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出現的那一刻,不管是神殿上的舊神,還是各個高等世界的尊貴客人,無一例外的驚住了。


    “那是什麽?龍嗎?”


    “是真的龍?我不信,龍不應該屬於這種螻蟻世界。”


    “不,曾經的諸華確實有過龍神,那時候諸華是高等位麵候選之一。”


    “你這麽說我就想起來了,沒錯,那時候的諸華相當強大,但是最終沒有通過洪流的考驗,淪為了螻蟻世界。”


    “說起來真是可笑,他們當時的統治者,就因為不願意吞並其他世界,寧願放棄那麽好的機會。”


    “龍神怎麽會跟在審判神的身後?”


    楚慕一字不落地看完了所有的信息,一個大膽的猜測出現在腦海:洪流在為當年的選擇而後悔。


    雖然這個猜測相當離奇,但卻是唯一能解釋得通的。


    洪流篩選神的標準,完全遵循著弱肉強食的規則,當年的諸華不願如此,放棄了成為高等位麵的機會。


    洪流非常惱怒,所以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諸華都麵臨著各種災患。


    現在洪流後悔了,所以他給了諸華反抗神殿的機會,也給了楚慕誅神的機會。


    【原來不管是誰,都會為錯誤的決定而後悔。】


    楚慕望著水鏡中的大小屏幕,決定賭上一把:


    “各位異世界的領導者,龍神再現,庇佑諸華,從今往後,我不再是神殿的審判神,我將代表諸華,向神殿宣戰。”


    一語驚起千層浪,水鏡上的各路反應亂成一團。


    預知神額間的第三隻眼迸射出殺意:“楚慕,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以洪流為證,”楚慕昂首望天,似乎在透過虛空看向什麽,“我自願舍去審判神的神位,從此與諸華共生死。”


    茲拉……茲拉……


    一陣裂帛般的脆響,虛空中伸出一隻無形的巨手,置於楚慕的頭頂。


    它兩指一捏,從楚慕的靈魂伸出拽出了一團紅色的暗火。


    火光飄至半空,隨後幻化作閉目沉睡的另一個楚慕。


    那是審判神。


    巨手將紅衣的審判神納入掌心,一點一點捏緊。


    劇痛毫不例外地侵襲過來,神魂被捏碎的痛苦讓楚慕瞬間失了血色。


    樊寂立於三米之外,他的麵前是一堵無法突破的虛無之牆。


    他眼睜睜看著楚慕麵色煞白,七竅流血,卻隻能將捏緊的拳頭砸在虛無之牆上。


    他知道,這是屬於楚慕的戰鬥。


    神魂被徹底毀去的那一刻,楚慕哇地吐出一大口血,隨即單膝落地,脆弱得宛若隻剩一口氣。


    旁人看不見這隻手,楚慕和水鏡那邊的人神卻能看得清楚。


    時間神不懷好意地笑:“看呐,洪流大人的使者之手出現了,他不會縱容任何一個忤逆的神子,楚慕死……嘎?”


    時間神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完全捏碎了審判神神魂的巨手,並沒有如神殿所願將楚慕碾作塵埃,而是溫和地摸了摸楚慕的頭頂。


    就像嚴厲的長輩對待被疼愛的晚輩一般。


    楚慕身體上得疼痛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全新的力量。


    與冷漠的審判神完全不同的力量。


    神龍虛影感受到了楚慕氣息的變化,唿應般仰天長嘯。


    龍吟穿過水鏡直達神殿,龐大的力量讓幾大舊神同時變臉。


    “該死的,他得到了洪流的認可……”


    “哈哈哈,痛快,”楚慕一抹嘴角的血,得寸進尺地提出要求,“既然正式宣戰了,那為了公平性,是不是應該隔絕掉神殿對我的窺視?想要知道我在幹什麽,自己下來看啊。”


    這個要求相當合理,那隻代表洪流的使者之手輕輕一揮,籠罩在諸華的窺探之息便徹底消失了。


    楚慕欣喜,繼續道:“我還有個建議,凡人與神之間隔著天塹,在我與神殿的戰鬥決出勝負前,神殿諸神不該對凡人出手。”


    洪流之手停頓數秒,最終書空一段金色文字:【諸神殺一凡人,神力減退一成。】


    雖然沒有達到楚慕想要的目的,不過這樣的結果也能接受。


    楚慕摸了摸下巴:“那來都來了,不如幫我把樊寂身上的禁製去掉?”


    楚慕還記得樊寂說過,如果在這裏用主神之力對付神殿,他會被誅殺。


    洪流之手僵住,忽然屈指對著楚慕彈了一下,好似在斥責他的異想天開。


    隨後,巨手消失,凝聚在空中的黑雲悄然散去,露出一顆久違的星星。


    星光仍舊黯淡,卻使這無窮的黑夜不再是全然的黑。


    虛無之牆消失,樊寂撲向楚慕身後,將他摟進懷裏。


    “抱歉啊,沒能給你爭取到……”


    樊寂搖頭,楚慕忽然感到肩膀有點濕,他驚訝地扭頭一看:“喂,你不是哭了吧?我的主神大人?”


    樊寂不撒手也不抬頭,像極了嬌羞的小媳婦。


    楚慕還想繼續笑話幾句,腦袋裏的老八就蹦出來了:{慕慕,別顧著打情罵俏啦,神殿上的老逼登們決定全麵誘發諸華境內的詭物,勢必要在最短時間內滅了諸華,你得加快進度了。}


    神明不能對凡人出手,若出手就會自損神力。


    可是洪流沒限製他們用詭來代替自己殺人啊。


    “嗬,被鑽空子了吧。”楚慕無情地嘲笑無所不能的洪流。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疏漏,洪流給予了老八查探神殿的能力,等於說,現在雙方都在作弊,就看誰先幹掉誰。


    {慕慕,九尾狐的第九尾持有者已經進入皇宮,你得想個辦法混進去。}


    ……


    另一邊,楚慕曾以審判神身份與洪流簽下的契約自動作廢,留在氣門總舵的躂尨和費洛尼,同時神力迴歸。


    費洛尼狂喜,直接掙脫捆縛的鐵鏈,操控神器要將氣門毀成廢墟。


    一柄長矛架住了費洛尼的弓,紅發殺神冷冰冰地擋在費洛尼身前。


    “躂尨,”費洛尼咬牙切齒,恨意如有實質,“契約已解,楚慕死了!”


    “不,”躂尨瞳孔微顫一下,隨即凝聚為更重的殺氣,“你死一百次,楚慕都不會死!”


    凡人之界怎麽可能承受得了神的戰鬥,以氣門總舵為中心的整片區域,都開始了崩裂般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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