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塵迴憶起他第一次見到這隻田螺時,它不過才指甲蓋大小。


    “嘶——”


    彼時銀塵的原形也不像現在如此龐大,若忽略掉他頭上的蛟角,乍一看還以為是條變態發育,長了四隻腳的小蛇。


    他窩在溪邊,被傷口處傳來的癢意鬧醒了。


    銀塵一伸爪,把那隻膽敢吮吸他蛟血的田螺抓到眼前。


    像這樣的小田螺,他一口氣能嚼碎十隻!


    但還不等銀塵將這隻膽大包天的田螺丟進嘴裏,那隻小田螺卻討好似地伸出了兩隻小觸角。


    拜托拜托,別殺我······


    銀塵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左右張望了幾迴,才不可置信地把視線重新聚焦在手裏的小田螺身上。


    “你會說話?”


    也不怪銀塵會訝異至此,今天之前他一直待在幽冥海中,長到這麽大,所見的精怪無不是體型比他大十倍有餘的。


    就是守衛幽冥海的蝦兵蟹將,化作原形也能將他一口吞吃了。


    他在其中的實力不算強悍,被打得傷痕累累,被迫蜷縮在青螺鎮這個小地方。


    銀塵乍一見體型比自己小這麽多的精怪,也來了興致,一時半刻倒不急著把這隻田螺吃掉了。


    “這鎮子靈氣稀薄,你一隻小田螺是如何能開得了智的?”


    銀塵將田螺放到麵前的石頭上,看著它運用軟體上的吸盤慢吞吞地挪動,竟然又······


    銀塵剛愈合的右爪被那隻田螺一點點撕開,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大口大口喝起了他的血。


    那田螺一邊喝一邊還擺動觸手,銀塵都被它氣笑了。


    好喝愛喝,再讓我喝兩口······


    雖然銀塵隻是條蛟龍,但他體內的血畢竟還混了一絲真龍血脈,叫一隻田螺開智倒不是什麽問題。


    銀塵迴過神來,知道自己犯了蠢,把那隻膽大妄為的小田螺重新拎起來。


    “敢喝你銀大爺的血,不知你有幾條小命夠賠的?”


    這話說的,我又不是九尾狐,能有幾條命······


    聽了這話,原本心緒不佳的銀塵反倒被這隻田螺逗笑了,他將其隨手一丟,轉瞬間田螺就沉入了湖底看不見了。


    一隻田螺尚且為了開智敢和自己硬頂,他反倒不如一隻田螺不成?


    想到這裏,銀塵重新打起精神,一迴打不過不代表他迴迴都打不過。


    ······


    銀塵的雄心壯誌並未維持多久,幽冥海裏的妖獸都不是善茬,縱然他是蛟龍之軀也還是贏少輸多。


    為了懲罰自己,每每輸了銀塵就會化作原形降落在青螺鎮。


    那些蛟血流了也是浪費,不如喂給這隻有些趣味兒的小田螺。


    幾個月過去,那隻田螺在他血肉喂養下變大了不少,甚至還為自己取了個名字。


    “阿蘿,怎麽樣,很好聽吧?”


    田螺伸出觸角在銀塵麵前得意洋洋地揮舞著。


    這方圓百裏內,除了阿蘿再沒有別的有神智的妖怪了。


    所以哪怕銀塵每次來都叫囂著要把她做成爆炒田螺,她也不是很畏懼他。


    沒辦法,實在是找不到說話的人,這小蛟龍又蠢又好糊弄,阿蘿少不得哄著他多給自己喂些蛟血。


    阿蘿?一隻田螺叫這個名字倒是通俗易懂······


    “等你化成人形,還是多去讀兩本書吧。”


    雖然銀塵已經很委婉了,但阿蘿還是聽出他在譏諷自己沒文化。


    “哼,你的名字也沒好到哪裏去吧,銀塵銀塵銀色的灰塵,還沒有我的名字好聽呢!”


    銀塵臉色一沉,這名字是他去世的阿娘為他取的。


    他從不許任何人侮辱他娘,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幽冥海那群妖調侃了幾句,他就拚了命地找他們打架。


    “把這話收迴去,向我阿娘道歉!”


    銀塵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阿蘿自覺快要化作人形了,也不太需要這條小蛟龍繼續喂她蛟血了,故而不肯向他低頭。


    “憑什麽要我道歉,是你先嘲笑我的名字的!”


    “道歉!”


    “不道!”


    ······


    化作人形的銀塵和一隻快有人頭大的田螺在湖邊你一言我一語爭吵不休,畫麵委實有些詭異,還有些說不上來的好笑。


    阿蘿初開智時嘴巴就比銀塵利索,現在猶甚。


    銀塵說不過她也罵不過她,幽冥海裏以實力為尊,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了,他哪裏吵得過在青螺鎮潛伏多年,聽遍八卦陰私的阿蘿。


    到最後,氣不過的銀塵攥住阿蘿欲逃的田螺殼。


    “你現在能與我爭吵,還不是喝了我的蛟血,你給我吐出來!”


    阿蘿被他晃得一陣暈眩,“別、別、別晃了······”


    她真的快吐了,雖然連阿蘿自己都想不到,田螺能吐出什麽東西來。


    銀塵眸光一閃,“那你道歉。”


    “······”


    這小蛟龍喜怒無常,阿蘿此刻就已下定了決心,等她成功化形,定要跑得遠遠的,再也不見他了。


    “······對不起。”


    阿蘿說的敷衍,但銀塵也隻是要她這句話而已,他將田螺殼丟進湖裏。


    “下次再說辱我母親的話,我就······”


    神經病,我什麽時候辱你母親了,你夢裏發生的事嗎?


    阿蘿嘟囔著,吐了幾個泡泡出來。


    銀塵見她還有不滿,於是狠下心道:“我就扒了你的殼,把你做成炭烤田螺!”


    炭烤田螺還是連殼一起烤滋味更足些吧······


    阿蘿邊胡思亂想邊在心裏冷哼,銀塵從來都是說的比做的好聽,自己在他嘴裏煎炒烹炸都換了快十八種做法了,也沒看自己的殼少一塊兒。


    又是說來唬她的,她才不怕!


    但不怕歸不怕,阿蘿還是抖著自己的田螺殼作驚恐狀,果然把銀塵糊弄過去了。


    見人走了,阿蘿哼哧哼哧地打算給自己搬個家,之前一直住在這片水域裏,不過是為著銀塵的蛟血。


    現在自己快要成人了,等她成人自然是貌美如花,萬一再叫銀塵那廝看上了,自己豈不是一輩子都逃不出他的蛟爪了?


    阿蘿想著,千辛萬苦地給自己換了片湖,累得氣喘籲籲,在一塊大石頭下唿唿大睡起來。


    另一頭的銀塵自覺阿蘿膽敢如此冒犯他,不過是以為自己三五不時地去找她,離不開她了。


    ······得讓她長長記性,銀塵抱著這個想法,足足有一個月都沒去青螺鎮。


    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做了無數心理建設,趕往青螺鎮後,卻感應不到阿蘿了。


    這怎麽可能呢?


    阿蘿喝了他那麽多蛟血,按理來說隻要自己潛心感應,就能感應到她所在地的。


    但銀塵將整座青螺鎮都找遍了,也沒看到那隻熟悉的田螺,連疑似阿蘿化作人形的人都沒發現。


    氣息消散得這麽徹底,銀塵的腦海裏隻能想到一種可能。


    不、不會的,一定是阿蘿被自己上次的話嚇住了,以為自己真要殺了她,所以躲了起來。


    這裏是她長大的地方,隻要自己守在這裏,阿蘿總有迴來的一天······


    抱著這樣的信念,銀塵盤踞在青螺鎮一動未動直到現在。


    現在讓他看見這隻被吃空的田螺殼,殼裏甚至還有被灼燒過的痕跡······


    “阿蘿!!!”


    銀塵目眥欲裂,發出的悲鳴讓天地都變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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