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家。


    蘭大夫人示意下人們將好些箱子的禮物都擺放在了蘭母的院子裏。


    扶著她出來看。


    蘭家幾位奶奶拿著單子正在核對呢。


    看到蘭母出來,都迎上來行了禮請了安。


    拿著單子給蘭母介紹這禮物都有些什麽,哪些是路蓁蓁專門孝敬給她老人家的。


    蘭母樂得合不攏嘴,加上兒媳婦和幾個孫媳婦一起湊趣,更是高興得不行。


    正說笑間,蘭侍郎,如今的蘭尚書迴來了。


    彼此見了禮,蘭尚書掃了一下這幾乎占據了半個院子的箱子,嘴裏責罵著:“到底是年輕不懂事,這才去南越那邊,也不知道站穩腳跟了沒有,就亂花錢。”


    嘴上這麽說,手裏卻已經摸了一個象牙的鼻煙壺,愛不釋手了。


    蘭大夫人知道蘭尚書這是口是心非,心裏不知道多高興呢。


    也懶得看蘭尚書留在這院子裏,影響大家的心情。


    從旁邊抽出路蓁蓁和傅知易專門給他的信,往蘭尚書懷裏一拍:“這是蓁蓁和易哥兒給你的信。”


    蘭尚書捏著厚厚的信,也就順勢跟蘭母告退,去前頭書房了。


    到了書房,蘭尚書坐下後,猶豫了一下,還是先選擇看路蓁蓁的信,畢竟自己這個閨女的信比較有意思。


    不想自己那個大外甥的信,幹巴巴的全是公事,毫無感情。


    果然沒出蘭尚書所料,路蓁蓁信裏大肆描寫了南越的商業是如何的發達。


    又著重寫了南洋和西洋那邊的海船每次到達南越,會帶來多少舶來品。


    這些舶來品在南越被當地商人買下多少錢,到了京城這邊,又值多少錢。


    ……


    蘭尚書剛開始看還當路蓁蓁隻是跟他說些家常和風土人情,可越看,臉色就越嚴肅了起來。


    他身為戶部尚書,對於金錢這一塊格外的敏感。


    看了路蓁蓁列舉的例子,心裏飛快的算了賬。


    很快就得出了一個讓他都有些瞠目的數字來。


    作為戶部尚書的敏銳性,他很快意識到了這裏頭的商機,還有這裏頭的蹊蹺。


    立刻就明白了路蓁蓁這封信真正的意思。


    這些年,朝廷一直都以為百越是莽瘴之地,雖然知道那邊有碼頭,這些年因為碼頭和海外船隻停泊,跟朝廷的商人有交易的緣故,是比之前繁華了些。


    可在大家心目中,蘇杭一帶,才是朝廷真正的富庶之地。


    可看著路蓁蓁這上麵列舉出來的數據,這百越之地,最起碼南越是不輸於蘇杭的。


    既然如此,這些年南越那邊交上來的稅卻跟多年前,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這裏頭的蹊蹺——


    蘭尚書意識到了,路蓁蓁這是給了他一個絕佳的機會。


    仔仔細細的將信又看了一遍,心中那個感覺越來越明顯清楚了。


    深吸了一口氣,將路蓁蓁的信放到了一邊,拿起了傅知易的信。


    輕飄飄的,毫無分量。


    打開,一張紙,上麵寫著自己方才的猜測,最後多了一行字:建議重開市舶司,由朝廷來掌控海外貿易,收入充盈國庫。


    這想法和蘭尚書方才心中所想,一般無二。


    蘭尚書忍不住彎了彎唇角,臭小子,總算有點長進。


    此刻他也坐不住了,將兩封信揣在了懷裏,就吩咐外頭:“備轎,進宮!”


    皇帝聽到說戶部尚書求見的時候,還愣了楞。


    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這個時候了,還來求見?莫非有大事?


    忙讓將人宣了進來。


    想了想,又將桌子上的望遠鏡給小心的收在了抽屜裏,這才放心的坐正了,等著蘭良輝進來。


    蘭良輝進來後,先行禮,被皇帝免禮賜坐。


    這才問:“蘭卿這個時候求見,可有要事?”


    蘭良輝將前因後果簡短的一說,然後掏出了路蓁蓁和傅知易的信,旁邊的太監總管趙全立刻上前接過來,呈給了皇帝。


    皇帝接過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後,將信紙放在一旁,手指頭敲擊著桌麵,半日才問:“南越當地駐軍總兵是誰?”


    蘭良輝來之前,自然是有準備的。


    皇帝一問,他稍微一思索就有了答案:“是任玉海。”


    想了想,又補充了兩句:“曾是德清大***駙馬麾下,五年前因違背軍令,和上司不合,差點被革職,因其女是三皇子後院的侍妾,三皇子求情,被調到南越去當總兵。”


    皇帝的眼眸一深,又是德清大***和三皇子。


    緩聲道:“此事,蘭卿你怎麽看?”


    蘭良輝義憤填膺:“陛下,若此事查證後屬實,那絕對不能輕饒!近些年國庫一直緊張,邊關戍邊將士們年底的棉衣都還沒有著落呢。若是這幾年,朝廷早就知道這海外貿易的舶來品利潤這麽高,能這麽賺錢,設置了市舶司的話,光收稅一年,估計就能給國庫增加至少十來萬的銀錢,也能一解燃眉之急!”


    皇帝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大了,十來萬的銀錢,這都五年了,最少也是五十萬了!


    白花花的銀子啊!就這麽沒了!


    別說叔叔和嬸嬸能不能忍了,反正他作為皇帝忍不了一點。


    當即咬牙切齒的道:“查,給我往死裏查!”


    蘭良輝眯了眯眼睛,這查證就不是他的事了,他隻需要把火拱起來就行了。


    說完這個,蘭良輝提起了設置市舶司的事。


    皇帝還有幾分猶豫,不過蘭良輝一提起一年十來萬的銀錢,他立刻就不猶豫了。


    “市舶司這個事,你先籌備著!抓緊些,說不得過些時日,就能派上用場了。”


    蘭良輝連忙應了一聲是。


    見皇帝情緒不太高,蘭良輝十分識趣的告退了出去。


    皇帝越想越生氣,折子也不批了,抓起望遠鏡,又往花園旁的天光樓而去。


    天光樓是三層小樓,地處偏僻,平日裏不怎麽有人來。


    皇帝上了樓,隻留下了趙全在身邊伺候。


    才問了一句:“聽說今日老三又遞牌子進宮了?”


    趙全彎著腰,低著頭迴答:“是,今日是儀嬪的忌日,三皇子每年都會進宮拜祭一番,此刻想來已經進宮了。”


    皇帝點點頭,算了一下方位,推開了一扇窗戶。


    然後架起了望遠鏡。


    鏡頭裏,三皇子正從宮門外緩緩走了進來,他今日穿得還算素淨,想來是他過世的母妃忌日的緣故。


    隻不過此刻他的臉上可沒有半分的沉痛或者肅穆,反而滿臉的笑意,紅光滿麵,喜氣洋洋。


    不像是進宮來拜祭的,倒像是進宮來領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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