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引水符的暫停,此間瞬時變得安靜許多,之前水靈兒衝撞起的漫天煙塵以及火雀噴火生成的黑煙,盡皆被衝刷殆盡,空氣一派清新。


    水位降低,緩緩露出了火雀的身影。


    它無力地趴在地上,身上再無任何火焰,一雙眼睛變得暗黑,猛地一看,還以為是被掏空了。


    如水靈兒說的那般,它奄奄一息,似乎雖是都會咽氣。


    但它一雙眼睛始終死死地盯著申屠令這邊。


    “看來它是真恨我們啊!”被火雀如此仇視,申屠令不禁對身下的水靈兒出聲感慨。


    “對不起,申屠哥哥,都是我不好,連累了你。”水靈兒此時也從水中現身,她臉上似有不舍,而在聽到申屠令的感慨之後,又是愧疚起來。


    “所以你以後務必要好好報答我。”申屠令再次強調了一遍。


    “嗯,師尊常常教導我們要感恩,我很聽師尊的話的。”水靈兒重重點頭。


    “靈兒真是懂事。”申屠令甚是滿意。


    水靈兒甜甜一笑。


    亦在此刻,一邊忽然響起利器穿透硬物的“噗嗤”之聲,同時伴有的,還有一道剛剛響起便戛然而止的哀鳴。


    心中一顫,水靈兒下意識地看向聲音來源處。


    一轉頭,她便怔住。


    隻見那奄奄一息的火雀此時再無任何聲息,它猶如黑洞一般的雙眼依舊緊緊瞪著這邊,而它腦袋的正中心穿出一把利劍。


    “那是……我的幽凝!”水靈心中震動,定睛再看,又是一驚,她看出那插在火雀頭上的劍便是她的。


    既是她的劍,那麽,持著劍的便是……


    水靈兒正要迴望身旁的桑樹“申屠哥哥”,卻見自己的劍忽然扭動起來,頓時之間,鮮血紅漿噴湧濺出,處在中心之處的利劍反射陽光,其身潤滑無比,一汙不染。


    流淌濺出的鮮血,與旁側積下的水交融,很快滾燙起來,水汽蒸騰。


    眼看這般血腥之景,水靈兒胸中頓生一股強烈的不適,將頭埋起,不敢再看。


    “你若再用力些,我怕是就要被你給勒斷了。”申屠令感應到水靈兒的緊張不適,有氣無力地訴苦道。


    水靈兒聞之,張開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抱著桑樹樹幹,立時鬆開雙手,歉然道:“對不起,申屠哥哥,是靈兒不好。”


    “跟你開玩笑的啦,就你這小姑娘的力氣柔得很。”申屠令嘿嘿一笑。


    “申屠哥哥沒事就好。”水靈兒安心道。


    申屠令見此,不由感歎水靈兒之心地良善,亦在此時,看著與他拉開了些距離的水靈兒,他心中不禁驚疑一聲,經過方才一番“水洗”,周遭的一切都是濕漉漉的,但水靈兒卻是不同,她混身不知何時已是幹燥,衣服也是煥然一新,仿佛剛才隻是洗了個澡。


    仔細看看,這小妮子還真是生得好,讓人想多看幾眼,一如其名,當真水靈。


    如此評判一番,申屠令也不再糾結,隻當是水靈兒的什麽清潔術法。


    水靈兒此時隻感覺有什麽在望著自己,從上到下,一處不落,這讓她緊張不已,不但如此,她腦海中再次浮現剛才利劍穿腦的畫麵,咬了咬牙,顫聲問詢:“申屠……哥哥,那火雀……是你殺的?”


    她語氣中的畏懼可謂相當之明顯。


    這小妮子的心不是一般的軟啊!


    申屠令心中不禁搖頭,當然,更多的也是欣慰,這樣子他就更容易拿捏她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人,還是個會術法的懵懂小姑娘,他自然要把握住機會,好好了解一下這個奇幻瑰麗的世界。


    想到此處,申屠令忽然有一種壞叔叔哄騙小姑娘的負罪感。


    等等!


    負什麽罪?!


    我可沒幹什麽虧心事!


    心念電轉,申屠令也正色起來,他要好好迴答水靈兒的這個問題,畢竟關乎他之後的形象。


    “是我殺的,斬草要除根,它若是不死,死的怕就是你我了。”申屠令義正言辭地出聲。


    “嗯,可,可是……”水靈兒自是知曉其中利害,可心中還是存有芥蒂,畢竟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如此血腥殘忍的殺生畫麵。


    吞吞吐吐地說著,她下意識地再次看向火雀所在。


    這一看,她胸中的不適更加嚴重了,而且還惡心地想要嘔吐。


    她後悔去看。


    隻見那火雀的腦袋已是四分五裂,不成雀形。


    申屠令一邊和她說著話,一邊在“斬草除根”,還“燒成了灰”,此時的火雀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你的劍,物歸原主。”水靈兒處在難受想吐的狀況之下,申屠令的聲音再度響起,響起的同時,她麵前的地上鑽出一個劍尖,而後緩緩升起。


    “幽凝……”水靈兒看向自己佩劍的眼神頗顯複雜,她自然是想要接迴的,但一想到此劍插在火雀腦袋的情景,便又一陣神傷,頗為糾結。


    緩緩上升的幽凝劍也自微微顫栗著,似在哭泣,仿佛“自己髒了”一般的悲戚。


    對於這一人一劍的想法,申屠令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此時視野中出現的血色文字:刺殺劣等火雀一隻,添二十年輪,或三道殘缺符籙,一炷香內做出抉擇。


    不愧是獵殺係統,殺死生靈就有獎勵。


    申屠令心中感歎,同時也是確定火雀已是完全身死,他可以安心了,隻要沒有新的危險降臨。


    不過他很想吐槽一下,既然年輪獎勵從十升到了二十,那這三道符籙怎麽就從低等變成了“殘缺”?


    無論怎麽看,“殘缺”都比“低等”還要差勁啊!


    你這係統獎勵的標準這麽隨意的嗎?!


    不過申屠令再如何斥責,這獎勵仍是不會變。


    或許是因為數量,即便白蟻再普通,至少也是殺了百萬隻,成就獎勵也說不定……認清現實的申屠令如此安慰自己,至於這獎勵,他自然仍是選擇後者。


    三道殘缺符籙。


    說是“殘缺”,說不定到手一看,是高一等的符籙,即便殘缺,威能卻更加強大。


    抱著這一絲希冀,申屠令如此下了決定。


    於此同時,視野中的血色文字開始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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