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建鵬已經在經堂住了五年,看看能不能將經堂控製下來,專門開辟一個封閉的所在,他現在冒充了一個高僧,法號:佛光,對此劉啟也搞不清楚,丁建鵬是怎麽做到的。


    二人密謀了良久,都覺得此事艱難,資金上,從劉啟從懷裏拿出的金葉子來看,不難解決,現代人在古代賺錢非常簡單,但從建造實驗室的細節來看,則錯綜複雜。


    “是不是還有其他方法呢這個倒栽的九轉玲瓏塔到底是什麽來曆”劉啟問道。


    “此塔的來曆,據說是唐代的李淳風所建,而之前上麵的建築則毀於五代時的戰火,來曆細說不清,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濟明大師告訴我的。”


    “就是剛才那個老和尚嗎”


    “嗯濟明大師確實是個高人,對於我的出現和一些難以理解的現象,他都接受,甚至比其他人理解的更快,他一直說我是菩薩轉世,為了迷惑其他人,我也不去點破,今天的事情,也是他安排的,他好像知道你要來。”


    “噢這個濟明倒是個奇人,難道他也和我們一樣,我是說他也是穿越者”


    丁建鵬搖了搖頭,“我看不像,但此人確實是得道高僧,對我們來講,他的幫助很大,這些日子以來,我關門閉戶不出,是想將後世的一些佛學著作整理出來,也好對自己的身份做一個掩護,好在家裏老爸老媽都是信佛的,這方麵資料看過很多。”


    “那我要不要跟濟明大師接觸下呢”劉啟問道。


    “暫時不必,他師兄濟慧大師我也接觸過,一直想建靈隱分院,這一點我們可以利用,找個機會搞定他,隻要靈隱寺出麵,我們的計劃就能實現一半了。”


    剩下的事情也沒什麽好說的,劉啟情緒不佳,迴去的路基本上被封死了,隻留一絲希望,自己和丁建鵬都要為這一絲希望而努力了,遙遠的古代世界,的確無法讓他有歸屬感,劉啟知道,短時間內自己必須要依靠自己,先在宋朝生存下來,而且還要賺很多錢才行,沒這個基礎,想要建實驗室,根本無從談起,不過自己現在到還有一些基礎。


    “五年五年期是一個期限,”劉啟暗暗的想到,丁建鵬與他一起分析的結果是,時間漩渦的波動期為五年,這是個理論推算,他倆必需抓住這個機會盡快的完成實驗,開辟通道。


    人家丁建鵬在這裏都呆了五年了,自己才來了幾個月而已,就像丁建鵬所說:“亂世之中抓機會,生存不難,但沒有實力和野心,則會被很快淘汰掉。


    劉啟終於還是辭別了丁建鵬,迴到了煉坊,對於劉啟來講,丁建鵬是一個讓他感覺非常親近的人,劉啟憋了幾個月的話,也終於能夠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因為隻有丁建鵬理解,兩人的遭遇一樣,心自然也貼的很近。


    所謂股權置換,其實就是把自己原有企業的資產,折成股份,再由兼並的企業按照比例分配股權,這樣可以確保被兼並企業的合法利益,像這些東西,完全是現代企業製度中的基本常識,但劉啟卻沒想按照這種方法完全去施行。


    一個名詞換來的是一臉的迷茫,劉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對於眼前這些老實巴交的手藝匠人,那是目前自己所急需的人力資源,不給好處怎麽能收為己用


    事情跟他想的一樣,劉啟也沒有刻意的去解釋什麽是“股權置換”,隻是將三十家鐵匠鋪和自己合作的好處,講給他們聽了,比如,年底的分紅,保留匠人的名號,家人子弟的安置,現階段資產的折價等等,條件就是統一規劃,包括,地皮、工具、庫存,人員等。


    願意合作的立刻作價給現銀,地皮采用租賃的方式,其他一律折價,顧氏煉坊全部收購,真金白銀的撒出去,很多硬骨頭都會服軟,將人員、設備、統一規劃,統一組織生產的方式,是資本主義勞動密集化發展的必然,很多人得到了好處,自然願意合作,不然怎麽辦夥計們都跳槽了,爐子都封了幾天了,煤鐵礦石的價格又高,自己開爐得不償失,況且也沒有技術優勢,做出來的東西也沒銷路,關門破產是遲早的事,現在不但不用破產,還能得到實惠,何樂而不為


    技術不如人,淘汰是必然,有頭腦的人都能明白,除了幾個堅決保留自家祖傳鋪麵的掌櫃外,其他人都選擇了合作,那些不願合作的人之後後悔的腸子都青了,這是後話。


    劉啟解決了三十多家鐵匠鋪的事情,本是他的計劃之一,下麵就是立刻安排人手進行實施,前兩天招的十幾個賬房,全都撒出去核查鐵匠鋪的資產進行折價,一麵組織人手將西城鐵匠鋪的地皮進行重置,建造統一的廠房,將原本在煉坊內生產的一些零件鐵器,全部搬到新廠房,這裏麵包含了,木匠的作坊,模具的作坊,鍛造的小作坊,半成品加工的作坊,還有一部分成品倉庫。


    按照流水作業的方式將各工序,合理的安排之後,勞動生產率變得極高,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顧氏煉坊的西城工廠,就完成了將近五百具弩弓的生產任務,工廠區也得到了飛速發展,廠區的房舍已經基本建成,道路也整修平整,在煉坊廠區工作的木匠、鐵匠、模具匠、爐匠、工頭還有各種雜工,夥計將近三百多人,加上原來顧氏煉坊的夥計、賬房、司庫、學徒等,現在依靠顧氏煉坊吃飯的人就將近五百人,而這一切完成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


    這段時間,劉啟是揮金如土,大把的錢花了出去,組織人員從兗州等地購進大量的煤鐵,並在當地購買地皮組建銷售分號,還花錢買了一個燒磚的小窯廠,就在烏龜山下,對此顧守貞毫無怨言,一切都聽劉啟的。


    劉啟知道要建煉鋼的高爐,沒有好的耐火材料是不行的,首先就是要燒製耐火磚,從資料裏了解到,好的耐火磚要經過高溫反複煆燒才能製成,方法是用第一批燒製的耐火磚,搭建另一個窯爐,提升溫度燒製第二批耐火磚,再用這次出產的耐火磚再搭建窯爐,提高更高的溫度燒製耐火磚,耐火磚內加入石墨,石英,一些金屬的析出物,劉啟發現是氧化鋁,這樣燒出來的耐火磚,耐高溫極強,實際上這就是坩堝的製造方法。


    磚廠的磚頭用來提供給丁建鵬建實驗室和修建廠房,鋪設地麵,劉啟叫人拉來大量的煤炭,就在窯廠內燒製焦炭和石灰石,於是煉鋼高爐的所有材料都已經準備完成,剩下的就是顧守貞組織人手盡快的建成高爐了,隻要第一批鋼水出來,劉啟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這也關係到丁建鵬實驗室的建造。


    楊震送來的火藥,劉啟驗過了,發現這種火藥的威力很小,主要是配方錯了,一璜二硝三木炭的配比,那是土炮仗的做法,真正黑火藥最大威力的配比,應該是硝石的比例最大,可能宋代的硝石礦的產量不高吧,但硝酸鹽的替代品很多,劉啟決定詳細查查資料再說。


    自己配的樣品送到丁建鵬那裏,丁建鵬也搖頭,建議劉啟還是先做硝化炸藥,也就是黃炸藥,劉啟心說,硝石現在都不好找,硝化炸藥談何容易。


    楊震收到劉啟最新配比的黑火藥後,又被雷的不輕,這種火藥威力增加的不是一點半點了,對劉啟的能耐更是佩服。


    短短的一個來月,大幹快上的顧氏煉坊,可謂聲名鵲起,杭州府冬閑其間一多半的幫工,幾千人都在為顧氏煉坊打工,顧氏煉坊就像是一個短期內,飛速躥紅的明星一般,在駢檣二十裏,開肆三萬家的杭州府商界,迅速揚名。


    現在已是十一月間,天氣日漸寒冷,時局現在也緊張起來,朝廷的五千官兵被魔教一舉在息坑斬殺,全軍覆滅蔡遵,顏坦戰死,蘇杭應奉局致製使朱勔在明州被殺,叛軍發展了幾萬規模,婺州明州告急。


    消息傳來,眾皆嘩然,人心惶惶,杭州府全城戒備,其他州府的官軍全都向杭州城集結,大街上兵丁來往巡查,嚴防魔教奸細。


    劉啟讓人加大磚窯廠的生產規模,並開始燒製大塊城磚,整個煉坊異常的忙碌,劉啟忙裏抽閑,讓人給日昌隆的蘇弼送去了一張拜帖,他覺得是時候和日昌隆的關係進一步了。


    次日就接到迴複,日昌隆大掌櫃有請,並且仍然派那輛馬車前來接客,這個規格給的已經很高了,隨車的竟然還有蘇家請來的護院,那是為了保障客人安全的,上次杭州城發生的幾起暗殺,使得許多豪門富戶都風聲鶴唳的。


    劉啟坐車直接出門,馬車走細柳路,繞西湖向東,府內元是商賈積聚之地,日升隆正規的門肆是在這裏,大門臉兩側有石刻的貔貅,左右兩杆大旗迎風招展,上書日昌隆三個大字,字體和正匾門額上的字體一模一樣。


    劉啟被接入大堂奉茶,管事告退去去請大掌櫃,劉啟坐了一會,正在東瞧西望的時候,後堂來人了,幾個穿紅帶綠的丫鬟引著兩人,款步而來。


    劉啟愣愣的看著兩人,來的兩人是一男一女,前麵這位明目皓齒,宮服紗衣,肩披裘尾,是一個妙齡女子,容貌絕美,後麵一位四五十多歲的男子,麵色清瘦,略帶風霜,對身前所站的女子畢恭畢敬。


    劉啟愕然的發現,前麵的那個宮裝麗人他認識,她不就是蘇弼的女兒蘇彩兒嗎自己上次用金針救治的女孩,可如今這又是怎麽迴事


    蘇彩兒身後的大叔突然一笑:“劉先生,這是我們日昌隆大掌櫃”


    蘇彩兒道:“先生大德,救命之恩還未報答,請受小女子一拜。”說完盈盈下拜。


    劉啟手忙腳亂的站起,連忙去扶,但又感覺不妥,手伸出又縮不迴去,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麽好,滿麵通紅之下更是不知所措。


    蘇彩兒看到劉啟的窘態,不禁撲哧一笑,伸手掩口神態優美,劉啟看的不禁一呆。


    “先生請坐,不必多禮”蘇彩兒輕聲說道。


    劉啟坐下後,仍覺得尷尬,但卻更是疑惑,聲名遠播的商場巨鱷,日昌隆的大掌櫃竟然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子這太讓人驚訝了。


    北宋時期,儒學發達,但也不排斥其他學說,社會思潮受唐代的影響很深,女人的社會地位有一定的抬頭,但還無法與男權主流相抗衡,拋頭露麵的女強人畢竟不多,尤其是未婚配的女子,直到南宋程朱理學發展之後,女人的社會地位才直線下降,從此落為男人的附庸。


    這一點劉啟不知道,他隻知道古代女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行不露足,笑不露齒。猛然見到一個超級企業的女老板,還是震驚不已。


    看到劉啟疑惑的眼神,蘇彩兒道:“父親另有要務,日昌隆櫃麵上的事情一直由我打理的,所以先生要見掌櫃,就隻能見我了”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劉啟連忙解釋。


    “小姐能夠主管日昌隆這麽大的企業,我隻是覺得震驚和佩服罷了”


    “先生過獎了,奴家能夠打理日昌隆,都是靠叔叔伯伯門幫襯的,奴家實在也沒做什麽事情”


    旁邊的大叔接口道:“小姐十四歲就為老爺打理日昌隆,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大家夥都跟著沾光,下麵都說,小姐絕對是女中翹楚”


    蘇彩兒道:“介叔叔謬讚了”扭頭對劉啟道:“先生口中的:企業不知是何意思”


    “哦,這個就是大商號的意思”劉啟道。


    蘇彩兒做恍然,輕笑著對劉啟道:“倒是先生是個奇才,短短幾個月時間,能讓一間小小鐵匠鋪變成如今的顧氏大煉坊,魄力手段,真是無人能及啊”


    旁邊的男子叫介之聰,也說道:“劉先生一直在幕後,隻將顧掌櫃推在前麵,想是不願居功之人,我等俱都讚賞,想先生是有大誌之人,生意場上,顧氏煉坊崛起很快,但畢竟根基不厚,想來這也是劉先生此行的目的吧”


    介之聰扭頭看了一下蘇小姐,接著道:“這次約見大掌櫃本不合規矩,但小姐執意要親自見你,想來也是對你們顧氏煉坊十分看重的了”


    這話其實說的很清楚,雖然你對蘇家小姐有救命之恩,但既然代表顧氏煉坊而來,那麽和日昌隆之間隻能公對公,而不是私對私了,而且人家調查的也很清楚,知道顧守貞雖是掌櫃,但劉啟卻是幕後主角,連這次拜訪的目的人家也猜到了。


    蘇彩兒一雙美目盯著劉啟,顯然默認介之聰的說法,看來這個蘇小姐雖對劉啟有感恩之情,但在公事上卻是非常嚴謹,日昌隆大掌櫃名不虛傳。


    劉啟拱手道:“今日見到小姐,比較意外,上次金針診治很是倉促,也不知小姐恢複的怎樣,今日見小姐神采不錯,我也就放心了。”頓了頓,劉啟繼續說道。


    “這是第一件事,今天來拜訪的第二件事嗎,我是來談合作的,為了表示誠意,特地帶來了禮物,兩位請看。”


    說著,劉啟從懷裏拿出一卷紙,遞於二人。


    蘇彩兒與介之聰都很好奇,將卷紙接過來,打開一看,大吃一驚那是劉啟從資料中翻出來,臨摹描畫的兩種機器,一種是十八世紀中葉,世界上最先進的紡織機加提花機,一種是同一時期的繅絲機,雖然主要為木質,但劉啟把一些重要的零件標注為金屬件,一來可以增加機器強度,二來可以提高機器的效率。


    日昌隆主營桑麻紡織,織機是主要的生產工具,江南一帶的絲綢生產主要是被日昌隆控製,對於織機不管是蘇彩兒還是介之聰,那是再熟悉不過了,如此設計精巧和高效的織機,如何不讓他們驚歎。


    介之聰甚至將一口茶都噴在衣襟之上了,但眼睛卻死死地盯著圖看。織機還倒脫不了傳統樣式,但繅絲卻不同了,宋時的繅絲還停留在手工階段,如果有機器進行繅絲的話,提高的可不簡單是勞動生產率的事情了。


    再看圖中所繪,大量的齒輪與機器主體架構,全都是金屬製成,各部分零件也都在旁邊做了說明和注釋。


    蘇彩兒冰雪聰明,她一看到劉啟圖中所繪,大量的金屬零件,就明白劉啟的意思了,心中對劉啟的印象提升了不僅是一點半點,更多的則是驚訝與猜測。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來曆,為何腦中會有這樣機巧的機關巧學之術父親所說,劉啟設計了一具非常精巧的弓弩,那圖畫的就非比尋常,並且憑此還接到了官府一筆巨大的訂單,顧氏煉坊靠著此人短短時間內,就發展成為聲名不小的大商家,種種情況顯示,眼前的這個人不可小瞧,既神秘又能量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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