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裏。


    姚氏才剛走進去,就開始惡人先告狀。


    “同誌,誌虹真的是我兒媳婦,不過她的心太野了。”


    越是到了多人的地方,姚氏的聲音就越發的大。


    “她和外麵的男人好上後,就拋夫棄子,連夜離開了我們。”


    郭鐵柱也不遑多讓,和姚氏就像是唱雙簧一樣,“娘,你別說了,是我命不好,連媳婦兒也不要我。”


    走在他們身後的蘇糖聽了這些話,感覺頭頂有一片烏鴉飛過。


    郭誌虹好幾次都想上前和他們母子掰扯,卻都被胡司務長給安撫了迴來。


    在派出所大廳裏吵吵鬧鬧,可不是什麽好事。


    再說了,是非曲直,自有定論。


    蘇糖見狀,也就沒有插話。


    很快,在公安同誌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一個小會議室。


    胡司務長淡定坐了下來,先是出示了自己的證件,然後才道:“誌虹,她現在是我的妻子。”


    在那名公安同誌不可思議的目光下,胡司務長繼續道:“我們通過了政審,並且領證一年多了。”


    政審都通過了,那指定不可能是重婚啊。


    這就說明,剛才一直在自己耳邊叨叨的母子都在撒謊。


    瞧見過來盤問他們的這兩名同誌的神色不對勁,姚氏心虛地推了推郭鐵柱的胳膊。


    郭鐵柱現在的心裏更加虛,所以直接忽視了姚氏的舉動,隻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當蘑菇。


    他是一點兒也不想來派出所,更加沒想到他們會鬧來派出所的。


    更重要的一點,他也不知道營區裏的人結婚,還要搞什麽政審。


    說起來,他和郭誌虹結婚會去縣裏領結婚證,還是聽別人提到——如果沒有領證,媳婦兒跑了就沒了。


    那時候他想,這怎麽成?郭誌虹雖然不怎麽樣,但是她哥哥每個月都給她寄錢啊。


    一名公安同誌見母子二人都突然靜默了下來,敲了敲桌子,目光銳利地盯著郭鐵柱和姚氏:“你們說謊?”


    姚氏目光閃躲,訥訥道:“沒,沒有啊。誌虹她,她本來就是我們的兒媳婦啊。”


    見公安同誌盯著他們的目光更加不和善了,姚氏又連忙補充道:“雖然離婚了,但,但都還是一家人嘛。”


    “不要臉!誰和你們這些人一家人了!”郭誌虹實在沒有忍住,突然開了口。


    姚氏怒瞪著郭誌虹。


    但因為在一個密閉的小空間裏,且又有兩名公安同誌壓著,所以她並沒有像在外麵那般破口大罵。


    “你和我兒子郭鐵柱,好歹做了八年的夫妻,怎麽就不算是一家人了?”


    姚氏說著,立刻變成了一張期期艾艾的嘴臉。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但是,你不喜歡我就算了,可你好歹和鐵柱處了八年啊。你難道就這麽狠心,要眼睜睜看著鐵柱去死嗎?”


    蘇糖和小李坐在外麵,但是多多少少還是能聽見裏麵傳出來的說話聲。


    蘇糖在心裏暗道:“就姚氏這種自由切換表情的速度,以及流暢度,恐怕川劇演員來了,都要讚歎一聲她的表演能力實在是強。”


    隻聽郭鐵柱也開始賣慘。


    “誌虹,你難道不記得結婚那年,我給你買的水果糖了嗎?你怎麽就能這麽狠心,說走就走,說改嫁就改嫁。”


    “呸!買水果糖的錢,還是我哥寄迴來的!”


    聽郭誌虹的聲音,明顯被郭鐵柱氣得不輕。


    “你買了多少,我不知道!但是,五塊錢,我是一分也沒有拿到!那些糖果,我也隻吃了一顆!”


    “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全家人,包括你,每天都能在兜裏翻出糖果吃!”


    兩個公安同誌:“……”


    蘇糖:“……”


    小李:“……”


    胡司務長也是一陣的無語,但是無語過後,怒氣也衝了上來。


    郭鐵柱這一家人,真的是欺人太甚!


    但是,他也知道,這次姚氏和郭鐵柱自己撞了上來,機會是非常難得的。


    所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還是想讓郭誌虹好好出一出憋了八年的氣。


    等郭誌虹罵夠了,兩個公安同誌也想阻止郭誌虹再繼續吵嚷下去後,胡司務長才問道:“所以,你們千裏迢迢,坐了差不多一周的火車過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姚氏眼珠子轉了轉,立刻道:“自然是想讓誌虹和鐵柱複合的。”


    此話一出,不僅蘇糖笑了,裏麵的公安同誌也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蘇糖感慨,姚氏真是人才啊,能伸能縮。


    他們都在碼頭鬧成這樣了,這種話,姚氏竟然還能說出口。


    胡司務長皺了皺眉,不耐煩道:“這裏可是派出所,你再扯謊……”


    說著,他看向了兩名憋笑的公安同誌。


    兩名公安立刻抿住了嘴,也不是他們忍耐力差,實在是因為他們在過去碼頭之前,就隱約聽說了那些鬧騰的人,其實是想找前兒媳婦要錢。


    其中一人輕咳了一聲,嚴肅道:“你們再胡攪蠻纏,我們就要把你們留下來,給你們做思想教育工作了啊。”


    這話倒是不假,具體是做多久的教育工作,那就看情況而定了。


    聽了這話,姚氏原本蠢蠢欲動的小心思,果然被壓製了迴去。


    但是辛辛苦苦來這一趟,要她空手而歸,那她肯定是不甘心的。


    既然人要不到,那錢她是一定要得到的。


    想清楚了之後,姚氏才又說道:“我也不說別的了。誌虹,如果你想迴來,我們郭家,是永遠歡迎你的。”


    “呸!不需要!我可不想再迴去給你們當老媽子!”


    姚氏:“……”


    郭誌虹輕哼一聲,別開了臉,一點兒也不想再看到姚氏和郭鐵柱。


    胡司務長敲了敲桌子,示意姚氏繼續。


    隻聽裏麵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還是姚氏的。


    “那既然誌虹不願意迴來,我們就結算一下這些年來,誌虹在我們家裏的吃穿用度吧。”


    說完這句,姚氏害怕被人打斷了似的,語速越來越快:“我們要的也不多,八百就行。”


    “嘶……”


    “啊……”


    這兩道聲音,明顯是兩名公安小同誌發出來的。


    蘇糖表示非常理解,畢竟按照現在的物價,八百塊頂得上後世的八萬了。


    “你怎麽不去搶?”郭誌虹惱怒道,“八百?我不問你們要迴那八年裏,我哥每個月給我寄的錢,你們就偷笑了!還要問我要八百!”


    胡司務長也覺得姚氏母子的吃相實在是難看至極。


    到此他覺得差不多了,輕咳一聲,說道:“本來我不想把事情弄得這麽僵的。但是你們既然這麽不要臉麵,我也不介意把這件事情做絕了。”


    胡司務長一直沒有動作,一來,是為了讓郭誌虹罵個痛快;二來,自然是想看看他們究竟想做點什麽。


    如今聽了他們開口要錢,他也知道他們過來這裏的目的了。


    再加上郭誌輝之前在電話裏和他說的事情,他立刻聯想到——應該是郭鐵柱賭錢的時候,欠下了爛債,所以就想從郭誌虹身上下手。


    都已經離婚一年多了,還不肯放過,甚至一副理所應當的醜惡嘴臉,胡司務長都不敢想郭誌虹以前過的究竟是什麽日子。


    胡司務長把手中的信封拆開,看到裏麵的各種文書後,他沉聲道:“你們千裏迢迢地過來找誌虹要錢,是因為郭鐵柱去黑市賭博,欠下了一大筆債,對吧。”


    姚氏的臉唰地一下子白了。


    郭鐵柱甚至差點兒從凳子上摔下來。


    兩名公安聽到“黑市”、“賭博”兩個詞後,眼睛齊齊一變,那目光,就像是看到了獵物的老鷹,勢必要把他抓捕到手。


    郭鐵柱上下嘴唇都不聽使喚了,顫抖著說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聞言,胡司務長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而是站起身,來到了兩名公安的身邊,把郭鐵柱賭博的證據交給了他們。


    姚氏的臉色依舊煞白。


    如果說她之前是鬥勝的公雞,那現在的她就像是被抽幹血的母雞。


    可母雞到底還是會護崽,所以在看到兩名公安接過胡司務長手中的紙張時,她快速衝了過去,想撕毀掉這些會給她兒子定罪的證據。


    可公安的反應速度也不是蓋的。


    姚氏的身影還沒衝到他們跟前呢,他們不僅輕鬆避開了,甚至那名女公安還製服了姚氏。


    “放開我!來人啊!有人要殺人滅口。”


    趙毅過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一句。


    他的嘴角不可避免地抽搐了一下,看到坐在小會議室外麵的蘇糖,問道:“迴去嗎?”


    蘇糖的手裏,還拿著記錄了姚氏母子向郭誌虹要錢的事宜。


    她晃了晃手中的筆記本,說道:“稍等。”


    趙毅雖然不知道筆記本裏寫的是什麽,但是還是點頭道:“去吧,我等你。”


    蘇糖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才推門進去。


    姚氏還以為是自己嚎的那嗓子喚來了救兵,驚喜的看向了門口。


    誰曾想,進來的人卻是蘇糖。


    姚氏的驚喜的神色瞬間破裂,怒道:“怎麽是你!”


    蘇糖看著頗為狼狽,且還被人壓製著姚氏,舉起了手中的筆記本。


    “你之前在碼頭上說的話,都被我記在這裏了,你忘記了?”


    姚氏當然沒有忘記,她怒目圓瞪:“你出去,這裏有你什麽事情!”


    她是來向郭誌虹要錢的,可不是來給郭誌虹送錢的。


    想到這個壞她好事的女人,姚氏心裏更加破防了,看向蘇糖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見狀,蘇糖勾了勾唇角,說道:“老胡,這本本子交給你了,或許你會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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