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珞珘相信他的心意為真,他的愛向來隱忍不發,像一縷春風細膩又溫柔。


    倆人分開後,麵對麵時才發覺方才太過曖昧不清,慕容懷今臉色倏地一紅,將秦珞珘的房間刷刷收拾一番。


    秦珞珘已經注意到他的尷尬,隻覺得有趣,便打趣道:“慕容公子可還記得你欠我十兩黃金和一支金簪子?”


    慕容連忙站直身子,在胸前的袖口裏摸了摸,摸出一打銀票,遞給秦珞珘。


    “這些是我帶在身上的全部銀票,不知夠不夠?”想了想,又在身上找到一塊隨身攜帶的玉佩,看著便價錢不菲,“都給你,若是姑娘覺得不夠,我這身衣裳也不便宜。”


    洛珘生怕他連衣服也脫光,連連讓他住手。


    “夠了夠了。你這裏好幾千兩銀子呢,慕容公子身上放銀票的習慣可真好。”


    “洛珘姑娘記性真好,不過這次我再也不會輕易離開姑娘身旁,上一世是我未明白自己的心意,才不小心弄丟了姑娘。”


    洛珘抬頭望著他笑:“你不打算迴京城任職了?我覺得前途更重要。”


    “姑娘希望我去,我便去。”


    他怎地就變成了聽話的小奶狗,雖說曾經她總是套路他,他也從未抱怨,洛珘純粹以為是他的性子如此。現在想來,洛珘才覺得是自己腦子大條了。


    她將一半的銀票收好後,義正言辭與他道:“慕容懷今,我希望你去京城就職,不過,你能否求一個在地方的官職?往後,我會倚靠你做一些事,你要站在我前方,為我擋箭為我承受所有風險,你願意嗎?”


    慕容懷今聽她說這話,便知道那個真正的秦珞珘迴來了。他目不轉睛看著她,她白白細嫩的臉上狹長的眼眸閃著光,像極了那個可愛又聰慧狡黠的洛珘姑娘。


    “我願意,姑娘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洛珘啞然失笑,戲謔道:“若是我讓你去造反,你也會去嗎?”


    “自然願意。”


    秦珞珘臉上的笑容倏地停滯。


    看來曾經的慕容懷今果真是想著趁機動亂的,他將慕容家軍帶到京城附近,隨後是百濮部落的軍隊倏然出現在大西北,顯然都與他息息相關。


    慕容知道她在想什麽,既然她的秘密他全知道,他不防將自身秘密告訴她。


    原來他的母親正是慕容家的嫡長女,也正是嫁給了上一任先皇的兄長為太子妃。後邊的故事與秦珞珘聽過的大差不差,隻是聽聞先皇的兄長全府上被誅,卻能留下慕容懷今這一支獨苗,想必是慕容家龐大的實力才能保全他。


    “那時才出生幾個月的我被慕容家的家奴救出後,送到慕容家過繼給大舅舅,但外祖母從未與我隱瞞我真正的身世。”


    “所以,你就算想複仇奪迴一切,慕容家也不會阻止你對嗎?”


    “我當時也想趁著宮裏大亂時趁火打劫滅了朱家這一脈,隻是後來見姑娘大義當前以身試險,感到十分困惑。”他頓了頓,繼續道,“你一個柔弱女子,想到的是黎民百姓的安危,為的是天下太平和百姓的溫飽,這讓我寒窗苦讀十餘載隻有自愧不如。”


    “誰做皇帝,於我而言沒什麽區別。”洛珘微微一笑,“我沒有血海深仇,沒法體會公子複雜的心情。但我知道,若是慕容公子做了皇帝,我想你肯定也是一個好皇帝。”


    慕容低垂著眼,幽幽道:“所以,你最終選擇讓朱錦佑坐上皇位,因為你確定他比我更適合對不對?”


    “是的,他比你殺伐果斷,更無情無義。也十分明白知道自己需要什麽,更明白天下百姓需要什麽,他若是做了皇帝,定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即便沒有我,他也能坐上這個位置,不過正好是神龍的再現,百姓私下傳播的流言,讓他想順著我的計劃名正言順地坐上這個位置罷了。”


    “所以姑娘放棄了他,是因為他適合天下,不適合姑娘?”


    秦珞珘見慕容公子不是很開心,拉了拉他的衣角,莞爾笑道:“我不計較他將我放哪兒,畢竟我也沒將他放第一位。”


    “我會將姑娘放第一位,往後無論姑娘做什麽,我都支持。”


    “謝謝你,慕容懷今。”


    他曾經也想過將複仇放第一位,努力克製讓自己放棄這位姑娘。隻是每次再見秦珞珘,想起與她夕夕相處的那些日子,他才愈發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是說不出的痛徹心扉。他不該放手,他不該讓她置身於宮裏的爾虞我詐中。每每想到這些,他隻能不斷找事做讓忙碌填滿所有縫隙,仿若隻有這樣才能忘掉許多事與隱隱心痛。


    現在眼前的人雖換了模樣,他的心卻一點點在蘇醒,在劇烈跳動,好像又重新有了生機。


    秦珞珘的心此刻亦是暖暖的,原來無論她變成什麽樣,總有人會認出她找到她,這種感覺真好,像暖日緊緊裹著她,這些日子一個人獨處的時光竟顯得不再孤單。


    秦珞珘原本不願再利用慕容公子純粹的感情,他卻心甘情願被她利用。


    她想著想著,輕輕觸碰慕容公子的指尖,抬起頭朝他大大方方地笑,純粹可愛得像隻毫無雜念的小動物。


    “慕容公子,你陪我去一趟梁州,我想看看母親和白淩逸,還有方家的親人。”


    慕容懷今微微一驚,他迅速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這次,他定不能放手。


    “我陪你去,隻是姑娘要做好心理準備。”


    洛珘不解:“難道看到我跟著你,他們會恨你不成?”


    “秦珞珘死亡的消息或許他們已經知曉,隻怕看到我會觸景傷情,我怕姑娘見不得親人難受。”


    “人世無常,見多了便好。”


    珞珘姑娘向來嘴硬心軟,慕容公子微微一笑,便答應與她一塊前往梁州再說。


    “走,我們出去看看船上的人玩牌玩得如何了?順便去賺點零花錢去。”


    洛珘打開門,正踏出一隻腳,隻聽到慕容懷今微小的聲音從她耳畔劃過。


    “蘇小小今年就滿二十周歲了,若是再不嫁人,我怕帶姑娘出門實屬不太方便。”


    洛珘迴頭望他一眼,這人眼裏閃著一抹狡黠的光,與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倒不相配。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能隨意出門了?”


    “姑娘不妨嫁給我,我定會為姑娘往後做好打算。”


    秦珞珘吐吐舌頭,嫣然一笑。


    “你想得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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