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瑾言的胸口蕩開綿軟的氣息,所以他順理成章地俯下身,在蘇念沐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低聲說:“好好休息吧。”


    要站起身時,他的目光又不自覺地落在她的唇上。


    剛洗過澡又沉浸在睡夢中的蘇念沐,粉色的雙唇微微嘟著,簡直是最適合讓人親一親的狀態。


    可惜沈行知已經在外間敲門,說:“瑾言,我先走了。”


    賀瑾言不甘地起身,走到外麵去,把門帶上了。


    沈行知看看房門,說:“看來我隻能一個人去倫敦了,沐沐可能支撐不住了。”


    賀瑾言點頭:“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送她過去。”


    ......


    霧蒙蒙的倫敦,傳統的老式英倫風街區,天空又在淅淅瀝瀝下著雨。


    倫敦的天氣就是這麽令人惱火。


    賀瑾言事務繁忙,將我送到倫敦solo區,和我約定好時間就離開了。


    我到brewerstreet尋找到創業停車場,才鬆了一口氣。


    今年倫敦時裝周搬遷到了新址,我要結合現場,考慮這種狹長的地勢該如何發揮。


    “看來這次發布會的布置,需要精心設置呢。”


    所以,我和提前到來的沈行知商議著,一起調查周邊環境。


    我正在本子上記錄著周圍的環境,忽然手被拉了一下,身邊的沈行知不動聲色地企圖帶著她轉身。


    我有點詫異,忍不住轉頭看了看後方站著的那個女生,頓時愣了一下。


    長得令人讚歎的雙腿,細得令人詫異的腰,還有前凸後翹的曼妙曲線,偏又剪了個利落短發的女生,並不多見。


    我的目光定在她的身上,一時無法移開。


    而她卻剛好轉過身,看見了我之後,微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瞬,便朝著他們走來。


    沈行知不動聲色地向我靠近了一點,笑著朝對方打招唿:“薇拉,好久不見。”


    薇拉向他略一點頭,然後走到我的麵前,俯頭看了看我,貼近我的耳朵問:“瑾言不喜歡我推薦的顏色?”


    我突然想起她上次說的唇膏,下意識地露出一個輸人不輸陣的笑容:“是啊,很明顯你其實並不懂瑾言的喜好。”


    “是嗎……”薇拉若有所思地抬手,輕撫自己的唇瓣,“可是之前我用那款唇膏的時候,瑾言說,這顏色讓人看見了就想吻一吻。”


    我隻覺得心裏一股溫熱的血從胸口波動著流過,也不知道那溫度是灼熱的還是冰冷的,讓她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沈行知看看我的神情,皺眉對薇拉說道:“別亂開這樣的玩笑,我記得你當初和瑾言在一起時,並不怎麽化妝。”


    薇拉似笑非笑地瞥了沈行知一眼,隨意依靠在身邊的樹上,眯起那雙帶著薄薄暈紅眼影的桃花眼,望著我:“你說沈行知這不是廢話嘛,女為悅己者容,誰會化妝給普通朋友看?”


    我默不作聲,假裝沒聽見她的話,轉身向沈行知說:“走吧,我還有事,趕緊把場地勘查完畢好迴去開會。”


    薇拉抬手一把握住我的手臂,說:“等等呀,別走得這麽快,我會以為你落荒而逃了。”


    我鬱悶至極,將自己的手臂從她的手中抽迴來。


    薇拉詭秘地笑著,也不勉強,掌心順著我的手肘一直滑下到手掌,最後還故意捏了捏我的指尖,才放開手說:“皮膚真好,畢竟年輕,又是東方人,就是有優勢。”


    我簡直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下意識地迅速抽迴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地望著這個親密撫摸自己的情敵。


    薇拉微微一笑,轉過身向他們一揮手:“要來看我的會場設計嗎?”


    沈行知看看我,還在為難,我已經一咬牙,跟了上去。


    薇拉的會場設置,和她的設計還有本人氣質一樣,充滿了鋒利的、咄咄逼人的氣勢。


    畢竟是學建築的,大片的鋼梁與不鏽鋼鏡麵,重複反射交織出一條條蛛網般的線條,將現場分割成無數碎塊,像一個破滅的世界,帶著莫名的衝擊力,如同末日被撕裂的蒼穹。


    我在心裏揣摩著,薇拉設計的衣服若是展現在這樣的背景下,將會是什麽樣的效果。


    極簡的、充滿力度的那些設計,一定會產生令人心胸激蕩的力量,無人可以抗拒她的魔力。


    我環顧四周,將心中升起的莫名恐慌壓抑在不動聲色之中,隻貌似隨意地對沈行知說:“看來,gabinika本季的風格,會使用很多反光麵料並可能走極簡風吧。”


    薇拉臉上神色微變,下意識脫口而出:“你從哪裏知道我們本季的風格的?”


    看你的風格如此被加比尼卡欣賞,我就猜想他大概會用在這一季的設計中。而且,現場的布置不但充滿反光元素,還分割得如此煩瑣,如果是花紋繁複的衣服,說不定就會湮沒在其中了,沒有哪個會場布置者會如此選擇的。


    我這樣想著,卻隻笑了笑,並不迴答。


    沈行知接上話茬兒:“以沐沐的能力,隨便猜猜就行了,還需要去哪兒打聽嗎?好啦,我們的會場也基本要開始布置了,歡迎你來我們這邊看看,再見。”


    薇拉抱臂靠在後麵的鋼柱上,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冷哼了一聲。


    從會場出來,畢竟折騰一上午了,他們都感覺餓得不行,便去了旁邊一家餐廳。


    沈行知一邊給我盛湯,一邊說:“別在意薇拉,我相信瑾言。”


    我點了點頭,喝了一口他端過來的湯,頓時臉上抽搐了。


    沈行知看我的臉色不對勁,忙問:“你難道不相信?”


    “不,無論薇拉今天說了什麽,我隻要想到,瑾言是我男朋友,我就擁有了底氣。”


    我語氣堅決。


    如果是在以前,或許我真的會擔心,會恐慌,但現在,我想著賀瑾言將自己抵在牆上,那纏綿至深的親吻,如果這都不是愛自己的話,那這個世界該多不正常。


    沈行知懷疑地看著我,無意識地喝了一口自己碗裏的湯——隨即,他的臉也扭曲了。


    我不由得笑了出來:“是吧是吧!這湯太難喝了!”


    難吃得出名的英國食物,乳酪和烤牛肉更悲劇,我吃了幾口就無奈放下了,對麵的沈行知趕緊一臉痛苦地招手結賬。


    見他們剩了這麽多東西,漂亮的女侍應過來看了看,不滿地迴頭對裏麵喊:“媽,我就說你今天胡椒粉放少了,做得太難吃!你看每個客人都剩下那麽多!”


    裏麵一個胖墩墩的中年婦女手持湯勺就出來了,怒氣衝衝地訓斥女兒:“那是你從小就愛吃胡椒,所以我每次都給你撒了一層又一層,你以為正常人都和你一樣是胡椒狂人嗎?”


    母女倆針對胡椒粉開始吵架,進而發展到最近胡椒粉漲價、旁邊鋪子倒閉、英國脫離歐盟……整個店裏的顧客趕緊都留下錢跑了,我跟著沈行知站起身,走到門口時,又迴頭看看還在針鋒相對不肯罷休的這對母女,忽然之間眼淚就湧了出來。


    我逃避般地快步出門,站在陰雨蒙蒙的天空下,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這尋常而無聊的爭執,她有多久沒有和自己的母親像這樣了?


    母親走的早,她甚至沒有這個機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疲憊,我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幾乎難以站立。幸好沈行知眼疾手快地拉了我一把,她才沒有摔倒。


    沈行知看看後麵還在爭吵的母女倆,扶著我到街邊椅子上坐下,低聲問:“想起阿姨了嗎?”


    我點了點頭,終於難抑心裏的痛苦酸楚,沮喪無比地承認了:“沈行知,我有點想家了……”


    沈行知抿唇思索了片刻,然後說:“其實我正好有事要和你商量,不過你先忙完手頭的事情吧,等迴到巴黎後,我和你好好說一說。”


    我詫異地看了看他,見他並沒有再開口的意思,隻能點點頭,先不追問了。


    會場已經勘查完畢,一群人商討著具體方案。我和沈行知給出了自己的意見之後,又將各式方案商榷確定,完善完畢。


    時間還早,還未到與賀瑾言約定的時間。


    我還在考慮著上哪兒去找個咖啡店趕自己的設計,沈行知卻堅決反對,他問我:“你到歐洲之後,出來玩過嗎?每天都是工作工作,你都快被瑾言帶成工作狂了,你知道嗎?說吧,倫敦塔橋、大本鍾、威斯敏斯特教堂,有什麽想去的地方,我帶你去!”


    我搖搖頭,說沒有。


    然後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向下走去。


    在濃蔭鬱鬱的小路上,我和沈行知就這樣走著,彼此無言。


    手機忽然輕微振動起來,在這樣的寂靜之中,令我由得嚇了一跳。


    是伊文。


    “沐沐,快看新聞。”


    然後對方便甩過來一個鏈接。


    我立即點開鏈接,查看內容。


    網頁還沒刷出來,群裏賀瑾言的消息先彈了出來,他說:“不錯,速度很快,我對他們刮目相看。”


    我正在揣摩著賀瑾言的意思,那網頁終於打開了。


    我看著那上麵的標題,頓時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


    bastian品牌“莫奈”係列惹是非,動物保護人士裸身上街抗議時尚界使用皮草!


    簡單的新聞,描述了今日發生在巴黎幾家專賣店和複合店的風波。


    首先是有人購買了莫奈係列衣服,然後發現使用的是真皮和天然皮草相結合,為了表示抗議,他在社交媒體上公然直播焚毀視頻,一度上了網站首頁。


    然後動物保護組織開始行動,分工協作,bastian的專櫃被人潑了鮮紅油漆,安諾特總部有人打著靜坐橫幅,要求我公開道歉,並且召迴莫奈係列。目前,安諾特和bastian均未做出表示。


    我隻覺得後背的冷汗都下來了,沒想到這風波的矛頭直指向自己,竟是如此毫不留情。


    沈行知見我慘然失色,忙問:“怎麽啦,沐沐?”我將鏈接拿給他看。


    沈行知的眉頭不由得蹙了蹙,然後拿出手機和賀瑾言開始商量起方案來。


    我呆呆地站在路邊,看著群裏他們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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