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宋硯之也要去求見聖上,故而沒有留下來,這才不至於讓韓子苒太難堪。


    江珣跟宋硯之出了昭獄後,一人向著皇宮的方向而去,另一人則迴了江府。


    白淺竹最近幾日也是十分擔憂韓子苒的事情,得知暫時不會處斬,她才鬆了一口氣。


    江珣此時也顧不上她,隻是大略地說了幾句後,匆匆忙忙地騎馬出了京城。


    衛衡給他的聯係之法,比較麻煩,他需得出城將求見隱帥的書信留在皇家狩獵場的行宮之中。


    到時候自然會有隱衛將他的書信遞交到隱帥手上。


    當然,這種做法隻有隱衛內部的人員才知曉,還需得要有信物,才會引起隱衛的重視。


    江珣縱馬狂奔了好一陣子,直到入夜時分才堪堪趕到狩獵場外圍。


    這裏已經有不少繡衣衛埋伏著。


    他們當初知曉隱帥藏身狩獵場,便到此處來搜捕,結果撲了個空後,依舊不死心,時常在周圍藏身隱匿,守株待兔。


    江珣的到來,立即引起這些繡衣衛的注意,但看清是江珣,一個個都失望地縮了迴去,而是藏身暗處靜靜地看著。


    隻有一名千戶出來,站在江珣的前方,並未刻意阻攔。


    江珣勒住韁繩,打量了他一眼,輕聲問道:“繡衣衛在此行事?”


    “盯梢一二罷了,那隱衛連個影子都沒有。”這名千戶看樣子也是個兵痞子,對江珣的態度還挺親近的,“江少卿怎麽到這裏來了?”


    都入夜了,還跑到這狩獵場,繡衣衛千戶不得不問訊一句。


    江珣沒有刻意隱瞞,坦坦蕩蕩地說道:“我是來尋隱帥的。”


    繡衣衛千戶笑著說道:“這裏我們弟兄幾個已經守了一個多月了,連個鬼影都沒有,隻怕江少卿要失望了。”


    江珣望了一眼黑漆漆、陷入寂靜之中的行宮,輕聲道:“隱衛辦事,向來隱秘,我去看看再說。興許,我與隱衛比較有緣分!”


    繡衣衛千戶聽了,心裏頭已經明白了,點點頭:“那江少卿請自便,若有需要,高唿一聲,弟兄們立即趕到相助。”


    “多謝!”江珣拱拱手,策馬越過這些繡衣衛藏身之處,到了行宮門前。


    他翻身下馬,推門而入,迅速來到了衛衡所指的房間之中。


    屋子裏黑漆漆的,他用隨身攜帶的火折子點燃行宮裏的一根蠟燭,而後將迴家時匆匆寫好的書信放在了桌子上。


    除了這份書信,江珣還用一顆棋子壓在上麵,那是象棋中的黑卒。


    這些都是衛衡告訴他的,若無人說,隻怕也想不到會這麽簡單。


    他放下之後,轉身就離開。


    因為隱衛不會這麽輕易就現身來查看,隻有確認環境安全時,才會有人來收走信件。


    江珣離開了行宮,騎著馬就要走,可沒縱馬跑出去多遠,行宮的一處角落裏突然射出一道火光。


    隻見紅色的煙花瞬間衝上夜空,方圓幾裏之內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繡衣衛那邊立即有人跑了過來,為首的千戶急忙問道:“少卿大人,怎麽迴事?”


    “應該是隱衛的人發送的信號。”江珣淡淡地迴道,相信這一兩日之內必然會有人來取走那封書信。


    繡衣衛聽了,立即讓人闖入行宮之中搜索,想將那放煙火傳訊的隱衛抓住。


    江珣並未阻止,如果隱衛是這麽容易就能抓住的話,那早就被生肖組織剿滅了。


    他也不急著離開,現如今城門已關,他迴不了江府,索性就在這兒等上一宿也無妨。


    那些繡衣衛搜索了兩個時辰,最後無功而返,一個個都打著哈欠,躲迴之前藏身的地方歇息。


    繡衣衛千戶看到江珣還沒走,臉色有些不悅。


    “江少卿尋找隱帥,想必也是受聖上之意吧?不如,江少卿與我們一同合作,到時候找到隱帥給你,其他隱衛歸我們如何?”


    這千戶沉聲問道,他知曉江珣肯定是有辦法的,隻不過江珣顯然也是在查案,他不好過多幹涉。


    想到江珣的名氣,繡衣衛千戶便想跟江珣合作,免得自己到時候一無所獲。


    江珣卻在這時搖搖頭,看著漆黑的行宮:“並非本官為難你,而是那隱衛之中,大多數是忠義之士,前不久更是救下了我外祖父鎮國公和我未婚妻子,本官不能做那背義之徒。”


    “可抓捕隱衛是聖上的旨意,江少卿此舉,不就是不忠了嗎?”千戶擰著眉,思索著要不要去參江珣一本。


    江珣輕聲道:“聖上給本官的差事是找出九龍玉璽,所以本官得要找隱帥詢問,目的是為了尋迴我朝至寶,並非是逮捕隱帥,怎麽就是不忠了?”


    這千戶也不敢跟江珣太過分,見江珣如此堅決,隻得拱手退下。


    可他剛離開,不遠處的夜空中飄來了一團黑色的物件。


    江珣眸光緊了緊,勉強能夠看得出來好似一架紙鳶,有個人就縮在那紙鳶裏麵。


    紙鳶落在了行宮的屋頂上,而行宮裏有道人影迎了上去,兩人似乎交接了什麽東西,僅一眨眼的工夫便分開了。


    那紙鳶又再次騰飛起來,有幾名繡衣使看見了,立即通報為首的千戶,迅速追了過去。


    隻是,那紙鳶飛得快,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幾名繡衣衛壓根就追不上紙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江珣微微搖了搖頭,策馬離開了這片狩獵場。


    他已經看到書信被隱衛取走,拿去呈遞給隱帥了,再留下來也沒什麽用處,省得等會那些繡衣衛又來找他問東問西的。


    待到天亮之後,他進了京城,徑直又趕往了昭獄。


    昭獄裏,韓子苒坐在整潔的牢房之中,聽著外麵傳來的一陣陣慘叫聲,眉頭緊蹙。


    這昭獄裏關押了不知道多少犯人,許多都是直接繞過刑部和大理寺的案子,每天都有不少犯人被提出去嚴刑拷打了一番。


    以至於,韓子苒一宿都沒敢睡踏實,一覺醒來迷迷糊糊的,就看到了江珣帶著一些早點進來了。


    按理說,江珣不是北鎮撫司的人,不能隨意出入的,可江珣是聖上特許協助調查九龍玉璽的重要官員,故而昭獄裏的繡衣衛也沒有攔著他。


    “苒兒,那隱帥應該已經接到我的信件了,相信用不了幾日就會給出迴複。”江珣看著一臉惺忪睡意的韓子苒,柔聲說著,給她打了些水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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