去渾渾噩噩不知人間真味,至今方知真理,公子厚恩,待我如造再生,老奴無以為報,今後唯有肝腦塗地、侍奉終生,以謝公子!”


    郭友將他托起,溫言道:“過了,過了,不必如此!好了,都落座吧!這些都是河陽城裏的人間美唻,很是不錯!你們累了半天都餓壞了吧?來,起筷,開動!”


    說著便舉箸夾了塊滑嫩的蘑菇與魚腩到木婉清的碗裏,魚唇鮮美,入口即化,郭友吃過一囗連連點頭稱好,又給木婉清的碗裏添了兩箸魚唇。


    正給木婉清添上一碗濃白的鯽魚湯,見陸雪琪心不在蔫,隻挾了兩箸青菜木然咀嚼,便熱情招唿道:“師姐,是不合胃口嗎?來嚐嚐這個吧!”


    說著便換了雙新箸,夾了一箸魚唇送到她的碗裏。


    陸雪琪愕然抬頭,見郭友熱情的示意她嚐嚐,這種熱情此前她從未遇到過,不忍拂了他的熱情便下箸夾了塊送入口中。


    朱紅檀口輕張,嫩白滑彈的魚唇在口中輕輕一含便即化開,味道鮮香無比,口惑柔和,感覺就如同置身於溫柔的水流順滑而下,叫人迴味不絕。


    陸雪琪眼神亮晶晶的,已是一下喜歡上了這種味道,美味令她忘卻了心中的糾結,寬顏笑問道:“這是什麽?好持別!”


    郭友笑著介紹道:“這道菜名是蜜汁魚唇,既然合意,那便多吃,聽店家介紹,此物養顏潤膚,最是適合女子受用了,隻可惜那家店每日也隻做三道,我去的巧,恰好趕上,今日大家有口福了!”


    其實不是他去的巧,而是店家將自家的那道讓與他的,郭友不知其中關竅,自是以為剛好趕上了。


    郭友飯前先飲湯,每餐必有湯,這是前世的習慣,在他前世老家那邊,有著“無湯不成席,無青不成宴”的說法,說的就是吃飯先喝湯,辦宴的最後一道菜品必是青菜,譬如菜心,譬如生菜,這是獨屬於兩廣人家的習俗,也是兩廣人們的倔強。


    而這一習性刻印在郭友的血脈裏,即便是穿越兩界,也被他深刻保留,隻為了不讓自己在漂泊中忘了他的根來自於哪裏!


    郭友勺了一碗冬瓜排骨湯,冬瓜煨得軟爛入口即化,冬瓜皮粉脆,排骨用開水焯過,又用薑蔥醬油醃入味,一點膻腥也無,老火燉熟,小火留溫,店家每日也隻做十煲,賣完即止。


    這一頓四人吃得痛快淋漓,滿足無比,本身肚餓之後對食物的需求便劇增,再加上這些菜肴道道美味鮮香、色香俱全,自是胃口大開將十五道菜一掃而空。


    飯後,自有年老大將餐具收拾,郭友坐在木榭裏,木婉清與陸雪琪卻談起了別事。


    陸雪琪道:“師妹,你怎沒使兵器?”


    之前在空桑山和大澤的時候一直沒提,陸雪琪以為木婉清是不使劍,隻是好幾次見到她有使劍的動作習慣,因而便問了出來。


    木婉清笑道:“師妹沒有趁手的仙劍,阿郎說要幫我鑄造一柄本命劍器,隻是材料還差了一樣,因此師妹暫時用金鈴護身禦敵了。”


    那金鈴一直掛在木婉清的腰間,方才也使出過,防護力確是厲害。


    年老大收拾妥當後走了進來,郭友便起身對三人道:“你們歇過一會便去衝洗一下,天色近晚,明早再繼續。婉清,我到蕭師兄那兒問問,看他集齊礦材沒有。”


    木婉清柔聲道:“上次拜托蕭師兄幫忙,等會不管有沒尋到,你記得謝謝他。”


    郭友答應一聲,又朝陸雪琪點頭致意,對年老大道:“老年,你那魔眼很有意思,專蝕人兵器,對敵也勉強,可以多參詳一下那冊寶典,將神魂煆得更強大,如此出其不意之下,怕是那鬼王也不好受,好好努力吧,你行的。”


    年老大咧嘴笑道:“公子說的甚是,我也覺著是神魂不夠強大的原因。”


    郭友提醒道:“肉身也別太弱了。”


    見他點頭明白,郭友不再多言,抬腿一步邁公,登時便消失不見了。


    年老大嘖嘖讚道:“公子的道行越發叫老奴看不懂了!少夫人,陸姑娘,可有什麽需要吩咐老奴去做的嗎?”


    木婉清道:“年叔,不須這般客氣。”


    年老大固執道:“少夫人,公子待我恩重如山,我不過是自稱老奴,已經算是厚顏了。”


    木婉清無奈道:“好吧!這邊也無甚事,不如您幫我們燒好熱水吧!”


    年老大笑著應下,向兩人又執了一禮,轉身便到廚房取水燒火去了。


    見年老大走遠,此地隻餘二人,陸雪琪想起先前的事,便問道:“師妹,趁現下空閑,不如講講你姐姐她們?”


    木婉清自無不可,離開曼陀羅山莊已快四年了,對王語嫣幾女也是思念的緊,此界又無幾個密友,因而聽罷陸雪琪所問後,便將話匣子打開,把往事和心裏話都一股腦的給抖了出來。


    “我有好些個姐姐,大姐叫阿朱,二姐就是語嫣姐姐了,三姐叫阿碧,阿郎說還有幾個我沒見過的,也不知是在哪?長的什麽模樣?對了師姐,其實我該是姓段的,隻是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隨了母姓,直到前幾年才與父親相認的。”


    聞言,陸雪琪在心裏默念了幾遍“段婉清”三個字後,搖頭道:“師妹,我還是喜歡你叫木婉清,好聽!”


    木婉清嘴角噙笑,溫言道:“是吧?我也喜歡,阿郎也說好聽,他還念過,水木清華,婉兮清揚,說是我名字的由來呢!”


    陸雪琪望著她新雪霽月一般的嬌顏,不由點頭讚道:“師妹豐姿冶麗,當得這八字盛譽!”


    木婉清笑道:“謝謝師姐!”


    又道:“我二姐也是隨母姓王,生得端莊曼妙、儀態萬方、娟麗無雙、嬌柔尊貴,哈!師姐,無怪我用了這麽多詞來形容語嫣姐姐,實是姐姐她在師妹的心裏頭從來都是這樣的尊崇!”


    陸雪琪好笑道:“如此說來,你的王姐姐卻是頂頂上等的女子嘍?”


    木婉清肯定的道:“當然是啦!姐姐她從小熟讀詩書,廣聞博識,又兼過目不忘,她家裏有一幢房子專門存書的,裏麵每一本書她都能倒背如流,師姐,你說是不是厲害的很?”


    陸雪琪聽罷,歎為觀止、自歎弗如,聞言便歎道:“不讓須眉,天下無雙!令姐卻是一等一的好人家,當真厲害的緊!”


    木婉清與有榮焉歡喜的笑道:“不止這些呢!姐姐的武藝比我還要高多了,四年前,我在她手上都走不出三招!”


    “這麽厲害?”


    說起武藝,陸雪琪興致高漲,好奇問道:“那豈不是和師兄一樣高了?”


    木婉清一下子笑作掩口葫蘆,好一會才道:“你有所不知,我姐姐的武功還是阿郎教的呢!我姐姐她呀,當初也是如上午我們一樣挨了不知道多少下。”


    陸雪琪手掌悄悄握起,輕聲問:“那你姐她不生氣嗎?”


    木婉清搖搖頭,道:“怎麽不會呢!姐姐當時練完功就將阿郎追著打了哈哈!每次阿郎都會幫姐姐推宮過血,好讓她活血通瘀,每次按摩過後,姐姐就不氣了。”


    聞言,陸雪琪疑道:“師妹,你姐姐這樣,會不會顯得太過親密了?”


    木婉清愕然道:“嗯?師姐你不知道?哦!是了,我一直沒說,其實姐姐和我一樣,也是阿郎的妻,隻不過當初阿郎破界在即,姐姐隻好讓我跟著阿郎先走了。”


    陸雪琪驚愕萬分,她本是個清冷的人,很多時候都是冷著一張俏臉,叫人分不清她在想著什麽,而此時的她微微張開小口,杏眼瞪大,一雙手都握成了拳頭,嬌軀輕震,由是詫異問道:“你,你們不是在宗門裏成的親麽?怎麽會?”


    木婉清輕道:“是啊!我多幸運呀竟先於姐姐與阿郎成了親。”


    說著,她轉身對上陸雪琪詫異的眼神道:“語嫣姐姐、阿碧姐姐都與阿郎綰發結誓,我雖然是正式與阿郎拜了堂,但日後見到姐姐,我依然還是要喊她們大姐二姐。”


    陸雪琪心頭跳動,不自覺的移開了目光,望著湖邊那翩翩的蝴蝶,澀聲問道:“你…不介意嗎?”


    木婉清眼神清澈,笑道:“是姐姐成全了我,不然此刻在師姐您麵前的便該是姐姐了,而我卻是在那邊苦修不輟,隻為早日功成圓滿,好破界飛升與阿郎相聚了!”


    陸雪琪一下轉過頭來,吃驚道:“等等!師妹你剛才說的是,破界…飛升?”


    木婉清笑道:“是啊!不然我和阿郎怎麽會出現在青雲宗?掌門和義父又怎麽會搶著收下阿郎為徒呢?”


    陸雪琪震愕道:“這麽說,你…你…你們是天…外之人?”


    木婉清點頭,伸手握住陸雪琪雙手,誠摯道:“師姐您看,我的手也是熱的,我也有血有肉,與您一樣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也會笑也會哭,除了來自另一方天地之外,與您一樣是真真實實的人,師姐沒必要如此驚訝吧?”


    陸雪琪雙眼失神,心裏亂糟糟的一片,隻覺著這定是在發夢,以至於自己聽到了這般荒謬之事。


    木婉清見她一臉難以置信,想了想又道:“師姐,雖說這事很離奇,但我們可能過不了多久又要走了。”


    陸雪琪迴過神來,聞言不解道:“你們不是在宗裏好好的麽?還要去哪裏?”


    忽地想起了什麽,忙追問道:“你是說,你們又要離開這兒了?你確定嗎?什麽時候的事?”


    木婉清聲音低沉,歎息道:“自從這次迴來後,阿郎好幾次在夜裏對著月亮歎氣不語,我就知道他的修為快壓製不住了,阿郎曾經對我講起過,你們的修煉體係與他的甚是差異,按他的說法,掌門現在是太清境二層,相當於初入金丹甚至是假丹,而阿郎已經是元嬰了,這方世界已開始排斥起他了,最多半年、最早一兩個月便會降下天罰逼迫阿郎離開,到了那一天,便是你我分別之時了,唉!”


    木婉清長歎一口氣,對陸雪琪道:“師姐,婉清真的好舍不得離開。”


    陸雪琪握緊她的手掌,囁嚅片刻方才出聲問道:“留不住嗎?”


    木婉清搖頭道:“老天爺要趕客,留不住的,阿郎還沒強大到可以隻身違天,到時若強行留下,怕是此方世界會出大亂子!”


    “這些…”陸雪琪疑惑道:“都是…他告訴你的?”


    木婉清道:“阿郎說,若到那時,生靈塗炭都是輕的,更嚴重的話,世界都可能會成為廢墟甚至毀滅,那種情形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所以這些天他一直在為離開做準備了,時間一到他便會破開虛空,就像來時一樣,帶著我重走一趟虛空路。”


    陸雪琪好奇道:“虛空,危險麽?”


    想起當初虛空怪物的樣子,至今木婉清仍心有餘悸,便聽她迴憶道:“虛空啊!裏頭暗黑一片,難得見到光亮,到處都是空間亂流,擦之即傷,手碰到手斷,身子碰到立馬便成兩段,而人卻不會感覺到疼痛,最危險的是虛空裏還有一種怪物,披鱗帶甲,刀劍難傷,又出沒無常,上次阿郎為了保護我與一隻怪物生死博殺,最後雖是擊殺了怪物,但阿郎也昏厥了過去,我們也是在那時出現在宗門廣場上,後來我又拜了咱們師傅為師,與師姐您成了同門師姐妹了。”


    陸雪琪皺起雙眉,遲疑道:“三年多前,小師妹她們談起過什麽天外飛仙,說的就是你們?”


    木婉清點頭道:“定然是了!”


    陸雪琪自責道:“怪我!我那時才入門沒多久,卻是未曾放在心下。”


    木婉清笑道:“師姐勿須如此。”


    又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你我同門,分別在即,師妹卻要勸師姐一句才是。”


    陸雪琪奇道:“師妹請講。”


    木婉清道:“阿郎所用飛劍名為本命靈劍,功效如何師姐應是了解,其煆造方法阿郎早在三年前便贈與了各峰首座,師姐最好也煆一柄,不會比天琊差的。”


    陸雪琪頷首道:“師姐記下了。”


    木婉清繼續說道:“阿郎所修功法名為《太玄經》,別的暫且不說,但駐顏長生是肯定的,一路修下去仙門在望不是空話,論攻伐之術也不比師姐所修碼差,阿郎也早已將此功法上呈,師姐可與師傅討來修上一修,說不定日後咱們還能在他鄉重逢呢!”


    陸雪琪感動道:“師妹,師姐竟不知師兄他……唉!”


    木婉清笑道:“這有什麽?以前阿郎告訴過我一句話,說是對待同誌,要像春天一般溫暖,雖然怪怪的,不過也蠻中聽的,阿郎這個人平時雖然懶懶散散,但他對待他好的人卻素來大方,隻要他有的便恨不得別人也有,我都搞不懂他這種性子是怎麽來的,又是怎麽走到現在,居然還能這麽強的?”


    陸雪琪也笑道:“可能…是好人有好報?又或是老天爺也幫襯著他?”


    木婉清道:“才不會!阿郎整日說自己是什麽大惡人來著,賊老天才不會幫襯他,要不然也不會逼得他背井離鄉了。”


    是啊!那個男人,老天若是肯幫襯,又怎會逼他離開呢?陸雪琪心裏腹誹著,麵上笑容褪去,憂慮爬上眉間。


    木婉清仍在說道:“師姐,明年大比您可得全力施展,上次在空桑山下,阿郎收了好些個好東西交給掌門,就放在後山作為大比的獎勵,對您的修行大有用處,您可一定要奪得魁首。”


    陸雪琪道:“師妹,那些東西,師兄都不留著給你的嗎?”


    木婉清笑道:“我主修《太玄經》,對那些不太用得上,阿郎讓我拜入宗門,其實是想要我多學些道法的,至於功法劍訣之類的他一早就替我安排好了。”


    陸雪琪奇道:“《太玄經》真有那麽厲害麽?”


    木婉清道:“阿郎與我說了,這次你我喝下的神藥名叫不死神藥,煉化後你我將壽增五千歲,而阿郎渡劫步入元嬰後即可壽逾萬載,將來修為增加再破境界直與天地同春,最終成為不死不滅的存在!”


    聞言,陸雪琪震撼當場,實無法想象那天地同春會是怎樣的光景,而郭友現在的強大更叫她震驚不已,要知道,青雲門最強祖師青葉祖師的壽元也沒有千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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