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結解開,席亦安稱心快意合掌一笑,拿起筷子:


    “既然一切都說開了,咱們就別辜負這琳琅菜色,再不吃它們可就涼了!”


    桑雪笑著應聲,可她剛夾了塊白斬雞,一串急促的鈴聲打破了包廂內低鳴悠遠的古琴樂聲。


    看清來電人後,桑雪略顯訝異,但她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另一邊,席亦安正專心致誌地對付著麵前那盤濃油赤醬的響油鱔絲。


    剛端上桌時它沸騰的油花還在盤邊滋啦作響,翠綠蔥花點綴其間,熱氣裹挾著油潤鮮香的味道彌漫開來。


    夾兩筷子鱔絲放在顆顆瑩潤飽滿的米飯上,順便澆上兩勺深醬色的湯汁拌勻。


    一勺入口,白胡椒和蒜末的辛辣,緊接著鱔魚的鮮美娓娓道來,完全沒有土腥氣的鱔絲口感滑嫩卻不軟爛,帶著恰到好處的勁道,新鮮得仿佛能在齒間跳舞。


    香濃醇厚的醬汁將粒粒分明的米飯完全包裹浸潤,大米的清香中和了響油鱔絲的油膩,隻餘下脂香在唇齒間流連,鮮美可口。


    即使是朋友,席亦安依舊會給桑雪留下足夠的社交空間,不會幹涉她的工作。


    當席亦安把碗底最後一口飯吃完,桑雪那邊電話正好掛斷。


    拿起紙巾慢條斯理地拭去嘴角沾上的醬汁,席亦安注意到桑雪微蹙的眉頭,便猜到幾分:


    “寰宇那邊的?”


    “是。”


    桑雪沒有否認,但她很快就揚起笑容,將碗裏那塊白斬雞丟進嘴裏潦草嚼了嚼咽下去,若無其事道:


    “不過沒什麽大事,就是公司的弦樂組那邊臨時有事,可能明天沒法及時參與錄製了。”


    目光掃過桑雪手邊她自己精心調製卻一下沒蘸的蘸汁,席亦安挑了挑眉,沒信。


    桑雪剛想解釋幾句,鈴聲再次響起。


    拿起手機,在看清屏幕上來電人的一刹,桑雪突然感覺自己右眼皮跳得厲害。


    接通電話後,她兩手握著手機放在耳邊,謙恭開口:


    “廖老師,您這麽晚打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席亦安聽不見電話另一邊那位“廖老師”說了什麽,她隻看見剛才還勉強算得上雲淡風輕的桑雪肉眼可見地變得焦灼,而後仿佛失去一切希望般垂著頭,手指開始不自覺地攪著桌布邊的流蘇。


    “……好的,我知道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勞煩您這麽晚還打電話過來告知我……”


    掛斷電話後,桑雪忍不住歎了口氣,緊接著一碗熱湯就被推到她手邊。


    她看向不知何時坐到身旁的席亦安,對方微微抬下巴示意:


    “喝點熱的緩緩,再說說剛才的電話是怎麽迴事?”


    捧著湯碗一飲而盡,桑雪仿佛這才鬆了口氣,僵直的脊背也放鬆下來,順著席亦安的話慢慢解釋道:


    “這次專輯曲目都偏古風,這其中最重要的那首主打曲的伴奏和間奏裏我編入了不少傳統樂器。


    其中古琴、編磬和竹笛部分居多。尤其是古琴,它幾乎是首歌伴奏的靈魂!”


    說到這,桑雪懊喪地抓了抓頭發:


    “為了更好地呈現音樂效果,我在三個月前就多次上門拜訪幾位老師,希望能請她們出山參與錄製。”


    “原本一切都安排好了,但剛才廖突然打電話來說,後天的錄製她和其他兩位老師實在不能去,讓我另尋高明。”


    “別的樂器都好說,弦樂組臨時有事我也可以雇傭公司外的樂團,隻是需要多花些錢罷了……但廖老師、這樣的古琴大家,我在一天隻能根本不可能請到第二位!還有編磬,寰宇沒有這樣樂器,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借得到……”


    說著說著桑雪的聲音越來越低,她推開餐桌上的杯盤碗碟,沒精打采地將腦袋埋在雙臂中間。


    沒等席亦安安慰的手拍到她的肩膀,桑雪噌一下站起來從包裏掏出平板和電容筆開始塗塗改改,一邊嘴裏自言自語地碎碎念:


    “……古琴和編磬是借不到了,現在看來隻能臨時改編曲。對……隻能這麽做了……必須在明晚前改完再重新製作demo,錄音棚和設備租用時間也得推遲了,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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