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見到了女人的一大家子人。


    三個兒女,最大的八歲,剛上一年紀,小的才三歲。


    看見媽媽,都偎縮在媽媽身邊,都離爸爸和奶奶遠遠的。


    若是這個媽媽離開,三個孩子怎麽辦?


    奶奶說醫院髒,坐了沒幾分鍾就讓兒子把她們都送了迴去。


    女人一個人在病房裏小聲的哭。


    最後抑製不住失聲痛哭……


    葉靈聽得揪心。


    癌症代表著死亡嗎?


    不得不說,癌症是死亡的影子。


    葉靈查看了很多書,切除是其中的方法之一,但是治療費用,那個家庭負擔不起,何況還有後期的各種維持。


    若是一般人注意經常檢查,在初期的時候,這個病並不是不能治愈的,醫學數據治愈率高達百分之九十,若是到了晚期……


    但對於忙著生存糊口的家庭,不生重病都不願意進醫院一步,進來了花的錢可能就是他們一個月甚至半年一年的工資,能熬過去的就熬過去吧?


    女人的丈夫很晚才過來,葉靈看看時間,都一點多了。


    不給女人帶午餐嗎?


    有的。


    一鍋粥。


    有幾片青菜葉的樣子。


    葉靈換完藥,垂眸離開。


    下午的時候,女人房間住了個人進去。


    也是個中年婦女,五十來歲,但是兒孫都有了,兒媳輪流照顧,還時常陪著婦女聊天。


    葉靈每次去換藥時都多看一眼旁邊的女人,他丈夫來了沒一會就走了,輸液也沒人看著,有時旁邊床的幫忙提醒一下,她自己也不敢合眼。


    做檢查的時候,葉靈主動帶她去,她幾次都彎腰說謝謝。


    女人主動說家裏孩子沒人照顧,這裏就輸點液檢查檢查,所以她一個人可以了。


    葉靈嗯了一聲,不管是說給自己還是她聽,也是一樣的結果。


    女人去做穿刺。


    葉靈到換班時間了,沒有走過去。


    心情有些沉重,沒有坐車,一路走迴去。


    路上行人匆匆,可是誰又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境況臨到自己呢?


    這條路是城市的主幹道,下班時間總是人來人往,警笛的嗚嗚聲常有響起。


    葉靈避讓著身邊的人,而一些手上拿著電話,手裏夾著包,還在通話工作的人,撞了人都沒掛電話,小聲說對不起後繼續跟對方談著被打斷的內容。


    生活很忙,有些人一旦放下了工作,就等於斷了水電米糧,誰敢輕易說不幹就不幹?如果家裏上有老下有小,那是連生病都不敢的日子。


    葉靈緩緩的走著,直到看見某人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迴來了?”


    那一聲帶著喜悅又隱藏在深沉裏的問話,表達著若隱若現的心思。


    “嗯。”


    抬頭望人,微微彎起弧度。


    有一個人,在你心思淩亂的時候向你走來,牢牢的牽住你的手,問你累不累的時候,你會不會有一種想要擁抱這個人的衝動?


    葉靈低頭,輕聲的問:“等很久了嗎?”


    遲疑一秒的迴答,讓葉靈忍不住抬頭看他。


    楚寧晨眼神專注的望進她的瞳仁去:“沒吃飯吧?想吃什麽?”


    沒有迴答自己的問題?


    葉靈抬手,看見時針已經指向七點二十分。


    他是等了多久?


    她邊走邊解釋:“我六點二十才換的班,沒有坐車,走得有點慢……”


    楚寧晨頓住,葉靈不得也跟著停下,有些不解他的動作。


    楚寧晨凝視著她,突然唇邊漾開了花:“你真可愛!”


    還親了她的額頭。


    她做了什麽?


    葉靈無奈,但人家不解釋,就開心的拉著她去吃飯。


    “陪我看場電影吧?”楚寧晨拉著她的手,抬頭看向那些滾動的銀屏。


    “呃,我滿身……”挺髒的。她更願意迴去洗個澡換套幹淨的衣服,但那樣她恐怕不會出來了。


    楚寧晨顯然也是猜到的,所以附到她耳邊說:“我不介意。”


    葉靈陪他看。


    電影還可以,就是光線一暗下來,疲倦也跟著來了。


    楚寧晨感覺到她調整坐姿的動作,手上也多了些拉力,旁邊的人眼皮在打架……


    是電影不好看嗎?


    他蹙了蹙眉,在她下一個打瞌的動作發生前,他已經湊上了自己的肩膀,她挪了挪位置,靠了上來,唿吸慢慢變均勻。


    兩個人的約會,他的女孩睡著了。


    楚寧晨的手撫上她的臉,被她用另一隻手拉下去。


    嬌小,甚至帶了些粗糙,大概是經常泡藥水洗手洗多了?攤開她的柔荑在自己掌心之上,真的好小,像孩子的手,他微微托著她的手心,慢慢與她十指相扣,她沒有絲毫的反抗,順從著他,交托給他,手心貼近的時候,他心頭加速了一下,微微顫動著。


    如果一輩子被她這樣信任著,該是如何幸福的事?


    他眼裏出現更多的想象,嘴角翹起的弧度與銀幕的情節不符,但有什麽關係,隻要女孩在她身邊,他牽著她,任何地方都可以很美好,不是嗎?


    一場電影,讓葉靈睡了個好覺。


    她有些愧疚。


    楚寧晨一言不發的注視著她,讓人有點難猜。


    她有些羞赫的別過頭去,剛好看見別人拉著手,開開心心談論著情節離開……


    可她……


    “不好意思,我可能昨晚沒睡好,又上了一天班……”


    楚寧晨抓住某些字意:“昨晚沒睡好?”


    昨晚你幹什麽了?


    他的眼神帶著疑問,讓葉靈突然想起早上一群同事取笑她的話題,她開什麽葷,在認真看書看了一晚有人信嗎?


    “我沒有,我……”


    楚寧晨在等她解釋?可是她說的他會信嗎?在他印象中,艾晴是這麽愛學習的人嗎?如果真相不令他信服,那隻會讓他覺得自己在敷衍他之類的,不是更不好嗎?


    “可能最近比較累,反而沒睡好吧?嘿……”她裝愣,傻笑應付過去。


    楚寧晨沒有追問,順著她的話說:“要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我會的。”葉靈保證。


    “你不會。”楚寧晨突然拆她的台:“你從小就不是個守規矩的人。”


    “不會吧?”葉靈一副我挺乖的模樣。


    楚寧晨抿嘴笑了笑:“我都聽阿姨說了。”


    “什麽時候的事?!”


    “你不在家的時候。”


    “過分啊,還帶私下套情報的!”她都沒想到這招。


    楚寧晨抓起她的手放在心上,眼神專注:“你想知道的,我可以事無巨細的跟你說。”


    隻要你願意了解我,我一定把自己擺在你麵前,毫不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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