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言不好意思地說:“我一直都在家裏待著嘛,也是最近才開始出來見世麵。”田小園說:“我聽木森說,你暫時放棄雕刻了?店也不開了?”許嘉言:“嗯,現在店裏的收支不太平衡,已經快裹不住我和奶奶的日常開銷了,而且我奶奶的年紀一天比一天大,我也得存一點錢,以備不時之需。”田小園說:“那現在的工資能存下嗎?”許嘉言說:“可以的,喬木森給我找的工作很好,轉正之後的工資也很高,試用期雖然存下的不多,但是等我轉正以後,應該會改善不少。”田小園點了點頭,“那你現在住在哪裏?”許嘉言說:“我朋友家,我在他家租了一間房子。”提到朋友,許嘉言才猛地想起,還沒跟沈青釉報備,他剛剛隻是跟沈青釉說了要晚點迴家,但是看喬木森和田小園的狀態,今天晚上應該要一起吃飯了。他立刻拿出手機又給沈青釉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喬木森帶著田小園和他碰麵了,三個人準備一起出去吃個飯。本以為沈青釉會像往常一樣,迴他一句“知道了”,卻沒想兩分鍾後,沈青釉迴了一條,“去哪裏吃?”許嘉言也不知道,於是放下手機問喬木森:“咱們去哪裏吃飯?”喬木森說:“小園是公眾人物,找個隱私性比較好的地方吧?免得到時候一大堆人過來圍觀,別再不小心上了娛樂新聞。”田小園說:“沒事,我這種二流明星,在國內的知名度還沒有那麽高。”喬木森說:“你快別謙虛了,無論知名度高低都要注意一些,要不然找個私房菜吧?對了,我上次從我二叔那裏拿了一張雲山居的會員卡,咱們可以過去嚐嚐。”許嘉言坐在後麵問:“雲山居是飯店的名字嗎?”喬木森點了點頭,打開導航導出雲山居的位置,又調轉方向盤,按照導航的指引,將車子開到了另外一條路上。晚上七點半。沈氏集團的辦公大廈燈火通明。27樓的會議室裏彌漫著一股不太尋常的肅殺之氣。將近五米長的會議桌旁邊坐著兩組人。沈青釉坐在左手邊的一張椅子上,林川和公司的某位總監一起坐在他的旁邊。而沈青釉的對麵則是一位身穿灰色西裝的老總,老總旁邊是他的助理,助理旁邊則是他們今天帶過來的談判團隊。這位老總姓姚,年過五十,脖子上麵頂著一顆快要謝頂的禿頭,手裏麵拿著一塊深藍色的綢麵兒方巾,正在擦臉上的汗。會議室裏不算太熱,一直保持在23度左右的溫度。姚總這純粹是坐在這間會議室裏被逼出來的冷汗。姚總助理見自家老總一直出汗,先是給他遞了杯水,又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的談判團隊。說是談判團隊,其實坐過來也沒說上幾句。做生意就是這樣,誰的氣場強大,誰就能占領最大的主導權,他們也是第一次跟沈家的這位總裁麵對麵談判。本以為他年紀輕,好對付,卻沒想平平淡淡幾句話,就將姚總這根叱吒商場幾十年的老油條徹底壓製得沒了脾氣。眼下大家還滲在這裏,主要是想再為自家公司多謀求一些福利,總不能好不容易姚總親自出門談一迴生意,麵子裏子都丟進去了。姚總助理雙手合十,蜷放在會議桌上,斟酌道:“非常感謝沈總陪著我們坐在這裏加了這麽長時間的班,其實事情都已經談得差不多了,現在就是希望沈總能再給我們多加一點點的利潤,這一點利潤對沈氏的影響不大,但是卻關係到我們盛虹的興衰,還希望沈總再考慮一下,我們也是誠心誠意地跟沈氏合作,不然也不會雙方磨了這麽久,最後還要請您和姚總出山。”姚總助理非常有眼力見兒,見沒辦法跟沈青釉硬碰硬,轉頭便打起了感情牌,說他們盛宏建立之初有多麽不容易,又說他們盛宏如今在國內的發展有多麽的不景氣,就好像沈青釉不把這一點點利潤讓給他們,他們盛宏的全體員工明天就要集體下崗,不可謂不淒慘。說到悲切之處眼圈都快紅了,林川坐在他正對麵怔怔地看著他,差點就要跟他共情,幸好及時看了一眼沈青釉那張不為所動的臉,才趕忙說:“方助理,我們這邊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如果貴公司有意與我們合作,我們自然非常歡迎。如果覺得我們的條件不符合你們的心理預期,那也可以再看看其他公司。”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基本上已經算是下了逐客令。姚總那邊端著水杯不想走,他現在的訴求就是想要跟沈氏合作,但是利潤也要盡量爭取。眼看著雙方又一次僵持下來。沈青釉的手機屏幕突然閃了一下,他瞥了一眼上麵的文字,將目光落在了姚總身上。姚總沒想到他始終下垂的雙眼終於在這一刻鎖定了目標,心想糟了,這位沈總估計要親自趕人了,他本想趕緊鬆口扭轉局勢,卻沒想沈青釉竟十分禮貌地問他:“不知姚總可否賞臉,一起吃個便飯。”哈?姚總聽完這話當即一怔,還沒反應過來他這是唱得哪兒一出,就感覺他的助理在會議桌下麵踢他的大腿,急忙起來說:“走走走,瞧我這腦子,光顧得談事都忘了到飯點兒了,今天晚上我請,不知沈總想吃什麽?”沈青釉拿起手機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去雲山居吧。”第28章 雲山居在a市商圈十分有名,坐落在城市市中心最安靜的一片地方。通常來講,市中心和“安靜”這個詞並沒什麽關聯,但雲山居就是有本事鬧中取靜,在高樓群起的大廈之中,開辟出一條曲徑通幽的蜿蜒小路。這條小路一直通向一棟白牆灰瓦的古典建築,與僅有一牆之隔的車水馬龍,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許嘉言站在雲山居的門口,仰頭看著那塊掛在門楣上寫有飯店名稱的匾額,又看了看種在門口兩邊的四季青竹,以及掛在竹子下方用竹條編製的竹燈籠,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輕了很多,生怕打擾了這一處在鬧市之中,難得生長出的古樸與寧靜。喬木森拿著會員卡在門口的迎賓處驗過身份,帶著許嘉言和田小園一起進了雲山居的大門。與其他飯店不同,雲山居進門後是一座很大的庭院,庭院裏麵山環水繞,花影重疊,說是飯店,倒不如說是一座造景極為雅致的城市園林。從進門開始,許嘉言的眼睛就沒有停下來過,他忙著左看右看,生怕漏掉一些沒見過的稀罕玩意兒,田小園站在他的後麵跟他一起走,喬木森已經衝出去五六米了,一扭頭發現許嘉言還站在原地,貓著腰研究一個石頭雕的破路燈?喬木森扭迴去拽他,“帶你出來吃飯,你站這兒跟個石頭交流什麽?”許嘉言說:“這盞石燈雕得很厲害,肯定是出自某個大師之手,等我再看看是誰雕的……”喬木森說:“看什麽看,黑燈瞎火的,而且你不是主攻木雕嗎?怎麽對石雕還有研究?”許嘉言說:“我也會石雕啊,隻是石雕比較費勁兒,而且電動器具都比較貴,我跟我爺爺買不起,才不怎麽雕的。”喬木森說:“行了行了,先吃飯,小園大老遠地從國外迴來,不是為了跟著你一塊研究石頭的。”提到田小園,許嘉言這才記起今天過來吃飯的重點,急忙一臉歉意地對田小園說:“對不起啊小園,我剛剛看得有點入神,你餓了吧?咱們趕緊進去。”田小園的目光始終在許嘉言的身上停留,似乎早就習慣了他這個樣子,對他說了句沒事,跟著兩人一起進了雲山居的大廳。直到進入大廳,許嘉言才覺得這裏有了一點點飯店的感覺,一張張四方餐桌整齊有序地排放在大廳中間,花燈、油傘、屏風作為室內裝飾,跟外麵的山水廊橋相得益彰。服務人員見三人進門,首先問了問喬木森有沒有預約,得知沒有,又問了問他對於位置有沒有要求。考慮到田小園公眾人物的這一層身份,喬木森要了一個較為隱蔽的位置。服務人員把他們帶到大廳的一角,又把電子菜單放在桌上,轉身為他們準備茶水。雖然隻是坐在大廳,但是這裏的環境以及私密程度已經遠超許多飯店。畢竟雲山居隻針對會員開放,而且會員非富即貴,不是某個上市公司的老總,就是某某集團的掌權人。許嘉言聽著喬木森介紹,有些迷茫地問道:“那你二叔是哪裏弄來的會員卡呀?”喬木森說:“他自己辦的啊。”許嘉言說:“你二叔不是包工頭嗎?有錢來這裏辦卡嗎?”喬木森說:“包工頭也分大小啊,我二叔去b市闖蕩那麽多年,公司都快上市了好不好。”許嘉言恍然大悟,“所以你畢業之後也留在了b市!”喬木森說:“你才發現啊?”許嘉言瞬時瞪大眼睛,後知後覺地興奮道:“那你現在是富一代的侄子了!”喬木森不知道他跟許嘉言在高中時期的關係這麽近,就算高中畢業之後各奔東西,但也沒有完全斷了聯係,他對於自己的消息怎麽還能滯後這麽多,“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我爸和我二叔一起合夥開的公司,他們倆這麽多年一直捆綁在一起,我二叔的公司上市,不就代表我爸的公司也上市了?”許嘉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你現在是富一代的兒子?!”喬木森無奈地說道:“你剛知道嗎?我要是沒有點兒後台,那設計部的徐總監能對我那麽客氣?”許嘉言說:“我還以為是你的工作能力強,把他震懾住了呢。”喬木森說:“我的工作能力當然也是很強的,但是他不可能因為我工作能力強就為了我的幾句話給你開後門,之所以他能這麽痛快地把你留在公司,主要還是因為我的背景厲害。”許嘉言知道喬木森家裏是幹工程的,也知道他爸和他二叔一起開了一家公司,大抵是為了方便理解,喬木森當時跟許嘉言說了他爸是包工頭,他自然而然地就把“包工頭”這三個字深深地刻在了腦子裏,再加上對於包工頭的一些刻板印象,導致他一直以為喬木森的父親和二叔,就是真的到處包攬工程,親自動手給人家蓋房子的。“那我以後是不是就可以抱你的大腿了?”服務人員把茶水端了上來,許嘉言搶先一步,殷勤地幫著喬木森倒了一杯。喬木森接過茶杯,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竟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平日裏混跡於市井的小流氓突然被揭穿太子身份的舒爽感,他大手一揮,立刻裝模作樣地端起太子派頭,“當然沒問題,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由我給你保駕護航,肯定讓你在a市風生水起。”田小園坐在一旁笑道:“那喬先生以後是不是也可以關照關照我啊?”喬木森說:“沒問題,以後你和小許,一個左膀,一個右臂。”喬木森說完,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畢業多年,他們還能夠像現在這樣聚在一起談笑風生,實在難得。喬木森在電子菜單上麵點了幾道菜,跟許嘉言和田小園兩人聊起了近況。到了他們這個年紀,無非就是聊聊工作還有家庭,家庭可能還早,但是感情問題已經不早了。喬木森好奇地問田小園:“你們這種當明星的,是不是真的不能談戀愛啊?”田小園點了點頭:“公司不允許,簽約的時候就已經在合同裏麵寫明白了。”喬木森說:“那憑什麽啊?你們的主要職責不就是唱歌和演戲嘛?談戀愛這種事情難道還能跟上學的時候一樣影響成績的發揮?”田小園說:“會有一些影響,不過對偶像群體的事業影響比較大,我現在已經退團了,迴來也是想要在比較純粹的歌手領域發展,戀愛這種事情可能會比較自由。”田小園又給喬木森科普了一下演員、偶像,以及歌手這三個職業在娛樂圈裏的定位,扭頭看了一眼許嘉言,斟酌問道:“小言……談戀愛了嗎?”許嘉言此時正在拿著手機對著桌上最新端上來的一道菜拍照,那是一道成色接近於透明的水晶豆腐,味道清淡爽口,帶著一點微微的甜還有一點淡淡的杏仁味。和沈青釉住在一起這麽長時間,許嘉言已經逐漸摸清了他的口味,他比較偏愛一些口味清淡的東西,要少油少鹽,不要有特別明顯的個人色彩,比如香菇、芹菜、香菜,這一係列個人色彩比較濃烈的菜品都不在他的所食用範圍,但青筍、生菜、空心菜,以及一些經過處理的豆製品,都是他可以毫不嫌棄地吃下去的東西。許嘉言覺得這道菜的味道不錯,拍了照片發給沈青釉,剛想編輯一句,告訴他這道菜很好吃,聽到田小園叫他,忙將手機放到一邊,說道:“還沒呢。”田小園笑了笑,方才一直握緊的左手,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放鬆了下來,“一直都沒談過嗎?”許嘉言道:“沒有,我現在的狀態還不太適合談戀愛,等我什麽時候穩定下來再說吧。”田小園追問:“那你什麽時候能穩定下來?”許嘉言想了想,“至少要等我的工作轉正,等我存下一點錢?不過我現在想這些也沒用,緣分這種事情,沒人能說得清,或許我下一秒就見到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了,又或許我一輩子都遇不著,估計得排到下輩子。”田小園問:“你不著急嗎?”25歲雖然不大,但是在渴望擁有愛情的情況下,完全沒有談過戀愛,可能會有一些著急。許嘉言說:“為什麽著急?愛情是一件多麽珍貴的事情,許多人等了很多年都碰不到,我這才哪兒到哪兒?不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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