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想了。撩了人又不負責的臭渣男!江序耳根的燙意像是瞬間又升了好幾十度,燙得他根本來不及多想,就“唰”的一把飛快拉上窗簾,轉身撲到床上,把臉死死地悶在枕頭裏,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土撥鼠的嚎叫:“啊!!!你這個臭陸濯!!!”喊完,又覺得不能就這麽算了,抬起頭,咬著唇,雙手捧著手機,兩根拇指在對話框裏,瘋狂地把字輸了又刪,刪了又輸。然後陸濯就發來了一條消息:[在?]江序:“。”他覺得自己似乎是被陸濯監控了。但他絕對不能暴露了自己剛才在“監控”陸濯的事實,更不想讓陸濯察覺到他為了一條消息就這麽輾轉反側了半晌。於是連忙用看似最自然又淡定的語氣飛快迴複道:[嗷,剛洗完澡,怎麽了]迴完,消息刷新。[moth]:?[moth]:中午洗澡。江序:“……”急中生智。[preface]:對!因為上午發燒,睡覺捂了一身汗,難受死了,就迴來泡了個澡,我爸新買的那個鼠尾草味道的泡泡露賊好聞!下次帶你試試!他努力地給自己描述的事實添加著各種細節,試圖讓它看起來更加真實。然而對方的迴複速度卻突然慢了下來。聊天框最頂端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持續了足足三十秒後,屏幕上才終於又彈出了一條消息。[moth]:你確定要帶我試試?江序:“?”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他也沒多想,隻是繼續迴複。[preface]:你不喜歡鼠尾草的味道?[moth]:那倒也不是。[preface]:?[moth]:就是沒想到在你心裏我們已經是可以共用浴室的關係了。江序:“……”草!他覺得他認識陸濯的這兩個月,已經罵完了比他人生前十七年都要多的髒話。而他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這個邀請有多麽的曖昧和讓人想入非非。[preface]:陸濯!!!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這麽齷齪!!![preface]:我就隻是想說帶一瓶給你試試的意思![preface]:你一個臭gay不要天天在我麵前耍流氓!!![preface]:啊啊啊啊啊啊啊![preface]:土撥鼠嚎叫.gif隻是看著這些文字和圖片,陸濯差不多江序又羞又惱地炸著毛的可愛樣子。他輕笑著迴複了一句:[好了,不逗你了][可可愛愛小愛國]:你本來就不該逗![moth]:你明天就去集訓?[可可愛愛小愛國]:嗷,會很忙的,可能沒時間找你玩了,你記得照顧好自己,林綣也說了會幫你聽寫的,你不要再自己傻傻地抄中文了![moth]:好,聽你的。[可可愛愛小愛國]:範湃欺負了你也要第一時間告訴我![moth]:嗯,也聽你的。陸濯迴答得太過聽話,以至於江序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對話,心裏一時竟然有些不是滋味。正好陸濯又發道:[明天就要開始降溫了,你記得多加衣服,照顧好自己,別又感冒了]江序連忙迴複:[嗯嗯,沒問題!]然而就在他發出去的前一秒,對話框裏率先又彈出了一條消息:[這樣到時候你迴來了,還能一起參加兩人三足,反正就憑我們的默契,應該也不需要練習,你覺得呢]於是連起來就成了陸濯:[到時候你迴來了,還能一起參加兩人三足,反正就憑我們的默契,應該也不需要練習,你覺得呢?]江序:[嗯嗯,沒問題]而不等江序反應過來,陸濯就已經截圖發送:[那我就替你報名了,醫院還有事,我先出門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乖]剩下獨自呆滯的江序:“……”陸濯這個畜生不講武德!這樣下去他還怎麽理清自己的思緒,遏製自己的衝動,控製自己的感情?果然是個撩人而不自知的臭渣男!江序把手機一扔,整張臉死死埋進枕頭,再次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土撥鼠嚎叫,悲痛慘烈得如同死了親爸。正在客廳裏拖地的阿姨被嚇得一抖,忍不住擔憂問道:“先生,小序最近是怎麽了?”土撥鼠他親爸則隻是熟練地戴上耳塞,繼續看著報紙,說:“沒什麽,就是老大不小了,也該為情所困一下了。”而為情所困的江序雖然的確被困得在房間裏翻來覆去地鬼哭狼嚎了一下午,但到底不是一個一門心思隻有兒女情長的戀愛腦。在作品集準備的這件事情上他向來沒有半點含糊,於是盡管因為陸濯的事情,纏了一腦門子官司。但頭一天晚上還是暫時按捺下情緒,準備好各項事宜,第二天天還沒亮就提前出發,準時到老師那裏點了卯。這次江自林給他找的老師是個上了年歲的老太太,姓沈,年輕時候和江序的姥姥是同窗,兩人當時都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女畫家,隻是後來嫁入豪門顧家後,就鮮有畫作外流出。不過這些年倒是培養出過幾個很厲害的年輕畫家,沈老太太也因此名聲大噪,想拜入師門的人數不勝數,老太太卻極挑天賦。據說她最看好的原本是他大兒子的繼子,但不知道為什麽,那個男生卻在去年突然說要放棄學畫畫,把老太太氣了個不輕,偏偏整個顧家後代又找不出一個有天賦的小孩。沈老太太這才在看了江序的畫作之後,同意了收他為關門弟子。這樣學習的機會屬實難得,因此江序也格外珍惜。每天天都沒亮就起床準備,然後準時到顧家報道,一整天忙完之後,再披星戴月地迴家,繼續琢磨老師白天的提點,一琢磨往往就到了半夜。而高三也已經正式開始,實外恢複了正常的晚自習製度。陸濯每天早上五點半就要起床,去醫院看了老爺子後再匆匆趕到學校,一學就學到晚上十點半晚自習結束。兩個人也就真的忙得沒有時間見上麵,也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那個夏暮秋初的夜裏,少年們心照不宣又各自揣測的曖昧情思。但江序每天焦頭爛額地忙完之後,打開手機,總能看到陸濯發來的消息。[moth]:今天範湃去升旗儀式上念了檢討,丟了老大的人,氣得他直接在教室裏踢桌子,結果被沈老發現,又去罰站了一天,你看到這條消息,晚上做夢的心情應該會好一點[moth]:爺爺問你這周末還來不來,他說很喜歡你,也很喜歡你的兔子蘋果,迴頭能不能教教我怎麽削[moth]:我的一個朋友從沙漠迴來了,給我帶了一朵耶利哥玫瑰,很有趣,等你迴來了給你看看[moth]:今天的雲像隻倉鼠,林綣說很像你生氣時候的樣子,讓我拍下來發給你看[moth]:我聽李說,隔壁載酒巷有個阿婆打麻將的時候撿了個小女孩兒迴來,還取了個名字叫小麻將,據說長得很好玩兒,有機會帶你去玩一下[moth]:你看這朵小花開得是不是很好看[moth]:左手邊總是空著,有些不習慣[moth]:江序,突然有點想你陸濯的話並不算很多,也沒有太多精彩的內容。可是每次江序打開手機,看到這些消息,再迴複了一句“晚安”後,都覺得好像自己又陪著陸濯度過了一天。然後總會習慣性地用望遠鏡看看山下的雜貨店。有時候運氣好,能看見陸濯還在埋頭挑燈學習,有時候運氣不好,就隻能看見花哥在露台上烤串。但無論運氣好不好,那塊黑板的周圍永遠亮著燈串,那上麵的文字也從來沒有停下過更新。[等江序迴來參加兩人三足的第1天][等江序迴來參加兩人三足的第2天][等江序迴來參加兩人三足的第3天]……等到阿拉伯數字變成7的時候,江序遇到了他學習畫畫以來最大的瓶頸。因為他終於完成了他集訓以來的第一部命題成品。而沈老太太戴著老花眼鏡看了看畫,又看了看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畫,然後皺著眉頭,發出了致命一問:“小江,你最近是不是早戀了。”原本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畫作點評的江序:“???”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平時看上去嚴厲古板而且已經年近古稀的老太太會突然問出這麽個問題,當即脫口而出:“我沒有!”“不可能。”沈老太太卻一臉認真嚴肅,不似玩笑,“不信你自己看看這幅畫。”江序滿腦子問號地看向了自己的畫。因為沈老太太布置的作業是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所以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暮夏的夜,自然而然地就畫了那天晚上他和陸濯一起看見的那個“星空”。因為藝術手法的處理,他沒有直接畫天空,而是畫了一片湖,湖裏倒映著滿滿當當的蘆葦和漫天的螢火蟲,以及湖邊礁石上並排燙著的兩個少年。人物隻占畫作的小小一角,並不追求完全寫實,隻最求一個意境,所以並不能直接辨認出五官模樣,甚至都不能確認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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