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齊已經險險疾馳到了離城牆不到百米的地方, 就在此時, 城門和地麵簌簌地搖動著,一道肉眼可見的光藍天幕宛如從天降下一般, 將這黑行城籠罩完全, 而在這天地陡然激沸起的光芒之間, 葉齊聽見了透過層層光幕傳來的萬獸嘶吼的聲音。


    葉齊淩空躍上城牆, 城牆外的場景遠遠超乎了他的意料。


    千百頭擁擠的異獸狂『亂』暴躁地擁擠,逃奔著,從上古絕地之中逃散飛奔到此處, 漫天揚起的塵土和異獸碰撞嘶吼的叫聲中, 有些異獸繞著黑行城遠逃而去, 有些異獸卻是直直朝著黑行城一頭撞來, 最後撞暈甚至撞死者不計其數。


    身後有莫名要殺他修士,麵前卻是一副這樣的『亂』象, 葉齊此時倒是有了一兩分進退不得之感。


    城牆上的士卒們『亂』成一團,有將官勉強壓抑著慌『亂』地大聲喊著:“快去稟報城主和眾位符師大人, 萬獸『潮』又來了,我們今年的獻祭還不夠啊。”


    一個副官麵『露』難『色』地說道:“可今年的獻祭已經是城主和眾位符師大人一同定下, 如今再稟告上去,隻怕會惹怒諸多大人啊。”


    將官麵『露』怒『色』地斥道:“獻祭不夠就是獻祭不夠,如今萬獸『潮』已在麵前,再不去稟告難道要等城破了你才敢去通稟嗎?”


    副官小聲辯解道:“護城大陣已開,說不定等會這萬獸『潮』就會自行散去呢,在以前這也曾有過先例啊, 依下官看咱們不妨再等等,說不定這時諸位大人已經聽到了響動正在趕來……”


    葉齊在一旁聽著,他沒有掩去身形,然而此時城牆上的諸人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隻是會下意識地避讓開這個區域地逃竄和守衛著,這也是他晉升入築基後階後對自身掌控力更深一層的表現了。


    然而在後有追敵的情況下,眼前的護城大陣開啟著,已經阻絕了他逃開黑行城的可能。


    葉齊此時用靈力貫通雙眼脈絡,如同天幕般將黑行城牢牢圍起的護城大陣在他眼中就如同一道道精準繁密的符紋絲絲相扣著組成著。


    除非有人擁有一擊便將這大陣打碎的威力,不然若是用猛力硬闖,這護城大陣不僅能將攻擊的力道分薄開來,最關鍵的是這護城大陣還擁有一絲生生不息,連環相扣的符紋意蘊在其中,顯然不是十數位符紋大家能夠構建出的結果。


    葉齊自忖他這十數日來固然符紋水平已經有了較大的提高,然而他此時望著這繁密的大陣,無數道構建的符紋的用意和水準他都能大概看出,破除一兩道倒是不難,然而此時要是讓他破解這由萬億道符紋構建起的大陣,那就不是數年之功了。


    異獸每一波莽『亂』的攻擊都能讓這護城大陣薄上一分,然而在光幕上淡藍光芒淡上一分後,總會有不斷的能源如同浪『潮』般吸入撫平,最後恢複這護城大陣原本的威勢。


    “我相信天符師閣下與今晚的城主府作『亂』之事應該毫無瓜葛,那兩人是天將城中派下來的,所以出手莽撞了些,還請天符師閣下見諒。”


    一道金芒很空劃來,宛如金刀橫削,金茫在他數十米前險險停下,曲盤時筆直地立於一道符紋化成的金芒之上,朗朗之聲從虛空上傳來,金芒上方無數人紛紛發出響應之聲。


    “曲城主說的對啊。”


    “我也不相信天符師閣下是這樣的人……”


    黑金的麵具無聲地遮擋著他的麵容,葉齊平靜地看著,雷滅符已經做好了下一刻激發,迎接他們隨時發難的迎敵準備。


    “如今黑行城正逢萬獸『潮』來襲,還請天符師閣下以大局為重,先與我們退了這萬獸『潮』,然後再來商量城主府之事。”


    聽了曲盤時這話,葉齊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如常。


    “既然這樣,城主不妨先放我出這黑行城,我們再論退敵之事。”


    曲盤時麵上的臉『色』陡然暗沉了下來,這時的他再也沒有以往端方的儀態,倒是有了一兩分城主應有的威嚴。


    “閣下這番話如何說起?城主府作『亂』之事還未查究出真相,我若是放了閣下出這黑行城,閣下一去不迴,我該如何和城中這諸多百姓交代?”


    葉齊語氣平靜地說道:“正如副城主所說,副城主不信放我出黑行城之後,我還會幫忙退敵,那麽我為何要相信副城主在我退敵之後,不會卸磨殺驢呢?”


    看著葉齊毫不動容的樣子,曲盤時微微將語氣放軟了幾分,又恢複些往常和煦的語氣說道。


    “憑借我與閣下這些時日來的交情,難道閣下就不能信任盤時一迴嗎?待到重傷我兄長之人被擒獲,今日之事盤時便任由閣下處置,隻是如今情況危急,還請閣下先與我們一力退了這萬獸『潮』,再論其他吧。”


    原來曲鎮城被今夜不知何人偷襲,已經身受重傷,葉齊一邊思索,一邊問道:“敢問副城主,那追殺我的兩人是誰指使?”


    曲盤時麵上『露』出了幾分不悅之『色』,卻仍耐著『性』子迴答道:“是我兄長被偷襲之後,場中許多人分析出了疑點,兩位天符師便自請去將你帶來的,我也知道他們下手可能重了些,然而您已經殺了一人,難道還不夠抵得上他們的過錯嗎?


    “今夜城主府到底發生了何事,副城主能不能先告知我?”


    曲盤時皺眉,看著黑行城大陣還能支撐一段時間,為了爭取到多一位天符師的支持,他不得不長話短說,將今夜發生之事快速到來。


    今夜城主府中擺宴,招待天將城中下來的幾位符師,因為城主仍在閉關,便由曲盤時帶著眾多符師招待來自天將城的可熱門,而在眾位符師使盡全身手段拉近與天將城先來到兩位符師的距離時,陡然傳來打鬥的靈氣波動。


    待到眾人趕到城主修煉之處,強行破開室內的防禦法陣之時,曲鎮城已經身受重傷,昏『迷』不醒,身體上的傷勢尚可以愈合,然而棘手的事,曲鎮城神思中受的重傷。


    及時趕到的眾人保住了曲鎮城的『性』命,然而那偷襲之人早已逃得無影無蹤,而天將城兩位來人一眼指出了城主身上雖然是異獸造成的傷痕,然而室內並沒有異獸留下的氣息。


    之前那位被擊殺的符師室內沒有留下氣息,還可以說是時間過去讓異獸氣息自然而然消散,然而城主如今重傷在眼前,是異獸偷襲的可能大大減少。


    而能夠造成異獸偷襲的傷勢,也唯有禦獸師可以做到。禦獸師可模仿獸之威勢,神通中可鑄造獸的神魂,以至於能達到**和神思同等鍛煉得無比強大的程度,若是近戰偷襲,威力比異獸偷襲還要讓人防不勝防。


    而禦獸師固然可以用神思中模擬出的異獸神魂襲擊,然而那偷襲之人定然不在眾人之中,因為若是能神思離體到重傷城主的地步,那人的修為定遠遠高於眾人,沒必要在他們來之前來不及殺曲鎮城便逃竄不見,大可以將他們這群人擊殺在此處。


    然而能在如此段時間重傷城主,而且沒讓城主留下絲毫訊息之人,修為起碼也在天將城認定的地階之上,應該要比城主的修為要高上不少的禦獸師。


    曲鎮城踏入天符師境界多年,修為原地不動之事眾人也都知曉,然而黑行城中能在短時間內重傷他,而且不讓他發出訊息之人,也是屈指可數。


    而因為很少有人同禦獸師打過交道,因此場中眾人對於天將城兩人下的判斷有些將信將疑,畢竟黑行城中已經幾乎沒有了地階禦獸師出沒,而且無怨無仇,何人又會在眾人齊聚之時殺害城主。


    而場中眾人都幾乎被排除了可能,那麽嫌疑最大的,自然是不在場中之人。


    說到這裏,曲盤時看著城牆上站著的這位蒙麵符師,麵上『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而不用曲盤時多言,葉齊便自動幫他補足了他要說的話。


    畢竟今夜他不再宴席之中,在場之人都有目共睹,而他這些時日來沒有掩飾地搜羅符師入道或者基礎符術的古籍,這一場中眾人平常不會有過多疑心的行為到了此刻,自然成了不折不扣的禦獸師人選,再加上那日他和曲鎮城談話後,曲鎮城麵上有些勉強的神『色』。


    果然,曲盤時下一刻說出的懷疑之人原由中,便包括了這幾個原因。


    金芒上有一人小聲地說道:“我們血月之日,獻祭給上古絕地的祭品一向按時按量,城中多年都沒有了異獸侵襲,如今在城主被害之日,黑行城中大陣阻斷一切進入往來之人,偏偏在這時,萬獸『潮』來襲……”


    很好,他的作案時間,目的,條件都齊全了。


    葉齊麵無表情地聽著,覺得這處處疑點都能完全吻合,仿佛自己不是這重傷曲盤時之人,都有些天理難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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