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底是武清侯爵府的子弟,靠著家族的蔭庇,還是給他謀了個官職。


    然而,顧六郎根本無心在仕途上拚搏努力,對於為官一事實在提不起半分興致。


    於是,在家族的運作下,他尋得了一個閑散的六品官職。平日裏,他鮮少去衙門辦公,整日不是在花街柳巷流連忘返,就是與一幫狐朋狗友飲酒作樂,全然一副混日子的模樣 ,因此對溫以含更是不管不顧。


    溫以含在顧家的艱難處境,孫氏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她多次同溫老爺和劉氏吵鬧,聲音急切又帶著幾分哀求:“老爺,你可得出麵管管啊!顧家怎麽能這般對待她?怎麽也得看在咱們溫家的麵子上,對含姐兒好點吧,不能任由他們這麽欺負人呐!”


    眾人心裏都清楚,溫以含能與顧家結親,背後的緣由並不光彩。


    所以,溫老爺一直沒有點頭答應孫氏的請求。但畢竟血濃於水,溫以含也是自己的親骨血,溫老爺最終還是讓崔氏前往武清侯府看望。


    崔氏無奈之下,隻好帶著孫氏一同前往。


    從前溫以柔的婚事,是武清侯夫人從中牽線搭橋。


    但崔氏和溫以柔母女後來也琢磨明白了其中利害,好在對方也沒有做得太過分。


    之後溫家如日中天,溫以緹在甘州手握重權,深受聖上恩寵。又因為顧世子的緣故,顧家放棄了對溫以柔的算計,自那之後,兩家便鮮少走動。


    若不是溫以含嫁入顧家,憑借溫以緹和顧庶人之前的過節,兩家恐怕早已交惡。


    崔氏和孫氏登門時,顧家的人態度冷淡,既沒有擺出明顯的惡劣臉色,但也毫無熱情可言,隻以最基本的禮數接待。


    見到溫以含時,她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拉著崔氏的手,委屈地傾訴著自己在顧家所受的委屈:“大伯母,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看著溫以含可憐的模樣,崔氏歎了口氣,畢竟是溫家嫁出去的女兒,要是她過得不好,自己的孩子們也會連帶的。


    因此,崔氏終於拿出了溫家當家主母的派頭,決定為她出頭。


    如今崔家和溫家勢力強盛,顧家也不敢做得太過分,隻是表麵上把顧六郎叫來,訓斥了一番。


    可崔氏並不打算就此罷休,她挺直了腰板,義正言辭地說道:“若是顧家還不認真對待此事,我便同兄長好好聊聊顧家的做派!”


    雖說像顧六郎這樣的勳爵子弟,在京城大有人在,早已不是什麽稀罕事。


    平日裏,他們仗著家族的權勢肆意妄為,旁人大多敢怒不敢言。


    但要是有禦史彈劾顧家教子無方、管家不嚴,擺在了禦前,正熙帝也定會勃然大怒。


    更別說,溫以緹如今可是聖上麵前的紅人!


    顧家眾人聽聞,臉色驟變,若真被崔家彈劾,顧家必定會陷入麻煩。


    權衡之下,顧家這才正式重視起來,保證會讓顧六郎收斂自己的行為。


    但也僅僅如此了,畢竟這樁婚事本就夾雜著不光彩的過往。


    崔氏自然聽出了顧家話裏話外的深意。她心裏明白,這種敗壞門風的醜事,一旦與顧家徹底撕破臉皮,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對溫家而言也絕非好事,必然會遭人指指點點,被詬病牽連。


    想到這些,崔氏滿心無奈,隻能暫且咽下這口氣,不再追究。


    可孫氏卻咽不下這口氣,一想到女兒在顧家遭受的種種委屈,她就怒火中燒,怎麽也不肯善罷甘休。


    崔氏看著孫氏,神色複雜,最終還是板起臉,嚴肅地說道:“有因必有果。當初你們促成這門親事的時候,就得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如今,好的壞的,都得受著。能隻圖一時的意氣,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對溫家都沒有好處。”


    孫氏聽了,依舊滿心不忿,可崔氏心意已決。崔氏不再多做停留,自行返迴了溫家。


    溫以緹聽著姐姐的講述,不禁一陣唏噓,心中有些怒意翻湧,雖說溫以含從前行事任性,鬧出了許多不愉快。可好歹是一同長大的妹妹,兩人之間還是有著情誼在的。


    但對於這樣的結局,溫以緹曾經也預料過,溫以含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地算計顧家,這門婚事從一開始就埋下了隱患,日後必定會成為被人拿捏的把柄 。


    隨後,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溫以如身上。


    提及溫以如,溫以柔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溫以緹見狀,心裏“咯噔”一下,立刻敏銳地察覺到一定發生了什麽事,趕忙開口問道:“姐姐,四妹妹怎麽了?”


    溫以柔重重地歎了口氣,緩緩說道:“罷了,此事就算我現在不同你說,你早晚也會知曉。”


    頓了頓,她便將溫以如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當說到溫以如也被文家那喪心病狂的畜生推倒導致小產時,溫以緹氣得渾身發抖,半晌說不出話來。


    溫以如與溫以含相較,那可是完全不一樣。


    溫以含是在自己的執意選擇下,一頭紮進了如今這困苦的境地,親手將自己推向了這樣的日子。


    而溫以如卻截然不同,她完全是因著家中複雜又無奈的情況,被迫陷入這般困境。


    為了顧全大局,為了家人,她隻能咬著牙認了。


    雖說都是妹妹,溫以如可是與自己同父的親妹妹。自然與隔房的堂妹有所不同。


    可這幾個,怎麽一個一個都這麽不把自己的身子當迴事!


    溫以含一有委屈便處處向家裏尋求安慰,抱怨不斷,而溫以如卻倔強得很,什麽事都往自己肚子裏咽,哪怕崔氏帶著人親自上門討說法,她也隻是默默流淚。


    前幾日,溫以柔特意去看望溫以如,本想著把溫以緹迴京的好消息告訴她,讓她也能開心些。


    可當見到溫以如時,溫以柔的心猛地揪了起來。


    隻見溫以如身形消瘦,麵色蠟黃,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懷裏還抱著同樣瘦弱的女兒。


    這幅景象讓溫以柔心疼不已,同時也對文家的所作所為感到無比憤怒。


    溫以柔當場對著文家的方向發了好大的脾氣,她柳眉倒豎,眼中閃爍著怒火,聲音堅定而有力地揚言:“若文家再這般肆意妄為,對她們母女不善,休怪我不給情麵!”


    溫以柔在京城大戶人家中本就頗具聲名,她這一番話,擲地有聲。


    見文家依舊油鹽不進,溫以柔果斷出手。當天,她便差人將那個身為四品官太太的文家姑奶奶強行帶迴了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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