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那個破碗,就放在自己以前看書的桌子上。


    碗裏麵還有沒喝完的水。


    “我艸,還真是驚喜無處不在,差點把老子嚇成孫子。”


    男人致死是少年,每得到一樣喜歡的東西,總要先把玩、研究一番,直到搞明白,或者玩膩了為止,無論是車子、房子、玩具,又或者女人......


    楊慶有忘了饑餓,興致勃勃的用手握住懷裏的短棍,念頭起,短棍果然消失不見。


    腦海中的超市裏,多了一樣東西,赫然是那根兩尺多的短棍,平放在桌麵上,就在破碗的旁邊。


    念頭又起,短棍瞬間轉移到了休息室的床頭上。


    接著,這節短棍在楊慶有的念想中,遊覽了一次後現代化的超市。


    最後,短棍又出現在了楊慶有的懷裏,一如最初,安安穩穩,仿佛從未消失過。


    然後楊慶有便玩嗨了。


    桌子上出現了各種零碎的東西。


    土坷垃,玉米杆,甚至還有一小撮雪。


    最後楊慶有搞清了超市的具體用法。


    心神沉浸在超市之中時,腦海中會浮現出一幅聲呐圖,可以覆蓋方圓直徑百米的範圍。


    外界的一點點動靜,都可反饋到聲呐圖中。


    想來是自家的超市福利,防止使用超市時,被歹人發現。


    楊慶有舔著臉,洋洋自得,好超市,不枉自己天天給它清潔衛生,拿它當家用。


    聲呐圖五米之內,纖毫畢現,物品可以隨意收進超市,大小不可超過那張方桌的麵積。


    重量的上限不知,沒有可實驗對象。


    超市裏的東西可以取出來,取到自己想要它去的地方,五米為限。


    可惜的是,桌子上的電腦打不開,用意念按下開機鍵,也沒啥反應。


    也是,電腦開機需要電源,腦海裏隻有六七十平米的超市,又不是跟過來一座發電站。


    用了好幾年的蘋果手機倒是滿滿的電量,現階段還能用它看看時間,待過上幾天,電量耗盡了,連磚頭都不如。


    當楊慶有玩心消逝,意念從腦海中抽離後,才發現頭腦無比的清醒,即使不依靠腦海中的聲呐,五識六感也達到了一種恐怖的境界。


    耳中充斥著雜音,鼻腔中的異味直達腦海,給了他當頭一擊,差點昏厥。


    眼睛仿佛有了鷹一般的視野,百米遠的距離也能纖毫畢現,猶如3d遊戲時,畫麵可隨時縮進。


    當被人凝視時,心頭必有感應。


    此刻他才發現,真正獲得了新生,如打通任督二脈,踏入先天之境。


    小心翼翼的打量一番自身,才發現,白操心了。


    還是肉體凡胎,瘦瘦的,渾身沒幾兩肥肉。


    頭頂著一腦袋虱子。


    就因為用意識多瞅了兩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下意識的想撓兩下有點癢的腦袋,心中一陣發緊,利索的放下舉到半空中的右手。


    緩了片刻,待徹底適應六感的變化後,手裏攥著一根煙和火機,興衝衝的奔向廁所。


    吃的壓根不敢取出來,餓的雙眼冒光的人,鼻子比狗還靈,有了底氣的楊慶有壓根不想冒險。


    何以解憂,唯有香煙,一顆不行,再來一顆。


    雖然是災民,抽根煙想必還是能糊弄過去的。


    剛才比慘大會上,就有一富戶,說嗨了,還從懷裏掏出旱煙,就著火堆點燃後,抽了好幾口。


    隻要抽煙時別把過濾嘴漏出來,抽完煙,及時把煙屁股消滅掉,應該是安全的。


    時間尚早,加上大夥吃的都少。


    吃的少,拉的就少,蹲在坑上的楊慶有熬過幾波撒尿的同行,美滋滋的點燃了香煙。


    “媽的,沒想到一盒八塊錢的破煙,滋味還不錯。”


    癮來了,煙屁股都是香的。


    本著能省則省,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的原則,楊慶有打算先從便宜煙抽起。


    心裏的癮除了,可身體卻遭了老罪。


    原因很簡單,這具十八歲的身子,還沒抽過煙。


    楊慶有暈暈乎乎的,扶著牆走出公廁,站在廁所門口,緩了好一陣,才歪歪扭扭的走迴窩棚。


    眾人對此習以為常,隻當是他肚子裏的貨存久了,拉不出來,蹲的時間長了點。


    大家都是災民,肚子裏沒啥油水,唯一的主糧就是晚上那倆窩頭,七八天去一次廁所都是很正常的事。


    楊慶有迴到窩棚裏,繼續躺在玉米杆上耗時間。


    腦子裏還留存著抽煙的記憶,倒是沒多難受,眯了一會,再次醒來時,尼古丁帶來的後勁已經消失不見。


    此時院子裏早就排起了長隊,灶台那已經熱氣蒸騰,天色已經大亮。


    場地上的雪也被人掃的幹幹淨淨,露出下麵凍得梆硬的土地。


    楊慶有匆匆去了趟廁所,把早晨喝的那兩碗水排出來,接著取出破碗,排在了隊伍末端。


    守著小超市的物資,他是真不想喝棒子麵糊糊,奈何出不去。


    剛才他試探著往大門口走了兩步,就被門口執勤的公安給攆了迴來。


    想想也對,餓瘋了的人,在哪都是不安定因素。


    更何況這裏是京城,新中國的首都,把災民集中起來,一是能少餓死幾個人,二也是為了維穩,總不能和民國似的,大街上到處是衣衫襤褸的乞丐吧!


    看來想出去隻能待會喝完糊糊,去登記等安排。


    艱難的咽下最後一口棒子麵糊糊,楊慶有長舒一口氣。


    媽的,這糊糊豈止是難喝,那味道簡直了。


    在原身十八年的記憶裏,棒子麵就是玉米麵,喝了那麽多年,早習慣了,沒覺得有多難喝。


    現在,繼承記憶的楊慶有,排隊那會還真的以為,棒子麵就是玉米麵。


    喝到嘴裏後,才發現,尼瑪棒子麵就是整個玉米棒子磨成的麵,裏麵的玉米棒子碎渣是真的拉嗓子。


    這和後世的那種軟糯香甜的玉米麵,根本就不是一迴事。


    難喝也得喝,肚子咕嚕直叫,又不敢潑了,隻能皺著眉,大口吞咽。


    這時他才真正的體會到,先人的艱難,後世別說棒子麵,玉米麵都沒人吃。


    在這個食物匱乏,工業品稀缺的年代,貌似大家並沒有很急迫的時間觀念。


    人們默默的領完糊糊,又默默的迴到窩棚下繼續窩著。


    除了孩子以外,成人們吃完早飯後,繼續恢複到無所事事,盡量減少消耗的狀態。


    大門處時不時的有民兵送來新的災民,門口的公安簡單登記一下來曆後,便放人入院,自尋住處。


    院門右手邊有三間瓦房,便是救助站的辦公室,最邊上的一間門口排著短短的隊伍。


    不用想,那肯定是自主登記的地方。


    楊慶有默默的過去,站在了隊尾。


    雪雖然早就停了,可太陽依然被厚厚的雲層遮著,站在隊伍末端,被寒風一吹,那碗棒子麵糊糊帶來的熱乎勁,就這麽沒了。


    “這艸蛋的天氣。”


    楊慶有咒罵著老天爺,又緊了緊有些肥大的棉襖。


    棉襖雖然是新的,但是架不住楊慶有窮啊,裏麵隻穿了兩層,最裏麵是件兩道襟,中間層是件薄款長袖褂子,那是他的全部家當,都套在身上了。


    腦海中的超市裏麵,吃喝不缺,但是真沒穿的,蹲廁所時,他仔細掃描過,貨架上掛著幾雙絲襪,休息室的床下藏著兩雙未洗的襪子。


    然後就沒了......


    總不能把床單扯出來,裹在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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