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都吃了這隻田螺的肉?”


    周蓮姑沒注意到琉璃古怪的臉色,她又迴憶起那唇齒留香的螺肉。


    那隻田螺的肉燒出來足足一大盆,飄著令人食指大動的異香。


    一聞到那個味道周蓮姑的口水就不自覺地分泌了出來,哪裏還顧得上追究自己方才聽到的那個聲音。


    於是她和範武安埋頭苦吃起來,到了最後······


    兩人甚至搶了起來,他們夾著最後那片螺肉的兩端,誰也不肯放手,即使吃完那一大盆兩人的肚子都已經被撐得圓圓滾滾了。


    “這田螺是我弄迴來的!”


    “是我把它做得這麽好吃的!”


    兩人誰也不肯鬆手,最後的結果就是那片螺肉因為作用力飛了出去,掉到了阿花麵前。


    阿花嗷嗚一口把它吃了下來,這下好了,誰也沒得吃了。


    那股子香氣也漸漸散了,好似入了魔的二人這才迴過神來,癱坐在椅子上迴味那隻田螺的鮮美。


    那可真是他們活了這麽久,吃過的最讓人欲罷不能的美味了,龍肝鳳膽也不過如此。


    “我明日再去湖東轉一轉,說不定還能抓到這麽大的田螺呢!”


    範武安舔了舔嘴,打定主意說什麽也要再吃上一迴。


    但是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那天之後無論他起的再早,也沒能抓到第二隻大田螺。


    或許是遲遲忘不了那種美味,田螺殼被周蓮姑洗幹淨後就放在廚房裏,一直沒扔掉。


    後來再想起它,已經是範武安出事之後了。


    癱在床上一步都不能挪動的範武安打翻了周蓮姑遞來的湯藥,雙目赤紅地怒吼。


    “沒用的東西你還端來給我喝做什麽!”


    周蓮姑的手被那湯藥燙紅了一片,以往細心的範武安卻像是沒看見一樣,捶著床板隻顧發泄自己的不滿。


    周蓮姑不想和他爭吵,躲到了廚房裏默默垂淚。


    這些天外頭的天氣罕見地冷了起來,已經有人陸陸續續搬離了青螺鎮。


    周蓮姑想到了些什麽,但一細究又不能確定自己心中的不安從何而來。


    她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誰叫她已經嫁入了範家。


    生是範家的人死是範家的鬼,若拋下半身不遂的相公,光是旁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隻是偶爾,她被範武安罵得受不了的時候,會把這隻田螺空殼掏出來,摸著它迴憶往日範武安對她的好。


    “大娘,能讓我仔細看看嗎?”琉璃扯了個笑出來,“我還沒見過這麽大隻的田螺呢。”


    周蓮姑小心翼翼地遞給她,“姑娘可要當心些,我們家的火都是伸到田螺殼裏才生得起來的。”


    難怪這殼壁裏還有一塊被灼燒過的痕跡,琉璃將其細細看了一遍,幾乎可以確定——


    這隻田螺生前已經有了神識,僅差一步就能化形為人了。


    身死道消,按理來說這田螺精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又為何能助周蓮姑生起火來呢?


    琉璃下意識地晃了晃那隻巨大的田螺空殼,已是築基期的她耳力不是一般的敏銳。


    她又試探性地晃了晃,果然沒錯,這殼子裏還有東西。


    琉璃麵不改色地將田螺殼遞還給周蓮姑,後者輕手輕腳地把它放到木櫃子裏。


    “走吧姑娘,別讓你姐姐等急了。”


    琉璃自然應是,卻在周蓮姑轉過身之後眼疾手快給她貼了張昏睡符。


    這還是她從燕棲山送她的靈玉裏扒拉出來的,對付周蓮姑是綽綽有餘了。


    琉璃將軟倒下來的周蓮姑扶到牆邊半坐著,摩拳擦掌將那隻剛放迴去沒多久的田螺殼又拿了出來。


    讓她瞧瞧,裏頭藏了些什麽東西······


    同一時間,遠離範家的青螺鎮另一端,原本已經被滄麟帶著人製服的玄霜蛟又陡然發起瘋來,拚著血肉橫飛也要從網鑽出來。


    “滄麟師兄,這蛟龍力氣太大,我製不住了······”


    “撐住!”


    滄麟額上流下一滴冷汗,怎麽想也沒想明白,這本來已經放棄抵抗的玄霜蛟為何又突然掙紮了起來。


    他咬了咬牙,口中默念了什麽,縛著玄霜蛟的大網又收緊了些,勒得那隻玄霜蛟長嘯一聲。


    但還沒等眾人鬆口氣,玄霜蛟調轉蛟頭,直衝著修為最低的那位弟子去了。


    玄霜蛟張大嘴,像要咬碎那人的頭顱。


    盡管知道滄麟師兄不會坐視不管,那位弟子還是怕他反應不及自己的小命兒丟了,下意識鬆了手。


    玄霜蛟逮到這一瞬的漏洞,衝破捕妖網逃了出來,一刻也沒停,直衝著方才感應到阿蘿的位置而去。


    他就知道,那隻田螺精一定還在青螺鎮!


    等他見到螺,一定把她引以為傲的田螺殼敲個粉碎不可!


    “不好,快追!”


    見那玄霜蛟直直往他們來的方位衝,滄麟臉色一白,急急地跟了上去。


    不過若單論速度,會飛的玄霜蛟自然比滄麟等人快得多,他衝到範家上空長嘯一聲,把正在研究那顆珠子的琉璃嚇了一大跳。


    不等她探出頭往外看看,慕流箏已經閃身進了廚房。


    “那玄霜蛟不知為何在範家現了身,我們······”


    “走走走!我們這就走!”


    光是聽到那聲長嘯琉璃都能腦補出外頭的玄霜蛟有多可怖了,她將那顆閃著微弱光芒的珠子揣進兜裏,還不忘斥責滄麟幾句。


    “滄麟師兄也太不靠譜了,連隻四階妖獸都製不住,還叫它躥到這裏來了!”


    慕流箏本意是想留下來迎敵,畢竟範家除了她們還有周蓮姑和範武安,這兩個都是無辜百姓······


    “無辜?說不定這玄霜蛟就是來找他們報仇的呢!”


    琉璃撇撇嘴,雖然一個是倒黴的田螺,一個是愛造冰塊的玄霜蛟。


    就這麽聽上去差距有些懸殊,但好歹都是水裏出來的不是,八百年前說不定還是一家呢。


    誰也別嫌棄誰。


    “流箏師姐,妖族通婚應該不講究什麽門當戶對吧?”


    慕流箏一怔,沒想通琉璃在這個緊要關頭問她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做什麽,但也還是下意識迴答了。


    “聽聞妖族通婚最看重血脈。”


    血脈?


    琉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的也是,一條蛟龍和一隻田螺生出來的,會是什麽······


    還沒等她想通這個問題,廚房的門已被暴力打開了。


    站在門外的是玄霜蛟的人形態,沒辦法,他的原形太過龐大,一頭鑽進來說不準就把那隻田螺碾碎了。


    慕流箏冷下臉,和門外白發藍眸的男人對視著,她側過頭。


    “戚師妹,躲······”


    在我身後。


    後麵半句話慕流箏沒說出口,十分珍惜自己小命的琉璃早就在她身後躲好了。


    銀塵隻看到琉璃露出來的一角裙擺,以為那就是他心心念念,阿蘿化作人形的樣子。


    “阿蘿,是我······”銀塵閉了閉眼,蛟生頭一次向人低頭,“是我不好,不該嚇唬你。”


    “我······”


    不等銀塵把道歉的話說完,不知何時醒來的周蓮姑卻緩緩睜開了眼。


    琉璃移動她的時候昏睡符鬆動了一些,略微有些大動靜就將她吵醒了。


    雖然銀塵的人形很俊美,但一看就不是正常人,周蓮姑被嚇得連連後退。


    “妖、妖、妖怪啊!”


    她慌不擇路也想學著琉璃躲到慕流箏身後,卻在慌亂中不小心踢到了什麽東西。


    那隻被吃空的田螺殼,就滴溜溜地滾到了銀塵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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