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冷哼了一聲,按照往年的規矩,三皇子一大早就該進宮,去他母妃的宮裏念經,吃齋一日,以表孝心。


    現在都什麽時辰了,三皇子才進宮,可見這孝心就不虔。


    趙全聽到皇帝這聲冷哼,縮了縮脖子,不真痕跡的往後退了退。


    皇帝看著三皇子進了儀嬪生前的永華宮。


    大門緊閉上後,三皇子在敞開的宮殿裏坐著念經。


    沒過多大一會,就有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從外麵走進來,湊到三皇子耳旁說了幾句什麽。


    三皇子點了點頭,起身。


    立刻就有另外一個太監跪在了三皇子先前所在的地方,接替他念經燒紙。


    而三皇子跟著方才說話的那個太監出來,往後殿走去。


    剛到了後殿,領路的太監退到了一邊,三皇子繼續往前。


    這一路除了那個領路太監,沒看到其他人。


    三皇子走到了一間屋子麵前,徑直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門開的那一瞬間,皇帝看到了一個穿宮裝的女人撲了過來。


    不過房門很快關上了。


    皇帝的臉一沉,捏緊了手裏的望遠鏡。


    聲音低沉,辨不清喜怒:“永華宮的後殿住的是什麽人?”


    趙全一愣,不過很快迴過神來,想了想,開口稟告:“永華宮後殿住得是福貴人。”


    皇帝腦子裏仔細迴想了半日,才勉強有了一點印象:“是上一次選秀進宮的兗州統領牛文亮之女?”


    趙全點頭:“正是。”


    皇帝想起這位福貴人,容貌在宮中嬪妃中不算出色,性格也不像是武將家的女兒,倒像是文臣家的閨女,永遠低著頭,說話聲音小得跟蚊子在你耳邊嗡嗡嗡一樣,來一次嗡得皇帝頭疼一次。


    所以他也就不愛來了,不過念著她父親的份上,封了個貴人,丟到了永華宮。


    雖然他有些看不上這福貴人,可這福貴人到底是他的女人,方才居然跟自己的兒子拉拉扯扯,對皇帝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頓感自己頭上的綠油油的。


    緊了緊手指頭,皇帝的聲音還是平靜無波的,可趙全卻無端的感覺到了一股殺意。


    頓時頭更低,腰更彎了。


    等待著皇帝的發話。


    皇帝沒有再說話,而是一直在等待著。


    手裏的望遠鏡也端得穩穩當當的。


    大約過了約兩刻鍾的功夫,那殿門才打開。


    三皇子從裏頭走出來,走到門口,又停住了。


    轉身跟裏麵的人說話。


    一雙手從屋裏伸出來,給三皇子整理了一下衣裳,又勾著三皇子的腰帶,說了些什麽。


    三皇子笑著也說了幾句,然後抓著那隻勾著腰帶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這才轉身走了。


    皇帝身邊的氣壓越發的低沉起來,低聲罵了一句:“沒有人倫的小畜生!”


    趙全已經快要跪下了。


    三皇子走了一會,那福貴人才從裏屋出來,神態端莊,衣服得當,若不是臉色還有些潮紅沒散去,還真是一位端莊有禮的嬪妃。


    福貴人出來說了什麽,伺候她的宮女才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


    皇帝厭惡的又看了兩眼那福貴人,見她被服侍著在院子裏走了兩圈,又進了屋子,這才移開了望遠鏡。


    永華宮正殿,三皇子又跪在了原處,臉上卻帶著幾分迴味的樣子。


    讓皇帝的拳頭又捏緊了幾分。


    定定的看了三皇子最後一眼,皇帝撇開了視線。


    垂下手,看了看手裏的望遠鏡,皇帝的眼神晦暗不明。


    將望遠鏡遞給了一旁的趙全,拍了拍手。


    後麵憑空出現了一個麵目普通的男人,趙全看著這一幕大變活人,眼神卻絲毫沒有變化。


    恭敬的退了出去,將這裏麵的空間留給了兩個人。


    皇帝伸手,從開著的窗戶邊的銀杏樹中,扯下了兩片還綠油油的銀杏葉子,在手裏搓揉了兩下後,手一鬆,葉子落在了地上。


    皇帝抬腳,重重的在兩片銀杏葉子上碾過,輕描淡寫的吩咐:“讓人盯著福貴人和老三,查一下福貴人這兩年在宮裏可有什麽蹊蹺之處。”


    “還有查一下,兗州統領牛文亮和老三有沒有聯係。”


    “是!”那個麵目普通的男人領命,很快就消失在了窗外。


    皇帝站在窗邊良久,此刻周圍無人,他的眼神裏才透露出毫不隱藏的狠戾來……


    遠在千裏之外的路蓁蓁自然不知道,自己送給皇帝的這個節禮,居然讓皇帝親眼目睹了三皇子穢亂後宮的一幕。


    若是她知道,她,恩,還是會送的!


    接下來的幾日,朝堂上的大臣們,還有後宮服侍皇帝的人,都感覺到了皇帝的心情不太美妙。


    十分容易動怒!


    本來一點小事,放在過去能一笑置之的,皇帝現在卻是看誰都不順眼,橫挑鼻子豎挑眉毛的挑了不少的錯出來。


    也不去後宮了,更不用說召幸嬪妃了。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時日一久,久不管事的太後都聽說了此事,忍不住把皇帝叫過去問他怎麽了?


    皇帝能說嗎?隻含糊說前頭朝堂事情煩亂,沒心情,勉強算是把太後給糊弄過去了。


    可過後,就知道了,是兩個嬪妃在太後麵前多的嘴,轉頭就尋了個由頭,把兩個嬪妃給降級了。


    這麽以來,後宮那叫一個戰戰兢兢,誰都不敢再亂說話了。


    一時間後宮安靜的跟一潭死水一般,毫無波瀾。


    四公主本來還惦記著跟母妃打賭的事情,可被肖貴妃叮囑後,這幾日也老實了許多。


    又覺得宮裏憋悶,索性跑到蜀王府來小住幾日。


    直到中秋節了,才被貴妃接迴宮裏去。


    因著皇帝心情不好,這個中秋節大家也過得沒什麽滋味。


    中秋夜宴肖貴妃也不敢標新立異,隻按照往日的規矩來。


    看著皇帝興致不高,大家也不敢很樂,氣氛也就有些沉悶。


    這個時候,四公主格外的懷念路蓁蓁這個好姐妹,若是她在,肯定不會這麽無聊的。


    皇帝意興闌珊,也沒有久坐,隻喝了兩杯酒,略坐了坐,就提前退了席。


    等他離開後,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肖貴妃又說笑了幾句,場子才熱鬧起來。


    而早早退場的皇帝,又爬上了天光樓。


    這一段時間,皇帝格外鍾愛這座小樓,經常無事就在小樓裏呆上半日。


    要不是這座天光樓裏確實沒住人,後宮嬪妃都要猜疑皇帝是不是在這裏頭藏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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