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嶽市第二看守所裏,關押著魏山的老婆和他的女兒。


    魏山本人作為重點對象,被異地關押。


    汪浩這次對魏山下手,用的就是連根拔起的手段。不但將魏山與他的家人全部關押,而且將跟隨在魏山身邊的人都一網打盡。


    魏山案因此成為衡嶽市民營企業被打壓第一案。


    魏山案發生後,有拍手稱快的。也有心驚膽寒的。最典型的就是全市民營企業家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替魏山說話。


    大家都有著感同身受的恐懼。


    陸天明出現在第二看守所時,嚇得看守所長連滾帶爬從辦公室出來。


    “陸常委來視察,有失遠迎。”所長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問道:“領導,您有什麽指示?”


    陸天明直接表明,他是來接魏山家屬的。


    “接魏山家屬?”所長吃了一驚道:“領導,我這邊沒接到通知啊。”


    所長的意思很明顯,他沒有接到釋放魏山家屬的通知,不敢擅自放人。


    看守所隻起到看管犯罪嫌疑人的作用。不但不能過問案情,更不能擅自放人。


    “辦案人員沒通知你們?”陸天明眉頭微微一皺,問道:“有辦案人員在嗎?”


    所長遲疑一下,小聲道:“這個案子是司馬局長親自負責的。今天周末,沒人來提審。”


    “你現在立即通知司馬局長,請他過來。”


    所長便趕緊走到一邊去打電話。一會過來後,麵露難色道:“陸常委,司馬局長可能一下趕不過來。要不,您下午再過來?”


    “不行。”陸天明一聽,心裏便有些冒火。司馬陽這是故意拖延不過來,好像要給他一個下馬威一樣的。


    “你轉告他,半個小時之內,如果我見不到他本人,一切後果由他承擔。”


    所長急得滿地亂轉。司馬陽他肯定得罪不起,眼前的陸天明他更得罪不起。


    現在是神仙打架,他一個小小的所長,就像夾在風箱中的一隻耗子,兩頭受氣。


    陸天明這種強製性的口吻,就是給他三個膽,也不敢轉告給司馬陽。


    所長先將陸天明請到辦公室,自己出來繼續向司馬陽匯報。


    司馬陽在山北縣擔任過常務副縣長,如今卻跨行業進入政法隊伍,接任石頭之手擔任了衡嶽市公安局副局長。


    這種跨行業的做法,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司馬陽是市長汪浩親自點名提拔上來的。


    陸天明對司馬陽並不太了解。但有一件事,讓他對司馬陽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當初司馬陽的堂弟醉駕造成車禍。這小子仗著他司馬陽,居然敢肇事逃逸。


    如果當時不是撞了山南縣公安局副局長楊晨,這件事可能就被遮掩過去了。


    陸天明在得知這件事後,親自帶人跑去山北縣找了縣委書記費敏要人。


    在強大的壓力下,司馬陽隻能將人交給陸天明帶迴山南。


    山南縣法院嚴格依法辦事。將司馬陽的堂弟判了三年實刑。


    司馬陽為此親自找過陸天明求情,希望他能網開一麵。


    但是,陸天明沒有給司馬陽半點麵子。他當著司馬陽的麵說,“司馬縣長,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實在沒法幫。我若幫你,我就枉法了。說實話,如果他撞的是平民百姓,估計司馬縣長早就擺平了。”


    司馬陽說情不成,還討了一個沒趣,隻能悻悻而歸。但是,他們之間的矛盾,便在那時候尖銳了起來。


    在等待司馬陽的時間裏,看守所長再沒露麵。


    眼看著半個小時就要到了,所長突然推門進來,滿心歡喜地報告:“陸常委,讓您久等了。司馬局長馬上就到。”


    司馬陽一身便裝,身邊卻跟著兩個穿著筆挺製服的幹警。


    兩個人一見麵,司馬陽便主動伸出雙手來握陸天明的手,一邊抱怨道:“陸常委,對不起啊。來遲了。”


    陸天明看看時間,淡淡說了一句,“還好。”


    “陸常委你這次來看守所,是來視察工作?”司馬陽試探地問道:“領導要來視察,市委辦也不事先給我們打個招唿,搞突然襲擊啊。”


    陸天明搖著頭道:“司馬局長,我不是來視察的。我是來接人的。”


    “接人?”司馬陽一臉驚疑的模樣,他小聲問道:“陸常委有親戚關在看守所?”


    陸天明明白他是故意的,便打開天窗說道:“不,我是來接魏山家屬的。”


    “接魏山家屬?”司馬陽的臉色變得愈發的疑惑,他似乎是在提醒陸天明說道:“魏山這個案子很大。他的家屬都牽涉其中了。陸常委你說接他家屬,我怎麽有點聽不懂?”


    陸天明道:“魏山家屬有沒有牽涉違法犯罪,難道你還不清楚?再說,汪市長沒跟你打招唿?”


    “打什麽招唿啊?”司馬陽滿臉疑惑道:“汪市長一般是不插手我們政法機關辦案的。”


    聽司馬陽這麽一說,陸天明都有點開始懷疑起來,汪浩究竟有沒有打招唿下來。


    常委會上,陸天明在汪浩的逼迫下,同意為魏山家屬擔保。本來這樣的事就有點讓人啼笑皆非了。堂堂市委常委為一個民營老板家屬擔保釋放出獄,這樣的事很少見。


    司馬陽的話,一方麵表示他沒接到任何通知。另外,他在暗示陸天明,不要插手幹預司法辦案。


    陸天明當然不願意插手幹預司法辦案。而且他還很反感這種做法。


    既然司馬陽說了沒接到通知,那就是在告訴陸天明,他想接走魏山家屬的願望,很難實現了。


    他親自出馬去接人,居然會遭到司馬陽的阻擾,這讓他有些意外。


    但是,他不能放棄著不接人。魏山家屬本來就是以莫須有的罪名羈押在看守所的。每多關押一天,造成的影響就會大一倍。


    魏山本來也知道自己家屬一同被抓了。所以,他在見到陸天明時,心灰意冷地說了一句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很少有人知道,魏山為何會突然遭此厄運。


    在旁人看來,魏山遭難,完全咎由自取。


    他本來在市裏發展得好好的,不知吃錯了什麽藥,腦殼裏哪根筋搭錯了。他會把全部身家投到山南縣去。


    有熟悉魏山的人說,這都是魏山自己沒有腦殼,聽信了山南縣委書記陸天明的忽悠,才會落到此下場。


    陸天明心裏比誰都清楚,魏山遭此厄運,完全就是汪浩在向他展示他的實力。


    他拿魏山開刀,一是起到震懾衡嶽市民營老板。其二,他是想通過抓捕魏山,暗示陸天明,隻要他汪浩想辦的人和事,你陸天明保護不了。


    魏山案就是一樁實實在在的冤案。雖然說,他這些年發家,確實打了不少的法律擦邊球。但這些擦邊球完全不足以讓他身陷囹圄,更不會讓他傾家蕩產。


    而現實是,汪浩不但要讓魏山傾家蕩產,還要讓魏山把牢底坐穿。


    如果說,當年楊晨兄弟利用手段霸占他在山南的投資是巧取豪奪。那麽,現在汪浩抓他,就已經是赤裸裸的利用公器之名,讓他下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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