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聲驚動艙裏的乘客,大家睡意全無,擠在窗口觀察動靜。


    楊見露出笑容,趕緊舉手解釋:“我們沒有惡意,別害怕!”


    伊努克聽不懂,一臉木然。


    楊見和竇文分別用四種語言解釋,對方仍然一臉懵逼,不知道他們想表達什麽。


    不過,通過肢體動作,看出兩人並無惡意,根據冰上滑出的巨大痕跡,猜到他們可能遇到麻煩。


    楊見隻好用手勢打啞語,指指天上和飛機,再指指自己和飛機上的人,表示遇到危險,希望獲得幫助。


    經過十分鍾的溝通,伊努克理解了百分之五、六十,放下戒心走過來。


    女人們走出機艙,好奇的圍觀這個怪模怪樣野人一般的人物,伊努克的記憶裏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女人,眼睛都直了。


    為獲得對方信任和幫助,楊見從庫存中拿出一塊牛排、三根火腿腸、兩聽罐頭,阿努克嗅嗅食物的氣息,眼裏冒出喜悅的光芒,把東西放到狗爬犁上,指向北方,似乎邀請楊見去家裏做客。


    楊見想了想,告訴竇文,


    “你們等著,我跟著他走一趟,看能否通過他們把信息傳出去。”


    駱冰怕有危險,“你別去,咱們不認識他,誰知道他是好人、壞人?”


    好容易遇到人類,不能輕言放棄,必須努力一把。


    “不要緊,到時我見機行事,”


    竇文也想跟著去,被楊見阻止,


    “我們兩個都去不行,萬一出問題,這裏需要有個男人領隊,”


    “讓苦瓜跟我去。”


    兩人坐上伊努克的爬犁,大聲吆喝,十幾條狗得到命令,賣力的飛奔起來。


    爬犁是用動物的骨頭澆水凍製而成,與冰麵摩擦沒有絲毫阻力,犁上坐著三個人,十幾條狗拉得仍然很輕鬆。


    寒風凜冽,透過衣服縫隙吹進肉裏,猶如刀割。


    雖然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時間一長,仍然擋不住來自地獄的酷寒。


    楊見覺得冷不可當,苦瓜更慘,他沒有楊見功力深厚,凍的渾身顫抖,上牙和下牙不住打架。


    一直向北跑了半個多小時,才看見前麵背風地方佇立著幾個帳篷。


    走近才看清楚,原來是幾座冰塊壘起的矮小的冰窩子,上麵圍著一圈動物皮革。


    這裏便是伊努克的家,其他的小冰屋是鄰居。


    兩人不知道,他們已進入因紐特人的北極村。


    狗拉爬犁停到自己冰窩子門前,聽見狗叫,裏麵走出一個大人和兩個孩子,和伊努克一樣,都穿著海豹皮縫製的衣服,顯得肥大臃腫。


    她大聲招唿伊努克,似乎責怪他亂跑。


    說話聲音是女人。


    她是伊努克的妻子阿納,另外兩個是他的孩子。


    看見丈夫帶著楊見和李苦瓜兩個生人,衣著怪異,阿納眼裏露出疑惑,伊努克跟她解釋,說對方不是壞人,並拿出對方送的禮物。


    阿納對兩人做出請進的手勢。


    既來之則安之。


    兩人低頭彎腰走入冰塊壘成的屋子裏,眼前一幕,實在讓人大開眼界:


    橢圓形的空間內,放著一張床,所謂的床,隻是用木材搭成的架子,蓋一層動物皮革充做床墊,床上堆著用動物皮毛縫製的被子和枕頭。


    看來一家四口就擠在這張極小的床上。


    有限的空間,吊著幾根動物骨頭,還有兩塊肉。冰塊堆砌的桌子上有一長方形的鐵盒子,裏麵十幾個火頭燃燒,猶如蠟燭一樣。


    幾人進來,隨著空氣流動,火頭不住搖曳,是海豹油燈,也是他們唯一的取暖來源。


    兩個孩子跟在大人身後,看兩個生人打量他們,眼裏露出怯意,其中一個是男孩,手中握著一隻木製的陀螺。


    他們怎麽吃飯呢?如此惡劣環境怎麽生活?


    李苦瓜和楊見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裏看出困惑。


    外麵腳步走動,伊努克大聲說話,似乎來了鄰居。


    阿納從矮小的門口走出,說了一句什麽。


    伊努克點頭,對聞聲走出的楊見和李苦瓜揮手,說幾句話,聽語氣大概是請兩人在家休息,他去弄點好吃的迴來。


    邊說邊拿起靠在冰屋牆壁上的標槍,大步走去。


    楊見說:“你去屋裏暖和一會,我去幫他。”


    李苦瓜說:“我也去,”可是凍得全身瑟瑟發抖。


    阿納迴屋裏拿兩件海豹皮縫製的衣服遞給楊見、李苦瓜,示意他們穿身上。


    果然,穿上感覺不同,十分鍾後,身體明顯暖和起來。


    兩人追上伊努克,楊見拍拍他肩膀,示意和他一同打獵,伊努克眉開眼笑,手指前麵的冰麵,意思是不遠,一會便到。


    兩人行走大約半公裏,伊努克終於停下來。


    他劃好捕獵場地,開始四處觀察,最後選定一處比較薄弱的冰麵,開始用手中標槍在冰上打洞,三個人輪流幹,經過一個多小時,在一米厚的冰麵上打了個直徑約0.5米的洞。


    下麵流淌著徹骨的北極海水。


    伊努克找根絨草,插在冰洞口,水麵一有動靜,絨草就會晃動。


    兩人躲到離洞口十米遠的地方,藏身在一塊冰牆後,伊努克不時的伸頭張望。


    並示意兩人不要做聲。


    差不多過去40多分鍾,楊見和李苦瓜蹲的腰酸腿疼,漸漸失去耐心。


    咕嚕咕嚕,海水冒泡。


    洞口邊的絨草微微晃動,水麵嘩啦一聲響,一隻肥胖的北極斑海豹爬上冰層。


    它在水底猶豫半天,終於憋不住,浮出水麵換氣。


    說時遲,那時快,楊見和李苦瓜腿腳麻木還沒站穩,伊努克如同旋風一般迅速衝過去。


    斑海豹近視眼,但聽覺比較靈敏,感覺不對,快速移動黑色身軀,一個猛子紮進水裏,此刻伊努克跑到洞口,大叫一聲,手裏標槍狠狠插下去,正中目標,一股血水泛上來。


    斑海豹胸部中槍,吃痛掙紮,拚命往水底鑽,標槍帶著繩子急速往洞裏縮去。


    拉力很大,伊努克被標槍連接的繩子拽倒,為防止拖進洞裏,他趕緊坐地下,火速把繩子纏在自己大腿上,楊見和李苦瓜幫忙,一人抓繩子,一個人抓標槍,三人一起用力,終於把一頭100多斤的斑海豹硬生生從水裏拖到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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