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自己這樣說太過分,左蘭亭頓了頓又改口道:


    “或者和他接觸的時候小心一些,好嗎?”


    近乎祈求的語氣讓人心軟,低沉清冽的嗓音在耳鬢摩挲,唿吸拂過脖頸裸露的皮膚。


    然而席亦安並沒有迴答,也沒有任何動作。


    過了很久,久到沉默成為兩人之中唯一的存在。


    看來自己還是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左蘭亭如是想著,他掩去眸中失落神色,鬆開手準備起身,可下一秒剛收迴到半空的手掌突然被反握。


    微涼的指尖鑽入他的指縫,兩人十指相扣。


    “好,我答應你。”


    席亦安抬眸對上左蘭亭微微瞪大的雙眼,鄭重其事許下承諾:“我會小心。”


    承諾啊,枷鎖一般的東西,即使此刻隻是口頭答應,依舊與自由相悖,她向來唯恐對此避之不及。


    但現在席亦安卻僅僅因為不想在這張雋逸精致的俊臉看見失落的神色,就這樣認真地許下承諾。


    當真是……美色誤人!


    席亦安在心底唾罵自己好色的狐狸精本性,但她清楚,自己至少並不反感這種感覺。


    過去她也曾為了看見父母的笑臉,得到同族的認可而被迫拚上性命提升修為。


    雖然她無法用言語描述,但她知道這兩種付出是不同的。


    或許這就是把握選擇權和被迫討好的區別吧。


    “這是給我的花嗎?”


    為了掩飾心底稍快的心跳,席亦安往旁邊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抱起沙發上的花束。


    朱麗葉的溫柔,南非針墊的高貴,芍藥的濃烈、跳舞蘭的明亮,多頭玫瑰的絲絨質感和薔薇果的跳躍……


    不知道店主用了怎樣的方法,花朵被摘下紮好後依舊沒有絲毫頹敗的跡象。


    相反,它們肆意綻放著自己的生命力,明明單出都是格外出挑地花材,但和在一起卻完全不突兀,給人以溫暖明亮之感。


    “是,還喜歡嗎?”


    看著懷抱花束的席亦安,左蘭亭的眼底漾開淺淡溫柔。


    明明花朵重重疊疊明豔奪目,但他的視線中心永遠隻在抱花人的臉龐停留。


    “勉勉強強吧。”


    將花放到套房客廳最顯眼的地方,席亦安難得口是心非一次。


    無意間抬眼看見牆上裝飾著鍍金橄欖葉的古老掛鍾,她訝異開口:


    “沒注意看時間,都十二點多了?”


    席亦安迴頭望向一直注視著她的左蘭亭:


    “你今晚住哪?”


    “來得匆忙,原先準備把花送給你就去訂酒店,現在看來已經遲了。”


    左蘭亭喝了口水後放下水杯。


    “不如我們一起下樓問問前台?說不定會有房間。”


    席亦安沒有多想就拉著左蘭亭出門了。


    電梯裏,席亦安哼著小曲研究牆壁上繁複華麗的花紋裝飾,左蘭亭拿出手機迴複著些什麽。


    幾分鍾後,通過生澀難懂的翻譯器艱難交流一通,席亦安得到了答案。


    “什麽?沒房間了?!”


    席亦安眉頭緊皺在櫃台前轉來轉去。


    “不應該啊?之前給江雲澄開房間得時候我記得還有十多間,怎麽才幾個小時就……”


    “最近溫度升高玫瑰盛開,後天莫奈花園開放,凡爾賽宮的音樂噴泉表演開始,旅遊旺季酒店訂滿很正常。”


    左蘭亭反過來安慰席亦安。


    就在席亦安埋頭在手機相關軟件上查找附近酒店是否有空房時,左蘭亭和看過來的前台侍者對上視線。


    隻見他微微頷首,而後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無功而返,席亦安一路上腦海裏都在想象左蘭亭露宿街頭的可憐模樣。


    電梯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邊放著黑色行李箱的青年。


    見到席亦安和左蘭亭,那人眼睛一亮,拖著行李箱就迎上來:


    “席小姐,這是左總的行李,漏訂房間是我的過錯,今晚打擾了。”


    “你是……”


    席亦安對麵前之人沒什麽印象,於是開口有些遲疑。


    “我是左總的秘書,任瑞,今晚多謝席小姐幫忙收留左總!”


    任瑞對席亦安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由於最後一句話夾帶私貨的行為,於是他立刻收到了來自自家上司一記親切的眼刀。


    “既然行李送到那我就先走了。左總明天早上我再來接您!”


    “等……”


    沒等席亦安說完話,任瑞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著麵前屬於左蘭亭的行李箱和身旁高大“落魄”的身影。


    席亦安:……


    她也沒說自己要收留左蘭亭啊?!!


    木已成舟,畢竟人家剛剛才給她送了花,言語之間頗有關切,席亦安實在拉不下臉來讓左蘭亭在異國他鄉露宿街頭。


    “進來吧。”


    她歎了口氣,刷開房門讓左蘭亭進去。


    雖然公司給席亦安訂的房間是套房,但怎奈何客廳的沙發實在太小,她自己睡都伸不開腿,讓左蘭亭睡這席亦安都怕老天給自己減功德。


    讓他睡地板吧……好像也不是待客之道。


    於是席亦安隻能從櫃子裏拿出一條多餘的長浴巾規規整整疊好,放在足以容納五人的大床正中間。


    她指著那條“楚河漢界”對著左蘭亭義正言辭道:


    “先說好,這條浴巾就是生死線,越界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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