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是決了心要走。


    父親不在家的時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母親。


    母親一臉的憂傷,竟然沒有阻止。


    一種無可奈何不得不離別的傷感就這樣蔓延在家中。


    陳天盡量的安慰著母親,但同時也告訴母親,一定要把鋪麵給撐住,銀行的錢就靠母親自己還了。


    “我出去不一定能什麽時候就賺到錢,所以還不了錢,媽你要每個月都攢一些起來,我們最遲要一年就把這筆錢還上。如果你把錢給了爸去賭,那這個房子就會被銀行收了去,鋪麵那裏也可能被爸賣了還賭債,你不要相信他會收手,他說了十幾年的話如果你還信,我也不會說什麽,但我先跟你說一句話:以後我都不會再迴來了。”


    “天兒放心!我一定會守住的,守不住,我就跟他同歸於盡!這麽多年了,把兒子也逼走……”母親邊說邊哭。


    那些立誌的話,說出來的誓言,卻沒誰當了真。


    或許在這個家,那樣的話已經被糟踏過千遍萬遍,完全讓人信不起來的感覺。


    葉靈也沒有感動,她隻是看著母親,本來她想趁著放假的時間也跟著哥哥到城裏看看情況,但是多一個人去多一個負擔,她還是先留下來幫幫母親再說。


    畢竟,她還是希望買了的房子,都不要丟掉了的好。這些在以後都是十倍百倍的收益,真的不該沒了。


    “哥,你坐幾點的車。”


    “三點。哥有幾個朋友一起去。”


    朋友?葉靈一愣,過來這麽久,也隻遇見虎子一個朋友,她以為陳天沒朋友了。


    當葉靈看見那幾個人的時候,更是心神一顫,為什麽陳天會跟他們交上朋友?


    那不是原主看到毆打陳天的那些人嗎?也是把她逼下水的那幾個啊!


    是發生了什麽變化嗎?


    葉靈眯了眼,就聽見其中一個說:“陳天,這是你妹妹?長得挺……”


    接收到陳天的眼神,那人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是幾人還是一片你知我知心知肚明的起哄,那種對她身體明晃的眼神,她如何不懂。


    本性未改。


    她把陳天拉到一邊,“哥,聽我一句,不要深交。”


    陳天詫異地看著她認真的目光,本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可是那眼神太過認真,以致他看了幾個朋友一眼,答應了她。


    陳天摸摸她的頭:“哥會放心裏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千萬記住,不要跟班上那些小男生走太近,特別是那個叫什麽玉的,他喜歡你,你別理他!知道嗎?”


    呃,葉靈點頭。


    陳天一副放心了的表情,然後跟幾個朋友說說笑笑的上了車。


    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車已遠去。


    這個時候大戶人家都隻能安個座機,更別提手機的事了。


    所以,兄妹間的聯係,算是斷了。


    葉靈往迴走的時候,想起陳天最後的吩咐,笑意不自覺的爬上了臉龐。


    他說的那個什麽玉,全名叫溫如玉呀,自詡翩翩公子呢。


    不過,她在學校除了成績穩步上升外,其它的都沒變,而溫如玉又在其他班,基本上都找不到機會跟說話。


    陳天會聽說,大概是溫如玉表現得有些明顯,總是找著理由來接近她,但大多被她拒絕了。


    原主以後的路還很長,戀愛什麽的,還是先別談吧。


    一一一


    父親果然在陳天走了不久後若禍上身,欠了還不了的債。


    聽到這個消息,葉靈已經有些麻木了。


    作為一個男人,真的不能有點控製能力嗎?口口聲聲再賭就跺手跺腳,那就去跺啊……


    裝模作樣的拿了刀,母親卻第一時間攔下,然後爆哭。


    她已經無力去安慰了。


    “爸,作為一個男人,你不覺得羞愧嗎?要媽一直養著這個家就算了,還要把家裏的東西都去送給別人,你怕是故意輸的吧?”


    葉靈站在自己的房門口,看著鬧了半天的兩人,淡淡的說了幾句。


    “你個死丫頭,有你這樣說話的嗎?!我要是能贏為什麽要去輸!”


    “那你明知會輸為什麽要去賭?”


    “我……!”父親惱羞成怒:“我的事輪不到你管!你的試卷寫完了嗎?!要是考不到好的學校,你別指望我們再送你讀書!”


    葉靈一愣,關於中考的事,父母從未和她聊過,她以為一切都是順利成章的事。


    “你看看你大伯家的女兒,跟你一樣大,人家都出去賺錢養家了,可是你呢?成績一般般,整天賴在家裏不賺錢!你憑什麽說我?我是你老子,xxx……”


    說著說著連粗口出都出來了。


    葉靈靜靜的看著他手舞足蹈,母親在一旁任由著父母把她當一個外人來罵,甚至還有幫腔的意思:“姝姝呀,你成績怎麽樣,不要跟那些壞學生一起,要用心讀書知不知道?……”


    葉靈眨眨眼。


    她除了上課時間,其它時候都是呆在家裏做家務,或者幫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活,特別是葉靈來了之後,因為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在學習上,家裏的話基本都是她一手包辦的,連父母的洗澡水都一盆盆的燒好給他們。


    這樣的女兒,有時間和壞學生一起嗎?


    如果沒有,說那樣的話不讓她難過嗎?


    但是他們從未在乎過她傷不傷心,他們隻顧著自己傷不傷心,難不難過。


    想到這,葉靈的心更淡了。


    “我的成績還可以。中考的時候打算報一中。”這件事也是時候跟父母說了。


    “一中?”父親第一個不敢相信:“死丫頭,你知不知道一中是全市重點中學,你的成績能考上?”


    “是啊,姝姝,你填了一中要是考不上,到時還要另外找別的學校,你不如報一間比較接近的,分數差不多就得了,一中是好,可是也是尖子生才考得上的啊……”


    父母一直勸,卻從沒有一句鼓勵的話。


    葉靈等他們說得差不多,也沒有生氣或難過,隻是淡淡的問他們:“爸,媽,你知道我學期末的成績是多少嗎?我的模擬考考了多少分?”


    這些你們從來不問,為什麽就斷定她一定上不了一中呢?


    而且一中,那是她跟哥哥約好的事情,她是去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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