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demo確認、發編、過帶的歌曲要重新編曲,這在業內簡直是癡人說夢。


    即使編曲人就是桑雪自己,想在短時間內剔除關鍵元素、改換伴奏重要樂器、重新編曲也是天方夜譚。


    即使成功幾率渺茫,但隻要有一線生機,她都會選擇全力以赴。


    在桑雪不由分說沉浸在心流狀態開始創作後後,席亦安坐在一旁托著下巴,側身看著她奮筆疾書的模樣若有所思。


    她過去遊曆三界時曾見過忍冬一族。


    他們原身花瓣長而卷曲,花須垂而纖細,黃白相間,金花銀蕊,清香四溢。


    因其越冬不凋、頑強不屈的特性,被西方極樂淨土那群佛修賦予了“隻要靈魂不滅,便可以輪迴永生”的特殊寓意。


    眼前之人上一秒還失魂落魄,下一秒就能幹勁滿滿地重振旗鼓。


    不論人還是花,都擁有同樣的堅韌。


    或許正因為桑雪和席亦安在迥異的性格下有著相似的行事風格,兩人才會成為朋友。


    “桑雪。”


    “嗯。”


    聽見自己的名字,桑雪應聲算是迴答,眼睛和手卻沒離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曲譜。


    “你們這裏的古琴……是七弦還是五弦?”


    “嗯?”


    聽見關鍵詞,桑雪擱下筆,想也沒想就自然答道:“現在常用的基本是七弦琴,廖老師擅七弦,同時她也是五弦琴傳人,這次請她出山的合作曲也是五弦琴曲……”


    為了將廖老師請出山,桑雪在上門拜訪前特地做了不少相關功課。


    古琴曆史源遠流長,古籍記載伏羲作琴,又有神農作琴、黃帝造琴、唐堯造琴等傳說。


    舜定琴為五弦,文王增一弦,武王伐紂又增一弦為七弦。


    此後七弦琴盛行於世,五弦琴則走向落寞。


    若不是目前技藝精湛五弦琴師桑雪隻找到了廖老師一位,她也不至於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突然想起圈內流傳席亦安多才多藝的傳聞,桑雪眼睛一亮,看向席亦安的目光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期待:


    “亦安,難不成你……”


    席亦安撐著下巴,指尖勾著一縷散落的發絲,漆黑的眼底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五弦琴我會一點,但得先試琴。”


    話音剛落,桑雪稀裏嘩啦地將平板等雜物一股腦全部塞進包裏,拉起席亦安就一陣風似的衝出門去。


    上車、發動、踩油門,一氣嗬成。


    等席亦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坐在副駕了。


    身前是係好的安全帶,身側是糊成一團飛速向後的街景。


    席亦安很慶幸飯錢在點餐後就付了,不然明早頭條熱搜就得是——“某x姓女星與好友聚吃霸王餐,究竟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等紅燈時,桑雪給那位廖老師打電話借琴,對方雖然沒法在後天親自前來,但見桑雪言語誠懇,還是欣然同意借出愛琴,代價是她想要前來觀摩。


    綠燈亮起,電話掛斷。桑雪單手轉過方向盤動作熟撚,詢問席亦安的意見:


    “廖老師等會也會到錄音棚,目前會五弦琴的人太少了,你試琴時她想在旁觀摩,亦安你看……”


    “沒問題。”


    收迴望向窗外的目光,席亦安笑著將方才見縫插針打包的糕團點心遞了過來:


    “工作既然已經吃苦,平時就得大補特補,再忙也不能忘了吃飯。我點了外賣送到寰宇前台,等我們到了估計還熱著。”


    薄薄的打包盒帶著食物的餘溫,在密閉狹窄的車內空間散發著絲絲縷縷香甜氣息。


    緊繃的神經突然鬆懈下來,又聞到食物的香氣,桑雪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饑餓。


    車窗外霓虹燈光閃爍,明明一切都和平日沒什麽不同,但桑雪到滬上幾個月來第一次在這座冰冷繁華的城市裏感到一絲溫度。


    原來這就是被人記掛關心的感覺。


    真好,她桑雪如今也是有朋友的人了。


    又是一個漫長的紅綠燈,桑雪趁機安頓自己饑餓的五髒廟,席亦安笑著遞上擰開的礦泉水:


    “慢點吃,別噎著。”


    望著桑雪狼吞虎咽的模樣,席亦安麵上笑得懶洋洋的,但垂眸間眼角眉梢卻流瀉出冰冷鋒芒。


    今天白天《淩霄》試鏡成功,晚上桑雪這邊就麻煩不斷。


    這到底是一個巧合,還是某些人有心為之?


    答案不言而喻。


    既然人家巴掌都扇到臉上來了,哪有笑臉送客的道理?


    紅燈閃爍,綠燈亮起,停滯的車流再次遊動。


    不遠處,寰宇大樓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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