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痛啊……”


    “輕點啊!”


    “啊……郭觀生,你死定了!你——啊……”


    “嗚嗚!你個死人,下手這麽狠,你等著——啊——你且等著——啊…吧!”


    “等見了姐姐,你看我怎麽告狀!”


    “…啊痛……”


    “騙子,你明明說好答應了我的,你…你…撒謊,你這個騙子!”


    “大騙子,我恨你!”


    ……


    青雲山,郭友的別院內陸陸續續的傳來哭罵聲,聲聲淒泣,聲聲慘痛。


    其間夾雜著的啪啪擊打聲更是不絕於耳,細聽之下,還有著幾道“嗬嗬”怪笑,外人不知內情如何,隻是光聽著這些哭訴聲與怪笑聲便知道,定是有人在施暴。


    真是豈有此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會有人對一個如花少女痛下毒手,做出這等天人共憤之事!


    世道澆漓,人心不古。


    當真是豈有此理!


    有沒有俠義心重的好漢出來吱個聲呀?除暴安良,便在今朝!


    讓我們走過門庭,穿過迴廊,進入院子裏,便見得別院內木榭下的空地上,木婉清正在上下翻飛,左右騰躍,邊哭痛邊捂腿的,嘴上猶嘀嘀咕咕。


    雖是狼狽,木婉清卻不敢停下,麵上雖梨花帶雨,身姿卻是翩然。


    皆因,一柄長劍無情的拍來。


    長劍上下翻飛,橫拍豎砸,招招不離肉多的地方,木婉清的手上、大腿上、前腹、後臀無一幸免,全被長劍招唿過。


    這對昔日的恩愛夫妻之所以會現下動起武來,全然是因為當日早有之言,而這一切都得從沼澤地歸來之後說起。


    當日郭友招來騰雲帶著眾人返迴青雲山,去時用了大半個月,歸來不過兩日便到,道玄那邊自有蒼鬆去交接一切,郭友則是與木婉清迴了別院。


    年老大自得了天書第二卷便在房間裏閉關,郭友兩人休息了一日後,迴宗的第三日便開始了對木婉清的特訓。


    前頭說過了的,木婉清境界虛浮不穩是因為神藥的藥力太大,硬生生的催穀上去的,若是閉關需耗去大量時間,最快也最能讓她掌握這股力量的便是戰鬥了。


    既是如此,郭友施施然坐在水榭裏,喚出靈劍,劍指掐起便向著木婉清疾馳而去。


    靈劍撕開空氣嘶嘶有聲,劍上雖未附有靈氣,隻這萬鈞之勢便叫木婉清不敢小覷,當年她也是敢孤身行刺的“黑玫瑰”,反應自是不慢,金鈴祭出便守護了全身。


    但郭友又如何會讓她如願,一手捏著劍指,另一隻空著的手卻向著金鈴虛虛一抓,便將金鈴攝了過來,又隨手畫了個圈困住。


    木婉清最大的攻伐與防護手段被卸下,整個人便暴露在劍勢之下,心中驚慌,一時間便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一開始郭友還隻是壓著劍速以玉清境界來禦劍,木婉清尚還能應對幾分,雖是慌忙,卻也不至於挨到幾下,隻是光這樣子可起不了什麽作用,了不起是出了一身的香汗而已,對她的幫助完全沒有。


    見狀,郭友一狠心,手上便緊了幾分。


    這一下可苦了木婉清。


    心裏尚且得時刻提防著來劍,體內則時刻運轉功法以調動真元,好應對郭友暴雨般密集的襲擊,不敢分神。


    正所謂久守必失,這不,木婉清一個應對不慎,後臀便挨了重重一下。


    “啪-”


    “啊——”


    木婉清痛唿一聲,一手下意識的便要往背後撫去,卻又見靈劍橫飛過來便即拍下。


    “噗-”


    靈劍拍空,潑起一道急風,揚動著木婉清的裙裾,她也不由得慶幸縮手得快,不然就這一下自己的手可討不了好。


    隨即木婉清閃身避開砸來的一劍,妙目帶火狠狠的瞪向郭友,銀貝暗咬,恨恨道:“阿郎,你瘋啦下這麽重的手?別忘了,我是你的妻!”


    木榭裏,郭友淡淡道:“放心,忘不了!別分心,專心調動真元應對。”


    嘴上如此說著,手下卻不慢。


    木婉清又是狼狽躲過幾下,見那靈劍步步緊逼毫無放鬆之意,心裏惱火更熾,當下氣道:“你——這不是當年你陪姐姐練功的招數嗎?你耍賴!”


    郭友“嗬嗬”笑道:“看來還得加些力氣,不然你哪還有空閑說話!”


    於是手指微動,靈劍追著木婉清便當頭拍下,劍未至,風聲已到,勁風吹亂了她的一頭秀發,衣袂翻飛亂拂,顯然勁道十足。


    “啊!你偷襲——”


    木婉清嚇得聲音都快變形,勁向下發從腳底噴湧,向原地猛然後躍。


    才躲過一擊,橫身勁風又到,木婉清勁力用老,新力未生,便聽到“啪”的一下肉打板子聲起。


    “啊!痛啊……”


    以上,便是事情的始末了。


    木婉清已是盡了全力,奈何郭友太過狡猾,大劍逼迫又急,角度也太刁鑽,以至於一天下來連挨了幾十板子,手痛、腿痛、肚子痛、屁股更痛,坐都沒法坐,就連吃飯時都得郭友抱著喂。


    晚上郭友抱著她洗浴過後,便絡她推宮過血,忙的滿頭是汗。


    一番死賣力氣之後,木婉清見他疲憊不堪的樣子,日間所積攢的怨氣不知不覺間已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自責與心疼,若非自己本領不濟、學藝不精,又何須阿郎如此倦累呢?非是阿郎盡心盡力的與自己對練,隻為自己盡早穩住境界,可恨自己竟然不識好歹,白天時還狠狠的罵了他,真是太不應該了!


    木婉清如此想著,再加上日間為了躲避靈劍絞盡腦汁的應對,委實是精神緊繃無一刻鬆弦,此刻窩在郭友的懷裏,不知不覺的便是沉沉睡去了。


    見她安然睡著,郭友大舒了口氣。


    白天下手太狠,都怪手感上來了攔都攔不住,以至於差些被嬌妻記恨上,好在自己的一番賣力氣博同情還是起了作用。


    郭友臉上倦色一掃而空,重又變得神采奕奕,一雙眼睛在燈下湛湛有神。


    明日下手得注意分寸,留力才好!


    郭友如此想著。


    不留力不行啊!看妻子的樣子,明日若還是這般的強度怕是會當場翻臉,到時候還不是得自己落力去哄麽?


    最怕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就慘了!


    對,決定了,強度降一半,先適應適應,等她適應一兩天再加大力度,這樣子應該就妥當了。


    修煉就該有鬆有弛才對嘛!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郭友喜滋滋的做下決斷,當即便抱著懷中佳人一起安然睡去。


    一夜時間悄悄溜過。


    當雄雞報唱,東方發白之時,木婉清已是醒了過來。


    一夜安眠令她精神充足,再加上睡前有了郭友為她以靈力推拿過,一覺睡醒後,昨的腫痛已盡掃不覺,渾身輕鬆舒暢,巴適的很。


    見抱著的郭友還在睡,木婉清探頭去在他嘴唇上輕輕一啄,未了又張牙舞爪的虛張了一番聲勢,才重新滿足的貼著他躺下。


    這一貼上,木婉清才發覺自己周身清涼,低頭一望後,嘀咕道:“哼,居然都不幫我著衣,真是個大懶鬼!”


    其實也不是郭友太懶,實在是昨睌又是幫她沐浴又是為她推宮活血舒緩筋骨,衣服穿了又脫太過麻煩,反正也是老夫老妻的,幹脆便讓她袒著了。


    郭友閉著眼睛,卻突然開口說道:“我不是懶鬼!”


    木婉清嚇了一跳,不依的拍了他的手臂一下,嗔怪道:“嚇我一跳,醒了居然不睜眼,故意嚇人是不是!”


    郭友睜開雙眼,笑道:“我家婉清這麽美,為夫怎麽舍得呢?”


    說著握著木婉清的皓腕,靈力探入察看過後,道:“很有效,境界穩重了三分,昨日辛苦你了!”


    木婉清埋首與他耳鬢廝磨一陣,伏在他耳邊輕聲道:“阿郎也辛苦了!”


    見此,郭友趁勢道:“那今日繼續?”


    話音剛落,木婉清猛的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口中含含糊糊的道:“愛銀,牙絲一,牙絲一格得愛銀(壞人,咬死你,咬死你個大壞人)!”


    郭友哭笑不得,抬手撫上她光滑的後背,口中說道:“強度減一半,怎樣?”


    聞言,木婉清鬆開口,抬頭半信半疑道:“真的?”


    郭友笑道:“比珍珠還真!”


    木婉清依然懷疑道:“不騙人?”


    郭友真誠的道:“不騙人!”


    凝視著郭友的雙眼片刻,木婉清才信了,開心的抱著他用力的親了兩下。


    郭友的眼前,兩顆嫣紅提子盈盈墜著,鮮豔欲滴,叫人垂涎不已,於是張口便將提子含下,舌頭還攪了兩攪。


    “呀!”


    木婉清驚唿一聲險些軟倒,不禁用力抱住郭友的頭,口中嬌嗔道:“阿郎,你幹嘛?別作弄人!”


    郭友哼哼道:“時間還早,再歇會!”


    說著,順勢便將她壓了下來。


    屋外,日頭漸高。


    直到將近晌午時分,兩人才出門。


    耽擱了一上午,郭友也不囉嗦,召出靈劍便再度與木婉清耍了起來。


    確實是耍,跟玩兒似的,皆因劍速比之昨日簡直是慢了一半,就似用兩條腿走路跟騎馬奔跑的相比較,不是同日可言。


    這一下午便是如此度過,木婉清倒是輕鬆不少,雖然仍是香汗淋漓、氣喘籲籲,卻是一下也沒挨到。


    這可把木婉清給樂嗬的,到晚食時還在喜滋滋的心情特別美。


    晚餐是年老大操持的,他在傍晚時分終於出了關,甫一出關便咚咚咚的給郭友兩人叩了三個大響頭,那響聲,郭友聽得都直咋舌,連忙扶起了他,生怕他磕暈了過去。


    以前的時候,年老大帶領著大貓小貓三兩隻,艱難的維持著一個沒落的宗門,雖是門主,但做菜的手藝卻出奇的好,三人圍坐著用罷飯,木婉清忽發奇想,提議道:“阿郎,要不要把師姐也喊來一起,這樣即使是昨日的訓練強度,有師姐分擔,我相信自己一定會表現的更好!”


    嘖!小白兔呀這是。


    郭友咂了咂牙花,看著妻子信誓旦旦的樣子,心裏不禁為陸師姐而感到好笑。


    有這麽一位“好”師妹,相信那位陸師姐一定會“感動”到哭!


    “不哭不行,我說的。”郭友暗中道。


    木婉清仍在問他:“阿郎,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麽樣?是不是很棒呀!”


    “太棒了,棒得不得了。”


    郭友不由得豎起大拇指誇道:“誰聽了都得讚一聲妙極了!我家婉清太聰明了,居然能想到這個好主意,厲害!”


    木婉清臻首一仰,得意道:“那是。”


    想了想,木婉清起身道:“不行,我得先去師姐那兒告訴她一聲才是。”說著便往外跑。


    郭友忙朝她喊道:“記得早些迴來。”


    木婉清頭也不迴,揚手揮了揮脆聲道:“知道啦!我順道拜見一下師傅。”


    說完,人已跑的不見影了。


    年老大收拾好碗箸後,走過來坐下問道:“公子,明日有客人來,需要我準備多一份餐麽?”


    郭友也問道:“老年,你練成了?”


    一說著這個,年老大就笑吟吟道:“成了,多虧了公子賜予的寶冊,老年我如今總算是修煉有成之士了。唉!蹉跎半生,幸賴公子看重,我…我……”


    說著說著,卻已是哽咽難抑,說不下去了。


    郭友勸慰道:“人生總是充滿了選擇,既然你喊我一聲公子,我便不會對你置之不理放之任之,你雖出身魔道,秉性卻是好的,我呢,一向是論心不論跡的,既然如此,你便值得那份功法。”


    年老大感激道:“多謝公子!”


    收拾了一下心情,赫道:“以前在那邊打混,所遇皆非良善,從未有被人讚好,老年我一時失態,讓公子笑話了!”


    郭友擺擺手道:“無妨!人之常情而已,做人呢最緊要就是開心,想笑便笑,該哭當哭,總在意別人眼光的話未免太累,做人還是自在些才好。”


    年老大笑道:“公子講的甚是在理。”


    郭友撐手沉吟片刻,道:“這樣吧,從明日開始,你也加入她們一起來訓練吧!你不是剛練了功法嗎?剛好給你再溫習一下,免得日後與人動手時技藝生疏了。”


    年老大這才知道,方才木婉清說的與師姐一起訓練原來是這個,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禁扭捏道:“這…可以嗎?會不會不好?”


    郭友笑道:“有啥不好的,反正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先講好,我下手可不輕,活血散瘀之類的傷藥你得備好。”


    年老大灑然道:“公子看得起我,老年我也不能給公子丟臉,公子盡管放心吧!”


    事實證明,年老大——


    唉!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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